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在狂化边缘试探 第37章

作者:御崎渠 标签: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你这是何意?”

  “恳请少爷随在下回去稍整仪容。”

  那些人竟是还愿意跟他废话,看来还不敢太过怠慢。

  离弦像是故意和他们唱反调一样,秀气的小脸上扬起跋扈:“我若不愿,便是如何?”

  侍卫们交换眼色,比起这个不入流的小娃娃,老爷那边才是真的不能得罪,当即便道了声“失礼”,眼看就要动手。

  离弦料知如此,一手已是摸在袖子里,随时准备拿出特意留好的“香料”来招待他们。

  上次就是这些人那般听话的捉弄他,这次又跑来装孙子,唬誰呢!这口气他还没咽下,竟还敢来他眼前晃,勿怪他借来报复。

  一时间两边僵持着,都在各打主意,正当双方都要动作之时,奈何异变徒生!

  倏然间,众人只觉心头好似直坠了千斤重,不知从何来的压迫感直叫人喘不过来气,强大的骇人杀意席卷而来,直教人耳鸣甚笃,目眦欲裂,更有甚者竟是生生咳出了血,直接晕厥了过去。

  离弦亦是难受的紧,百般压抑之下不禁闷咳出来,他现下情况是不乐观,可比起其他人却是好上不少,显然对方是给他留了余地,他强忍住不适,就要抬目四望。

  “宫家,竟是以此等礼仪待人的?”一冽然嗓音渡来,来人有着与生俱来的冷峻面容,在乍暖时候仍教人觉不出一点温。

  只见那浅色眸子又是一番扫视狼狈不堪的众人,似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而事实也的确实如此,待那眸光扫向离弦,却是微顿。  

  少年好不到哪里去,仅仅是一次对视,他就能感到那双冷眸中的锐利之意像是实态而出的杀气一般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招架。

  同时,一股熟稔之意却是莫名涌了上来,让人神魂震动。

  ……他是谁?  

  少年唇角已是溢出鲜血,目光却是直直的投掷过来,一瞬不瞬,在来人眼里,倒是映出几分别致的纯挚幼嫩。  

  对方只当他是未见过此等场面,便收敛了几分气势,算作照顾。

  “看来,你在宫家也不如何。”雪色衣袍被风徐徐拂动,仅一瞬,那人就来到他面前。

  “如此,随我走便是。”  

  说罢,也不等他回话,遽然祭出一把剑,全然不顾余下他人反应,拎起少年的后衣领提着就走,很快就远远的甩掉众人视线所及。 

  ……

  月离弦睁了眼,眼神终于迟迟寻到了焦距,他试探性的动了动手,悄悄松了口气,他撑起身半坐起来,拿出玉髓子戴回颈上,感受着紧握住的指下冰凉,这才有了些实感。

  那个人是仙宫翎,却更像是陌生人,相遇的时间不同,境况不同,看向他的眸光也不像他熟悉的那么纯粹,更别提什么温柔了。

  是仙宫翎,不是他的师尊。

  月离弦起身从石岩之上又取回他的玉佩,他只知道是重要的东西,但除了信物之外,他不知道这东西还能做什么用。

  外处厚重的云雾磅礴,茫茫的几乎遮挡住人的全部视野,还闷不做声的留了几朵蔽在心间。

  仅仅一夜,他却蓦地有了又度过无数个春华秋瑟的错觉。

  【是错觉。】

  突然其来的声音骇了月离弦一跳,他定了定神,又迟疑开口:“你……”

  【怎么,想见一面?】

  月离弦犹带犹疑的等了等,却是没下话了,他正奇怪着,而后恍觉有异,诧然抬眸,视线及时捕捉到一抹虚影,这一次,他终于真正“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知道吗,你有时候的姿态,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男人嗓音如轻拨琴弦而出的音色一般在耳畔轻响,其间第一次平淡而不参嗔怒,与此同时,身形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那一刻,月离弦的视线刹那凝固。

  两双麝墨沉郁的眸子相对,一个澄澈净润,一个却妖邪如恍现鬼魅。

  妖邪的那个朝另一个人靠近,双手抚上他犹带青涩的面颊,一点一点贴过去,直至额头相倚:

  “现在,你可以相信一点了,我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因为我们息息相关。”

  见对方仍是没回应,那人竟是露出抹讥笑来:“要不要重新介绍一遍?初次见面,吾名离弦。”

  抚在脸庞的手缓缓下移至颈部,做足威胁的姿势,似是碰到了因疏忽未整理好而表露在外的颈链。

  “宫离弦。”

  ☆、第六十七章

  月离弦抬手就是要甩开他,结果却落了个空,手直接透过虚影而过,这时,他才如反应过来一般,猛退一步拉开距离。

  “……你让我看的是什么?”

  “有够熟悉吧?”那人反问道。“不过,你也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要你承认我这个存在很难,就像要我承认你一样。”

  月离弦仍持审视:“异界元的人?”

  于天地而言,修真者本就如逆天命一般的存在,逆流而上何其艰难,其间未知的诸多变故更是玄乎其玄。

  他翻阅过的书中也有载录,修真界不是没出现过这样的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以夺舍成功为前提,像这样还能跟“原主”和睦相处到现在的,真是闻所未闻。

  “可以这么说。”

  “你想杀我吧。”

  “准确的说,是‘想过’,现在争论这个也没必要吧,况且我也帮了你不少,如你所见,这是我的诚意,如果表露身份让你却步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男人目露可惜,眉眼愈显妖冶。

  月离弦当然不信他嘴上那一套,对方瞒了这么久,现在坦白多半只是为了以后“好办事”。

  即使是知道这样,即使威胁本身又乘了二倍的风险,还要继续吗?

  他这么问自己。

  “所以,回复呢?”宫离弦十分适时的问道。

  “……知道了。”

  宫离弦状似愉悦的朝他扯了个嘴角:“那么合作愉快。”

  护山大阵外。

  仙宫翎收了信,便在约好的地方等应子淮,他没想到的是,等来的不止应子淮,还有韶华宗的二位。

  “见过翎祀真君。”鲜衣美艳的女子冷静又不显疏离,先一步道,“吾乃韶华宗三弟子兰亭,这是我师妹。”

  她身旁的女子看向他,温和笑了起来:“韶华宗六弟子季敷湘,应罄灵长老之邀,此去梅界庄一同可好?”

  仙宫翎早有预感莫庭轩会多事,听她此番话却是霎时间注意转移。

  季…敷湘?

  应子淮见他师兄就是不说话,还一直盯着人家看,也有些拿不准他在想什么,但也不能任这么僵持着,还是接话道:“何其有幸,二位姑娘不嫌便好。”

  仙宫翎和他此去只是先探风,有他们去作个代表便是够了,需得再等些时日便还会有其他内门弟子陆续前来接应,换句话说,时局未定变故犹存,现在动身就大体商议的时间点来说还是早了些。

  本来决定一起动身的还有魍笙宫的人,可谁知对方突然变卦说有其他事处理,结果现下就剩了韶华宗。

  ……这么一看,这意思是不是太明显了?

  应子淮暗自叹了口气,莫长老也不怕再惹师兄生气,不过他也能理解莫长老此番用意便是了。

  至于师兄这里,本来也没瞧出什么特别反应,可现在却不知为何突然对那位六弟子感了兴趣。

  应子淮不禁掂量了几分:……莫不成这是有戏?

  莫庭轩在别的地方挺大条,但一遇到这种没着没调的馊事就意外细了起来。

  就好比现在连日行帆这种通常情况下不太用的东西都使出来了,此种帆好就好在稳妥,但是对大多数修士来说太慢了,遇到急事更是不实用,在仙宫翎眼里那简直堪比龟速。

  不能忍。

  仙宫翎刚想唤弟子把这东西收起来,却瞧见另外两位姑娘竟是什么都没说就上帆了,仙宫翎暗里深深吸了口气,把这笔账给莫庭轩记上了。

  可是上了船后他又有些后悔,行驶速度在预料之中就不吐槽了,顶多埋怨一下性能,可这上升速度是怎么回事?往上窜的比前进的还要迅猛?这帆是想升天吗?!

  仙宫翎额头蹦出条青筋,重重的摸了把船身。

  看这小东西这么期待,等到了目的地,他送它升天怎么样?

  应子淮好脾气的拿出了灵果做招待,决定不告诉仙宫翎这帆还要在天上飞两天才能到梅界庄。

  阡渡教的人在昨日商议出结果之后就离开了,魍笙宫之辈却是较之迟了一天。

  “牧老还要待?罄灵虽好,总归不是我们地盘啊,要是再赖下去,可就不是我们自己出去了。”

  “柳哥什么意思?”说话的人兴致冲冲的在小道旁蹲着,好似极认真的在观赏些什么。“不愧是大宗门,狗尾巴草都比我们那长得壮实!”

  “笨死了!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被称作柳哥的人指着那人鼻子,就差骂他个狗血淋头,“还赖着不走,你是想被赶出去吗?”

  被指责的人无动于衷,接着含情脉脉的看着那堆杂草:“可是我还没去过檀幽谷呢,而且不止我们,听说之前韶华宗的人也……”

  “人家是姑娘!你跟谁比呢还要不要脸!”

  “姑娘怎么了,差别又不大。”

  牧硝揉了揉眉心,决心离他们远一点,后来看见个人问了个路,就要往檀幽谷去了。

  幻渔那小子倒是提醒了他,檀幽谷所据灵脉极稀、药材甚博教人早有耳闻,便是去拜访一二也是好的,的确是个好去处。

  他早先受宫主所托,好不容易从人界把魍笙宫的直隶血脉连哄带骗的拐了过来,以作为他们的继位人,谁知人心难料,亲内却有了叵测,直至内乱平定小宫主仍下落未卜。

  现下唯一能称得上是“尊老”的人却是个心大的。

  祭师在魍笙宫的地位仅次于宫主,但当位的人内乱的时候不出面,平定下来也不管事,在人心中的地位一跌再跌,若不是人家资历摆在那,以及确实有点本事,连牧硝这一代老辈也想跟他翻脸了。

  魍笙无人当主,到头来,这寻人的任务还不是又回来他头上。

  他寻来继位人时生怕对方有什么闪失,便亲自为他燃了心灯,现在灯还好好的,说明人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他就不知道自己回来呢,难道这些年的相处攒下来的信任还不够一次叛乱挥霍吗?

  想着想着,牧硝突然悲观了,别说……可能还真不够。

  待穷尽竹林,牧硝又不识路了,他外放神识以探查附近之人,寻到目标就是要飞身过去拦人。

  仍未近身便能觉感出一番沁人,牧硝心道好苗子,当即问道:“多有打扰,不知到檀幽谷应去往何处?”

  被拦之人为他指了个方向就要走,牧硝却是一扫先前萎靡之态,目光炯炯两眼发直,再管不得什么檀幽谷了。

  晔兮如华,温乎如莹,眼前这人的眉目轮廓好似在一瞬间跟记忆里的人重合又分开。

  月离弦却是被看的一阵恶寒,只感觉是被什么变态盯上了,偏生那个姓宫的还不让他脱身。

  牧硝端起神色,飞快的换个副正经的模样,但早就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