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Ⅱ:正义不朽 第12章

作者:栖还 标签: 强强 天作之合 业界精英 正剧 推理悬疑

“我等你那边结果。”

谢遇知挂断电话,瞥了眼屁桃猪指示灯,已经绿了。

宗忻穿好外套,“谢副支队长,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往哪走?

谢遇知突然想起来,宗忻之前说晚上要跟江什么的去吃饭,脸色一变,“我说过,你现在知道太多办案细节,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宗忻无奈:“那怎么办?再和谢副支队在办公室同床共枕一晚?说实话谢副支队,我这个身体晚上睡不好很容易就挂了,你办公室睡眠条件实在不敢恭维,我怕再睡两天,你早晨睁开眼看到的是我的尸体,到时候‘京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虐待守法公民致其死亡’的社会性新闻,一旦上各大社交媒体热搜,就算你有钱能撤热搜,公安部也会给陈局李副局施压,对你进行停职查办,为这点小事葬送前途真不值当的,多冤啊?”

谢遇知劈手把加热的屁桃猪塞进他怀里,冷冷道:“江雯是吧?新海城是吧?我亲自送你过去!”

没等宗忻再说一个字,谢遇知拿过挂在衣架上的常服,径直走出办公室,“走吧。”

宗忻脸上总算露出笑模样。

谢遇知:……这个江雯,他记下了。

·

新海城两栋大楼的牌子挂的虽然是养生中心,但他经营的类目绝不仅仅是洗浴、桑拿、水疗SPA,还有餐饮和娱乐,而且餐饮娱乐占经营大头。

临出来前,天网部高庆峰高队说,外勤在河畔花园物业处调取的区内监控,查到几次万嘉豪和闫玉珧碰面记录,喊谢遇知过去盯了俩小时,直到下班前,单独提取出来视频画面,高庆峰才放谢遇知离开。

暮色四合,他们到达新海城A栋七号馆,已经七点,霓虹勾勒出高楼大厦雄伟的轮廓,梦幻绚烂,让人如痴如醉。

江雯穿着灰水貂绒毛大衣画着精致的妆容,站在七号馆翘首,时不时看看时间,终于看到宗忻出现在视野中,疾走几步跑着迎上去,关切道:“宗哥,你去哪了?我一天都没联系上你,你手机呢?怎么也不接电话,真是急死人了……”然后她就瞥到后面走过来,身高一九零肩背笔挺穿着黑色西装的谢遇知,问宗忻:“宗哥,他谁呀?”

“朋友。”宗忻很随意回了句,问她,“程老板已经到了吗?”

江雯摇摇头,有些可惜:“一分钟前,程老板电话通知说他临时有急事要处理,暂时由他的私人助理过来碰个面,为表示对这次爽约的歉意,他换了个时间请我们去华尔道5号度假酒楼。”

扑了个空。

宗忻说没事,“既然程老板临时有事,那就下次再约吧。”

江雯还是很丧气:“我送出去两张周周轮巴黎巡回演唱会前排门票,才通过熟人约到程老板呢,不甘心啊不甘心。”

“程老板助理什么时候到?”宗忻问道。

江雯说:“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来分钟吧,咱们先去包间坐着等,外边太冷了。”

京台的冬天,和松远一样的冷,人站在外边,不戴口罩说话冒白气。

宗忻点头,侧目往谢遇知身上轻轻一瞥。

谢遇知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未曾挪开,正撞上宗忻投过来的视线,心中一紧。

“你……”宗忻想了想,欲言又止。

算了。

叹口气,宗忻提步走向迎宾大门。

江雯踩着12厘米的恨天高哒哒跟出去两步,忽然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个冷面帅哥,赶紧招呼:“朋友,来都来了,一起上去吧。”

谢遇知说:“我姓谢,你跟宗忻,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和宗哥是什么关系?……”

江雯一怔,心想这人到底是谁?宗哥什么都不告诉他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

“宗哥他没告诉你啊?”

谢遇知疲惫的揉揉眉心:“没有。”

宗哥说这个姓谢的是朋友,但既然是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宗哥的近况呢?不仅不知道近况,还对宗哥的人际关系毫不知情。

而且这姓谢的虽然外表看着一身浩然正气,但那双眼睛在看着宗哥的时候,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江雯眼珠一翻,留了个心眼:“哦,我是宗哥的女朋友,宗哥他啊,就是性格太内向,不爱说话又自尊心强,觉得我开着咖啡馆有钱他失业没面子,从来不跟朋友介绍介绍我。”

谢遇知说:“女朋友啊?看着不像。”

“哎你……”

谢遇知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迈着大长腿进了新海城七号馆。

江雯给他气的牙痒痒,蹭蹭追上去不依不饶:“哎……哎!你什么意思啊你?”

……

大堂,最角落里的卡座。

光头摸摸自己油光蹭亮的脑门,远远目送谢遇知走进电梯,问程昊:“昊哥,就是那位?”

第10章

程昊微微向后倾着身体,灼灼打量谢遇知挺直的脊背,忽地轻轻一哂,“变了,比在深夏的时候精神,也更犀利了。”他微微眯眼,从眼缝里透出精光,揶揄道:“华子,你知道我刚认识这位谢副支队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么?”

程华摇摇头:“不……不知道。”

随着电梯门关闭,谢遇知的身影缓缓淡出程昊的视线,他默了默,嘴角划过犹如刀锋般冰冷弧线,“无父无母、穷鬼、工资不够吃、温饱解决不了、光棍一个,胳膊、腰间、背上有好几个刀疤,在底层出生入死,被人抢功……”

程华满脸震惊:“昊哥,你这说的,真的是京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谢遇知?我怎么听着,不是一个人呢?”

他们经营娱乐场所的,几乎天天和警察打交道,醉酒闹事了报警,顾客产生纠纷报警,除经营问题,还要不定期被扫黄大队光临,时不时来一场突击,一来二去总会认识几个混脸熟的警察。

程华知道谢遇知,因为谢遇知出名。

当然,谢遇知在他这里的出名和在市局的出名方式完全不一样。

市局出名主要是因为他工作认真负责,忙起来二十四小时待机,结束工作还能在大家都瘫了的时候,保持最佳状态。在其他地方出名,是因为他爹是谢煦,京台市乃至全国首富,年年荣登福布斯富豪榜前15位。

满京台打听打听,谢遇知这小子没从警前,生活是个什么条件?住的什么地方?零花钱单位随随随便按亿算吧?

无父无母穷鬼?

工资不够吃温饱成问题?

光棍……那倒是光棍,可有钱人打光棍那叫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吧?!

还有在底层出生入死,立功被抢?简直离谱!

程昊收回目光,强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是啊,我当时以为他是真的穷,没想到他的一贫如洗,是亿贫如洗,他的演技真精湛,我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他,一次都没有。”

被信任的人背刺,绝对不好受,尤其是他曾愿意用自己的命替谢遇知担保,最后搞得自己像个笑话,到处逃命。

他恨,三百多天,每时每刻都在恨。

他发誓一定要让谢遇知付出背叛他的代价,亲手送他下地狱!

“昊哥,姓谢的怎么会和江雯那小娘们介绍来的人在一起?”

程华忽然提到了重点,他刚才被程昊带偏了,差点把这茬忘了,这会儿忽然又想起来,觉得有问题。

“这个叫宗忻的,别不是和条子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咱们还是小心点,查查这个人的背景吧?”

程昊唇边泛起狡猾的笑意,气定神闲道:“宗忻,三川人,二十多年前连安地震,他父母双亡,靠着政府拨的救济金度日,初中时因遭受校园霸凌被人伤到心脏而退学,14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给人蹬过三轮拉过货,摆地摊的时候被城管欺负,用水果刀捅伤城管,关进局子蹲了几个月,出来后辗转到京台谋生,先后进了几家皮包公司,后来因为电信诈骗,老板跑路他又在京台公安局留了案底,今年找到一家风投公司上班,前两天那个风投公司老板破产跑路,他现在身上没钱,着急找工作,身份没问题。”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宗忻的人生经历,简直能用衰神附体形容了。”

“可是,这个谢遇知……”程华有些不放心。

“谢遇知跟着他八成是因为赵乐国,阿有说,闫怀生捅死赵乐国那晚,宗忻和江雯刚好在豪庭夜总会,宗忻还出手制止过闫怀生。”程昊摸起茶杯,喝了口浓茶,“一会你给包间单独送瓶红酒,让服务生把我那本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著作的《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拿给谢副支队长,算是给故人的见面礼吧。”

程华:“尼古拉奥斯啥鸡?这外国人起名真特么有意思,不是搞基就是司机的,《钢铁是怎么练成的》是吧?是什么类型的书?那种的?”程华双手半空比划个丰满的弧度,“条子背地里也喜欢这种东西吗?嗐,我看这些人平时穿着制服人五人六的,原来换下那身皮,玩儿的比咱们还花呢……”

程华正说着,发现程昊带着种看傻逼的眼神正在盯着自己,有些疑惑:“昊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怎么看着你?”程昊蹙眉,“没事多读点书,整天就知道挣钱、泡在女人堆里,玩那些下三滥不入流的东西,生意做到这么大了,还一点内涵都没有,满脑子低|俗|碟|片|黄|色|读物。那是本社|会|主|义|文学名著,你这种地皮流氓起家的资本主义的走狗,根本不懂书里写的精神和哲理。”

程华摸头,半开玩笑:“昊哥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文学名著了?那不都是无病呻吟的玩意儿?昊哥你小学都没上过,还能看的懂那么深奥的东西?”

“离伟人近一点,离八卦远一点!”程昊翻个白眼,看向窗外。

·

二楼包厢,满桌子精致的菜色。

江雯端起酒杯给阿有敬酒,“有哥,我朋友的工作,就麻烦你操心安排了,以后要是有什么地方他做得不好的,你只管说他,别客气。”

常年在生意场上混,江雯举手投足都自带一股女强人气势,说话拿捏得做事当游刃有余。

阿有客客气气站起来跟她碰杯:“雯姐客气,我们程老板从你这里听说宗先生身手好,又聪明,赞赏的很呐,要不是他临时突然被急事绊住抽不开身,是真的很想和宗先生亲自见见。”

江雯碰杯一饮而尽,“我这个人向来实话实说,从来不虚夸,宗哥长得好看,身手又好,脑子还特别好使,我看宗哥如天上的明月,要不是他看不上我那点小生意,我是真想把常春藤交给他,自己做甩手掌柜!”

谢遇知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凑到宗忻耳边,微不可闻地问他:“宗先生,这女人说话你听着不觉得尴尬么?”

他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低醇而富有磁性,落在宗忻耳里,像是手指滑过琴弦,撩拨心间一阵悸动。

宗忻拢拢衣领,深深吸了口气,“不觉得。”

他吸气的时候,露在外面白皙脖颈上凸起的青筋格外明显。

谢遇知炯炯盯着宗忻脖颈凸起的地方,整个人就如同绷紧的弓弦。

“宗哥,你跟有哥说句话呀。”江雯热络的招呼人。

谢遇知收回目光,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

宗忻刚起身准备跟阿有碰一个,包厢门被叩响了。

在座的四个人皆是微怔。

阿有放下茶杯,喊了声:“进来吧。”

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进来,走到谢遇知面前,“先生,这是一位姓程的先生送您的拉菲。”说着,他又掏出本书籍板板正正放在谢遇知面前,继续道:“还有这本《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程先生有话带给您,说最近拜读了这本大作深有感触。”

谢遇知看着封皮上歪歪扭扭摘抄的两行字,以及最后的落款署名,蹙眉问服务生:“这位程先生,现在人在哪里?”

服务生回他:“已经离开了。”

谢遇知起身抓起外套,给宗忻撂下句话:“吃完饭去车里等我,别乱走,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便夺门而去。

阿有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宗忻:“你这朋友在这里还有熟人呢?”

宗忻放下酒杯,淡笑道:“其实不是朋友,前几天豪庭夜总会不是死了人么?当时我和江雯正好在,出手制止过那个杀人犯,当天就去公安局做过笔录了,这人是当时去豪庭夜总会出警的警察,因为我以前捅伤过城管,有过前科,他就一口咬定事情跟我有关,根本不讲道理,再这么阴魂不散,我都想去投诉了。”

阿有听完安慰道:“嗐,现在的警察就这样,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搞劳民伤财那一套,你也别往心里去,这种事向检察院一举报,保证他得挨难看。”

宗忻说:“算了,咱们这种没钱没势的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吃那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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