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 第64章

作者:御崎渠 标签: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仙宫翎怎么等都听不到声音,他有些辨不清,究竟是没有回答,还是他听不见了。

  他腾然生出了些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身体都跟着失控了一般,猛然把月离弦重重推开。

  纵使他未用灵力,可月离弦却是对他全无防备的,一下子就跌落在地上,单是凭那虚影的动静,就让人感觉到摔的很疼。

  仙宫翎心里颤了颤,一股子厌恶感又把他心脏攥住,这厌恶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又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他寻不到出口,自己更觉不对劲了起来。

  外面的人已是被这番动静惊动,瑰柏猛的推门而入,朝月离弦大声道:“绑住他!”

  月离弦还在地上坐着,闻言极为犹豫。

  可那人却不给丝毫犹豫的机会,高扬起手,一簇烈光横出,雷蹿霆闪,晃的整个屋子亮如白昼。

  月离弦心狠狠一悸,若是他师尊真要出手,他就算要使出全力去抵挡,也是在一心寻死,这就是悬殊。

  他几尽以为真的要完了,面前猝然划过几抹流光,迅捷地盘旋勾画结出细密印记,倏然间紧护住他们周身。月离弦身侧,苏长明不知何时出现了。

  “快走!”

  月离弦仓皇站起身,苏长明一把将瑰柏一并扯了出去。

  那结印堪堪受了一击,已然破的稀碎,只留有余波波及过来,他们暂且还算完好,可那屋子已是直接坍塌下去,轰轰隆隆地震颤着。

  坍裂的碎响被那抹白影抛至身后,那人踱步而来,气流在脚下生旋,狂暴凛冽的如修罗在世。

  不久前,随着阡渡教的一些魔修讨饶,战局划了个清,抵溪本就相对要荒芜,这时除了他们,这里已是没什么人了。

  月离弦跟苏长明怎么对付的了那失控的人,瑰柏本就又不擅这些。胜负早已成定局,别说是抵抗了,单是要逃命都难如登天,若是唤不醒仙宫翎的神智,他们只能等死。

  越是危急,瑰柏就越冷静,他眼也不眨,一把将月离弦推出界外,冷眼旁观。

  “我们是死是活就在你手上,如若不成,就劳你先去黄泉一探了。”

  虽知道自己会被推出来是有缘由的,可月离弦此刻的心情仍然好似被人卖了,他甩甩头不去想再多,毅然决然的朝前了一步。

  那人忽地闪身到三步内,强大的压迫感不住冲刷着人的惊惧,他袖袍鼓动,高扬起剑,清绝不知在何时讨好的自发出来了,剑身在冷凉的月辉下反闪出刺目的亮。

  月离弦几尽抑制不住本能的恐惧,他强迫自己沉潜内心,瞳眸里亦有风云涌动,漂亮到近乎妖异的瑰紫涤荡了整片乌黑,似乎只要多看那双眸子一眼,就会直接被拽入幽渊,弥足深陷。

  “仙宫翎。”他轻声道。

  仙宫翎身形微顿,清绝剑身动了动,并未挣开人的手,却是向后施力,亦是为他争取不少时间。

  仙宫翎划过几分挣扎之色,这时,清绝被一下子松开,开始围着他团团转,那人后退几步,眸里尽是痛苦,又陷入新的迷惘中。

  几条结实细软的木条探出,一下子缚住人的手脚,仙宫翎情绪仍旧不佳,却比方才安稳下不少,他茫然的眯了眯眼睛,似是开始搞不懂自己身在何处了。木条绑的很紧,人极难保持平衡,那人开始身形不稳,正要向后倾倒,又一下子被月离弦结结实实的拉了过来。

  他身形早就抽开了,这时抱着人用力一揽。仙宫翎虽高挑挺拔,但身形清瘦似竹,他已然可以不费多少力气就能做到把人打横抱起了。

  瑰柏虽表现淡淡,可一双眸子总也不住的往那里瞟,似是觉得这幅光景有看头。

  “现在去哪里?”月离弦急道。

  瑰柏朝那破败的屋子后方一指,一个被简单搭起的屋子映入眼帘。

  月离弦也不在乎它究竟有多破了,二话不说就揽着人朝那奔去。

  他把上衣脱下来铺在那草垛上,这才把仙宫翎放了上去,他知道师尊难受,便解了那束缚,随后又燃起桌上烛火,瑰柏他们紧随而至。

  月离弦问:“你有办法吗?”

  “他若是以这幅模样现身,外有别的宗派虎视眈眈,恐怕饶他不过,便是罄灵宗,也容不了他。”

  月离弦恶狠狠的瞪视他。

  “我师尊不是棋子!仙门荣誉、修真界安宁有他多少功劳?嘴上说着尊崇有什么用,谁又为他做过什么!就因为被魔修暗害一时失足就要遭受落井下石,活该被唾弃至此吗?!!”

  瑰柏本欲不做辩解,可在一瞬忽地顿住了,他苍眸凝了凝,似是在分辨自己有没有看错:“……你的眼睛。”

  月离弦自暴自弃一般不遮掩了,也不想被他当成奇珍物种打量,冷着脸看向别处,第一眼便是注意起他师尊。

  仙宫翎正抱臂缩在一角,浅眸一瞬不瞬,对种种反应极迟钝,似是听不见,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生硬的气息冰的人发疼。

  他走过去,捧起那人面庞盯着他的眼睛:“仙宫翎。”

  那人终于动了动眸子,尽管仍旧是涣散着。

  见他还是这般,月离弦手心有些渗汗,他俯上前轻轻吻了吻那冰凉薄唇,蜻蜓点水,一如之前仙宫翎对他做过的那次,他手摩挲了下那照旧冷俊的白玉面庞,眼里浮现几分晶莹的光,那细碎的涌动没一会就消失了,他用着不久前安抚人的语气轻声道:

  “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那人缓缓阖上眼,月离弦把他扶下身了。

  有时候,人的直觉总是这么没由来,月离弦不肯错过他阖眼前的任何一眼,就好像……

  就好像,他这一闭眼,就再难睁开,也再难相见了。

  月离弦盯着似是已睡着了的人,失魂落魄。

  瑰柏目睹一切,已是知道不对了。

  再不明白,看了那眼神,怎么还会想不通。

  入戏太深与情根深种,终究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他终是道:“还有一个办法,要试吗?”

  月离弦低着头,伸手过去,轻轻为他整理着散落在额边的长发。“……到了这种时候,宁愿再多观望一段时间也不去出手,想是渺茫了。”

  瑰柏肯定道:“是渺茫。”

  月离弦却开始说起不相干的来:“瑰柏师叔也跟那些人一样,觉得师尊活该吗?换一种说法,你也觉得仙宫翎这样,若是被宗门舍弃,也是常理之中吧?”

  瑰柏静看他一会,道:“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不会管的,我只知道,仙宫翎再这样下去很不好。”

  月离弦深吸口气,终于看向他:“把师尊交给我吧,我想办法安置。”

  瑰柏却不怎么想跟他对视了,“我早先不知道你会这般蛊惑,这等秘辛玄术少有记载,若我没记错,多是那魍笙宫还有可能会存有,如此看来,便是行那风险之事,至少也能多少护他些神智。”

  “能护神智,护不了的是什么?”

  “他能不被蛊虫反噬吞掉已是很不错了。”

  月离弦面色狰狞起来,瑰柏终于切入主题:“那蛊反噬的莫名其妙,极可能是下蛊人察觉到了我们动作,现有的时间太急,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能保下人已是上策,修为更不要想了,那身子,恐怕要沦为肉体凡胎,甚至会连凡人体质都不如。”

  “不行!”月离弦毫不犹豫的回绝。

  师尊不愿意,师尊自尊心极强,这般留下师尊的命,简直是对他生不如死的折磨。

  他早有注意,道:“听我的,我现在就带师尊离开,我会想办法把师尊安置好,若是真不行……再考虑此法吧。”

  瑰柏皱眉:“焉能儿戏?你确定有认真考虑好吗?”

  月离弦一把上前揽起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已然飞身出去了。

  “比渺茫要好上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起,其实在原设定里,苏长明是叫“苏长鸣”的。然后有一次在贴吧里,一个小盆友好像说每次看这名字都会错看成“苏长鸡”。

“……”记忆犹新,简直魔鬼。

所以后来毅然决然的换字了,虽然功效仍旧魔音绕耳不绝的。

……诶我是不是不应该和泥萌说?

算啦算啦,大家一起中毒嘛=v=

  ☆、第九十七章

  毓灵境内,靠近钟仙江的边缘,沿着石岩向下,数十丈外竟是别有洞天。

  越顺势下走,溶洞就越好似没有尽头,数以万计形状各异的石岩隔绝了人的视线,迷宫一般四通八达,人步入到这里,已是有够晕头转向了。

  芜秋步履坚定,好似早已熟悉了这处地域,丝毫不为阻碍所惑,月离弦在后紧拥着怀中人,脚步匆匆,眼下耗费的时间要超过他的预计,他捉急了。

  “还没到吗?”月离弦问。

  越往下,里面的空气就更稀薄,月离弦不断调试着渡向仙宫翎身边的灵息,昏迷的人也要更脆弱,他丝毫不敢放松。

  芜秋又穿过一道石洞,来到一个相对宽阔些的地带,再探眼往前看,又是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分叉洞口。

  “到了。”芜秋踩了踩脚底,蹲下身来,在琢磨哪里跟记忆中相似之处多些。

  天元跟在他们身后,“我能做什么吗?”

  “洞口守着。”芜秋也不抬眼,“待会可能会有些异动,浮出来的类似灵息,但远远比灵息本身要浓烈,不够平和,冲击感应该要很强,你尽量控制住它,可以的话,最好阻绝在这一方之地。”

  天元颔首:“明白了。”

  芜秋神情严肃,看向月离弦道:“我亦在赌,赌我没有错认,倘若我没有找准地方,此地就会坍塌,真有那时,别回头,向前走,前方一定别有洞天,流冥仙棺不会远。记得护好少主。”

  “那你呢?”月离弦看向他。

  天元亦是紧紧看过来。  

  芜秋不应话,他俯下身来,抚掌探到石岩上,正要运息。

  “芜秋!”

  芜秋抬眼过去,却倏然撞上一个有些硬冷的怀里,他眸里划过无措,一时有些怔然。

  天元向来温温吞吞,说话都很慢,与表面的古井无波截然不同,他确实有着超脱时间与阅历的沉稳,却也固执,对在意的东西心事奇多,却不擅长表达,着急了甚至还会结巴,这些都是芜秋在点滴相处中了解到了。

  而这时,他还是嘴笨,只听他断断续续的快语道:

  “我陪你!去哪里,我都陪你!这里也是!”

  芜秋眸里泛上些笑,讽刺的笑。“陪我死?”

  天元放开他,幽寂的眸认认真真的直视他的眼睛,“陪。”

  “妖也会死?”天元正要答,芜秋却深吸口气,一下子冷声打断他:

  “别死。谁也别死,别死在我前面,碍眼。”

  他语含拒绝的气息太强,天元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向月离弦。

  月离弦传音道:“别耽误时间,要说清楚就快点,用啃的也行。”

  天元知道他那“啃的”是什么意思,俊脸霎时覆了层薄红。

  这一段时间情况紧急,芜秋心下不免浮躁,这时竟是沉下来不少,他没再着急去运息,手上不停快速摩挲下去,又多探量了几寸。

  天元忆起人们朝他祭拜时的种种心声,张张面孔,直到现在都仍旧要历历在目。千年百年,人世间变化何其多,而那所求的,来来回回,大体却仍旧那么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