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抑郁症患者进入恐怖游戏 第77章

作者:青莲门下 标签: 无限流 强强 灵异神怪 网游竞技

  “当然,首先要人漂亮……你现在看不见我,我跟你说,我可漂亮啦,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我知道。”沈怜笑。

  “……那……我就挂电话了?”

  “骗完冤大头后就想跑路了?”

  “对呀,你真聪明。”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好吧,祝你幸福、快乐、平安、健康。”沈怜说。

  “不知名的好心先生,我也祝你幸福、快乐、平安、健康。”沈怜说。

  “下次见。”

  “下次见。”

  “啪”的一声,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通话断了。

  没有下次了,沈怜想。

  他继续把头把埋在臂弯里,有点小自闭,还有点小悲伤。

  自己确实把自己当冤大头用了,沈怜想到了那些“我好害怕,我要古驰香奶奶,还要迪奥爱马仕”的漂亮姑娘们。

  不过,她声音好好听啊,人也一定可爱极了。沈怜唇角勾起。

  继“我杀我自己”后,他,沈怜,一个神奇的男子,又达成了“我救我自己”的奇葩成就。

  “我可真可爱。”他想。

  “我可真是可爱啊。”他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傻傻的,傻透了。

  他笑了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他又被铃声吵醒。

  “好烦啊!”沈怜心想,然后考虑画皮鬼什么时候能把系统掐死。

  “喂?您好。”沈怜说。

  “喂?您好。”电话那头的人说。

  两个人的音色、声调、说话时的语气停顿一模一样。

  沈怜已经见怪不怪了,继续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千万别再以“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来开头了,沈怜想。

  “我是一片连月光都厌恶的墓地。”电话那头的人说。

  沈怜:……?

  这么矫情,一定是我了,没错。

  沈怜皱了皱眉,露出了客服一般的假笑,道:“亲亲,不好意思,我跟波德莱尔不熟呢,另外,建议亲亲检查一下精神状况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很苏。

  笑什么笑,乱撩什么,你以为我不会吗?沈怜被吵醒的怨气还没有消。

  于是两边都没有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怜看对面还没有挂电话,于是问:“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沈怜。”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说。

  在对面说出“我是沈怜”这句话后,沈怜突然一阵心悸,像是遇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不是上一个沈怜的那种“自己”。

  “你愿意听一个小故事当睡前余兴节目吗?”

  沈怜不说话。

  “当然,我管你愿不愿意。”

  这果然是我。

  “我是沈怜,xxxx年生,生日在十一月十四号。”

  沈怜闭上眼睛听。

  “我罹患抑郁症和另外一些小小的……精神疾病。”

  是啊,我也是呢。

  “我的抑郁症是生理性的,大脑有器质性病变,然后因为抑郁症时的心理压抑,又诱导了其他的一些小毛病。”

  嗤,那可不是小毛病。

  “我家以前住在xx市流云区,有一栋很古老古老的小别墅,那个时候我和父母住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过得还算是快乐?沈怜心想。

  “那个时候我过得还算是快乐?”电话里的沈怜说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男孩儿,我在给花园里的花浇水……”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沈怜突然笑了起来。

  “他趴在墙头吓了我一跳。”电话里的沈怜说。

  沈怜笑着笑着,捂住了脸。

  “那个时候我们可小啦,我什么都记不住,就记住他满脸的泥巴,和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

  那是我的小竹马,沈怜心想,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那是我的小竹马,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沈怜说,“他家刚刚搬到这个城市,于是我们上同一所幼儿园。”

  嗯,是的……他很欠揍。

  “他很欠揍,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他是个泥孩子,泥孩子不会有人喜欢的。”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

  “他不光这点欠揍呢,他叫我‘怜怜’,其他小朋友说这是女孩子名字。”

  我们就老是打架。

  “我们就老是打架,我告老师,他告家长,我抢他的苹果,他枪我的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

  “从幼儿园到小学,他抢了我十三块半橡皮,我吃了他数不清的苹果。”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

  “其实他不喜欢吃苹果,所以他由着我吃,”沈怜说,“我们都皮,二年级的时候,我们为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打了一架,因为我喜欢那个小姑娘,而他揪人家的小辫子。”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沈怜回忆。

  “最后小姑娘说她最喜欢的是班里的劳动委员,劳动委员每天帮她做值日,还给她带棒棒糖……然后我和他就和好了。”

  两个废物,沈怜想。

  “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师问我们长大以后想要做什么。”

  沈怜突然愣住了。

  我说,我要当个警'察。

  他说,他要当个律师。

第86章 尾声(七)

  “我说, 我要当个警'察, 他说, 他要当个律师,或者检察官什么的。”沈怜说着说着就笑了。

  “别说了!”沈怜听不下去了。

  “怎么了?”对面的人又是一声轻笑, “我也没说什么吧……哪里戳到你肺管子了?”

  “你去死吧!”沈怜诅咒着。

  “借您吉言,”他没有诚意地敷衍, 继续说下去,“我这个小竹马呀, 是个厉害人,初中参加辩论赛,我刚好在他对面队,他上下嘴皮子一翻,最后硬生生把我给说哭了。”

  “我骂他讼棍, 他笑我蠢,他那个时候多张扬啊……”

  沈怜不说话。

  “那个时候多好啊。”对面的人突然喟叹。

  “结果, 小时候的梦想都是放屁, 我当然没当成警'察, 我初三时第一次犯病,才知道我们家三代直系都有精神问题……妈的, 精神病就不要生!生了也是作践人!”

  “我勉强和他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依旧是邻居, 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年龄慢慢增大,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打架了……我每天打篮球,而他学会了如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斯文败类。”

  “噗嗤。”

  “对, 普朗克那张照片,知道吧?当然了,不是物理和历史课本上的那张。他真的好装啊,每天人模狗样,女同学都说他有贵族气质,而我家还有他一个相册的黑历史。”

  “我们依旧打打闹闹……我记得我那个中学,操场边的老树枝头卡着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天上的几缕云刚好藏到教学楼后头,中午时的篮球架空空荡荡,教室里的垃圾桶扔着谁送给班花的玫瑰,还有我和他满满一书包的粉红色信纸……”

  “除了我向我爸出柜被赶出家门,其他的都挺好的吧。”

  “我开始崩溃。”

  “起初是信手涂鸦出来的恐怖影像,然后那些影像就慢慢出现在我的梦里,他们撕扯我,然后让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开始睡不着,从晚上十点开始,我闭上眼睛,然后在黑暗中静待几个小时,看早上的太阳升起来。”

  “他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我们当时住在一起。”

  “然后他在我的书包夹层,翻出了大把大把的抗抑郁药物和安眠药。”

  “真好笑啊,从那以后,他就把我当成玻璃娃娃了。”

  “好多事情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是我让他以为我不知道——他背着我查资'料,替我联系靠谱的医生……”

  “然而我依旧没有太好……我开始木僵。”

  “那个时候我的头脑异常地清醒,我坐在床上,心想,快坐起来,出去洗个澡,吃一顿大餐,喝两杯水,我需要喝水……但我不能动。手和脚好像都不是我的,我就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变换姿势的能力,我甚至觉得,我正在经历一场死亡。”

  “我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焦虑,觉得那盏灯一直一直在晃,它下一秒就会砸在什么地方,然后溅成玻璃碎片——这没什么道理。”

  “下一秒他进来,强行把我拉起来,把我推到饭桌上吃饭。我说,我吞饭像是在吞刀子。”

  “我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包括咀嚼。”

  “他第一次摔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