圣君身死道殒后 第22章

作者:马户子君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江荇之说,“还不至于受凉。”

  “不是这个问题……”钟酩压下口气,隐隐头痛。

  面前的人浑身还湿着,黑色的长发紧贴在肩背,和底下的靛蓝色交织在一起。肩平腰窄,线条流畅,是无论男女都会喜欢的类型。

  玉花宗三人还围着他在叽叽喳喳,尤其那个叫“林阔”的小青年,看了他几眼就涨红了脸别开视线。

  钟酩忍着头痛把江荇之从几人间拉出来,不露痕迹地挡在他跟前,“湿冷的你舒服?”

  “主要是显得水润有光泽。”

  “……”

  上方投来的视线如有实质,江荇之低头甩出一道灵力把身上烘干。

  斐音拉着他大师兄一只胳膊,脸上荡漾着“哎呀我懂~”

  他衣服是干了,但先前被肆藻划到的衣襟还开了道口,半隐不露。钟酩看了眼,又从储物袋里抽出披风哗啦就抖在了他身上,把人拢得严严实实,“先披着。”

  江荇之一边披一边问,“这是之前给我垫……”

  “江荇之。”

  “我是想说怪亲切的。”

  “呵呵。”

  重新整理好衣衫,江荇之找了地儿坐下。

  眼前的幽魄湖又恢复了宁静,没人能想象刚才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他早就好奇为什么箜玄秘境会在这种地方开启,还需要这么多天材地宝作为“祭品”,现在看来说不定和那株花有关。

  天地有灵,万物孕育于吞吸吐纳间。花开之日,或许就是秘境开启之时。

  “你在琢磨些什么?”钟酩在他身边坐下。

  江荇之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种“不要轻举妄动”的警惕来,“我打算留下来多观察几天。”

  “我替你下去,你在上面等着。”

  “你又不懂这个。”

  “……”

  身上披着马甲就是有这种不便。钟酩折中道,“那我和你一道下去。”

  江荇之正要开口,刚才在湖底的记忆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紧箍着他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身上,叫他微凉的皮肤都泛了热。

  他清清嗓子,“不用,我自己去。”

  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

  钟酩看着他,视线仿佛能将人洞穿,“我刚才搂着你,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他就这么直白地把“搂着你”说出来,饶是脸皮厚如江荇之也被哽了一下,心头的那点不自然都被哽得冲淡。

  江荇之揉了揉心口,诚心发问,“你是不是神经大条?”

  世上好像是有这种人,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别无二致。尤其如柏慕这般屹立于三界顶端的人,说不定看谁都像是在看地里的萝卜白菜。

  江荇之越想越有道理——

  指不定刚刚把他从湖底捞出来时,还觉得是抱了一团狂飞乱舞的海藻。

  钟酩眉峰一挑,熟悉的冷笑又挂上了嘴角,“……神经大条?”

  江荇之一顿点头。钟酩看他还裹在自己的披风里,露出一张勘破真相的脸,没忍住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哼笑,

  “呵,也不知道是谁神经大条。”

  “什么?”

  钟酩跳过这个让他头疼的问题,“所以,你是不是不高兴。”

  “怎么会?”江荇之说。

  钟酩瞅了眼他挪开的那截距离。江荇之又欲盖弥彰地挪了点回去,“我又不是不识好歹。”

  他先前只是猝然惊慌,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毕竟他实力太强,一直习惯了被众人推到最前面,这还第一次有人这样强势地将他从危险前面拉开。

  旁边投来轻轻一瞥,“是吗?”

  “当然是。”江荇之摸着心口,“我用良心起誓。”

  钟酩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用不存在的东西发誓。

  ·

  事情说开,江荇之对待钟酩的态度又恢复如常。

  既然决定了要继续留下来观察几日,他第二天依旧准备下湖。

  钟酩跟在他身后,“这次不准乱来,否则……”

  否则什么,不言而喻。江荇之向人保证,“我知道。”

  看他二人站在湖边,斐音从另一头起身,“你们又要下去啦!”

  江荇之同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林阔犹豫一二开口道,“要当心。”

  “放心,稳稳的。”

  斐音意味深长地看向林阔,传音道,“二师兄,你别是对江仙君有什么……”

  林阔生性腼腆,脸上一下涨红,“别胡说,这是单纯的憧憬!”

  这两人明显在偷偷传音,钟酩视线扫过去,也不知斐音说了什么,就看那名叫“林阔”的年轻人看了江荇之几眼,脸都红了。

  呵。钟酩冷冷地睨了一眼。

  见江荇之还在和那三名玉花宗弟子说话,他出声,“要不要办完欢送仪式再下去?”

  江荇之收回话头,腼腆道,“那怎么好意思?”

  言罢运转灵力跟上钟酩,心说这人还怪心急。

  第二次潜入湖心,比昨日要轻车熟路很多。

  两人很快靠近了湖底的肆藻群,大片肆藻疯狂涌动着朝他们包裹而来。钟酩拉着江荇之的手腕把人往背后一塞,比霜刀还要凌厉的气流便切断了袭来的触端。

  江荇之提醒,“小心别伤到根。”

  拉着他的手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江荇之也跟着停顿了一下。

  “……我是说它们的。”

  “不用特意补充。”

  触端节节斩落,两人靠得离湖底的花苞越来越近。江荇之看着前方那道宽阔的后背,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似曾相识的场景来——

  他很少有被别人挡在身后的时候,偶尔的那几次都是墟剑。去秘境的时候、取真火的时候、寻机缘的时候,明明上一刻两人还打得不可开交,下一刻墟剑就走在了他前面。

  不过按照他二人的关系,后者应当是出于竞争心理,不愿落于自己之后。

  “在想什么?”前面的人突然转过来。

  江荇之立马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没有,就是想到了一个人。”

  周围飞舞的肆藻轰然化作齑粉!

  握着他的手一下收紧,落下的声线好像比湖水还冷,“这会儿还有心思想别人?”

  “……”江荇之说,“不想了,专注,专心。”

  钟酩这才转了回去,只是握在他手腕上的力道并没有放松,透着浓浓的不爽。

  江荇之自知理亏地收敛了心思。也是,任谁在前面冲锋陷阵、身后的人还在心猿意马,都会心有不满。

  越是靠近湖心,肆藻活动越是频繁,水温果然也更为浸骨。

  钟酩停下来松开手,“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近处看看情况。”

  江荇之迟疑,“你知道要看些什么?”

  “要看什么你同我说,我都能记得住。”

  看他还想再争取,一只手就抬起来按住了他的后颈。在周围不断扭动着被削断重生的肆藻包围下,两人身侧像是穿过万千纷乱留下的一隅安稳地。

  “你若再像上次那样,劳心费力给你驱寒的还是我。”

  “……”

  山洞的那夜历历在目,江荇之作罢,“那你当心。”

  按在他颈后的手这才撤走。看着男人没入湖底的背影,江荇之下意识摸了摸刚刚被按住的地方——

  倒也不必用同样的姿势唤醒他的记忆。

  大乘巅峰的势力的确强横,钟酩没花多大力气就接近了那株花苞。

  江荇之在后面隔了段距离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钟酩头也不回,“冷,冷得瑟瑟发抖。”

  江荇之脖子一缩:柏慕口中居然能蹦出“瑟瑟发抖”这个词。

  ……真有这么冷?还好没过去。

  湖底暗流汹涌,说不准有潜藏的危机,两人没多耽搁很快切入正题。

  江荇之原本还担心他们沟通不顺,但出乎意料对方配合得很好,好像理所当然地知道自己需要推算什么。

  没多久钟酩查探结束返身游了回来,“该回去了。”他说完探了把江荇之手上的温度,“又这么凉。”

  江荇之看他比自己还在意,“习惯就好。”

  钟酩眉心就皱了皱,“之后再想想办法。”

  江荇之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想办法习惯吗?

  ·

  不多时二人浮出湖面回到岸边。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斐音几人没有大惊小怪,还接受良好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上来啦~”

  她尾音带了个小波浪,像只在山谷里雀跃翱翔的小百灵。凭澜就带笑地看了自家小师妹一眼,两人又开始对视……气氛粉红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