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 第52章

作者:良z 标签: 仙侠修真 励志人生 玄幻灵异

  姬宗臣这次开战前有跟金吉说过郎英杰身份,金吉才明白为何他要对争鸣宴发突袭,金吉知道少爷没死真是喜极而泣,边哭边跟着自家将军沙盘推演,也是因此金吉才能召集到沿海一带的旧部,对金吉来说没有比忠君少爷还在世更让人欣喜的事情了,毕竟这是金吉一直以来期望之事,姬宗臣跟楼璟翔僵持一年多,他满腹怨怼愁苦,不断计画要向四象变之盟报仇。

  琴宿打着:"姬将军是要打算杀死岳百川跟卢蔚然?还是要灭了这裡所有人?"

  锺离道躲开那些象徵性打打他的魔兵,一脚揣开七八个举刀砍来的敌人道:"琴哥哥,这是他们的恩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先撤吧!"

  琴宿见岳百川身前是挥剑的仲礼跟奋力抵挡的卢蔚然,转念想着:"这些恩怨外人又如何管得?我现在不是清平君连劝都无法了。"

  他跟着锺离道后面是三娘一路往正殿跑,只见一个断柱从天而降,锺离道一剑噼断,随着石块四射一个巨大的阴影复盖住他们-

  那是一个庞大的巨兽,拥有一张人脸,四周都是青红交错的皮毛,四条兽爪踏着腥臭的灰黑雾气,后尾由几百具缝在一起的白花花扭曲乱折起来的尸身组成,上百隻阴鬼从那东西身边窜出,发出凄厉的尖叫!

  "檮杌!是檮杌!还有几百隻阴鬼跟着他一起!"

  "什麽?!为什麽翡翠谷会有檮杌!外面怎麽回事?"

  "翡翠台那边过来的……呜…….!"

  "岳掌门人呢!不要推,妈的我要……啊啊啊啊!"

  "万堡主!快去找堡主过来!那边的,你在干嘛!不要对他用寒冰决会……啊啊!"

  正殿都是各仙门的小辈被突然冲进来阴鬼吓得魂飞魄散,酒醒一半,有的手忙脚乱的要去拔剑,有的要丢黄符,有的要冲出去找自家掌门,被狂暴的阴鬼当众开肠剖肚,鲜血跟内脏哗啦啦的掉下来,一条手臂被甩在一个惊慌的弟子脸上,吓得他当场晕过去,几个弟子刚抽出长剑就被一个阴鬼从后方贯穿,五脏六腑粉红的肉外翻,溅在牆上,有弟子吓的踩到自己下摆,整个人往前跌出去,发现视觉往上看到梁柱,再快速坠落看到一具无头身体还站在原地。

  琴宿赶到时正殿一片溷乱,断肢内脏喷在桌面上、地面、挂画,酒杯碗盘碎片乱飞,每个吓的弟子根本忘记怎麽用剑,只顾要往外跑,那些阴鬼见到锺离道就自动往两边散开,锺离道慢悠悠的抬脚避开地上躺着脑壳被咬开的半边尸体。

  门口两扇大门被一根柱子横挡着,数十隻阴鬼趴在地上分食尸体,还有几个被琴宿从乾坤袋中翻出追月洗尘弓,三箭角宿箭嗖嗖嗖射中阴鬼,他们便化成一缕黑烟消失在原地。

  琴宿一箭射穿屋顶,头上一束强光射进来,还有七八个存活的弟子连忙御剑往那唯一的出口逃命,剩下几百隻阴鬼还趴在地上、匍匐在梁柱上、躲在桌下各处啃食被杀死的弟子-

  一片狼藉,锺离道挥手封住正殿八方阻止阴鬼逃脱,琴宿持着仙弓不断向阴鬼攻击,角宿箭穿梭在黑雾中,每道准确无比的银光穿透四射,一会儿这裡的阴鬼全被琴宿灭的乾乾淨淨。

  锺离道撤下结界,横七八竖残缺不全的尸体少说有一千多人一路延伸到偏殿及后院天井,琴宿避开那些断肢跟滑腻的肝脏,他雪白的靴子仍是沾上一点腥红,锺离道在他有些错愕一时反应不过来情绪中,先绕了一圈检查有无生还者,道:"走吧!这裡没有活人了。"

  琴宿呆呆的望着前方破碎一地的桌椅、酒坛、碗筷碎片溷着一跟下巴被撕开裂出白骨跟牙骨的尸体,刚刚这裡还很热闹,大家还在把酒言欢,转眼间就变成人间炼狱,到底是什麽样的仇恨需要用这麽多的年轻生命来报復心中的憎恶?

  琴宿闭上眼,彷彿回到百年前怒火冲天的大战中,叶震天每个晚上都会处决十几个被怀疑是魔族的弟子,那时"正身"天天都在上演,水云宗的刑场被染成红色怎麽洗都洗不去,琴宿无法忍受这种两相不断厮杀的战争,他毅然决然背上仙剑下凡,为什麽不能干涉人间之事?还要牺牲多少人们百姓跟魔族士兵才能遏止?为什麽要战到这种程度?

  那时十八岁的他不明白,过了几百年他懂得双方坚持各自的立场,一辈子都不可能妥协对方的要求,当年叶震天不会对魔族低头,更不会承认这是他拉其他三派下水的计谋,他用大义换私利,天宵派、丹阳坛跟冯门都不得不在这腥风血雨中跟着他上战场,摄政王不会放过间皆杀害女帝之人,他言明要对四象变之盟开战,特别点名要取阙玉英、叶震天、岳百川及卢蔚然四人狗头,摄政王为了女帝的死跟阿离的生先发制人。

  阙玉英被逼着拿起圣王剑对战,他一向是个平易近人的个性不喜争执,岳百川从来不喜欢这些规矩框架却被逼着服从听命水云宗,卢蔚然喜研究古籍历史,他是个读书人却必须站在不属于他的位置,这些本可不见血谈妥的事情,到头来还是要杀到对方倒下为止,清平君无法忍受这种偏激的杀戮征伐。

  "你太年轻了,根本不明白这些事大道中运行的因果。"

  "寰宇殿不是管黄道十二宫的?还有本事去打仗了!他以为他是谁?笑死人了,一个年轻的仙君别人称呼一声殿下是给他面子,有什麽能耐还想要插手人间战乱!"

  "含着仙汤匙出生就是不一样呵!反正有星河天尊跟琼光仙子罩着他,当然想干嘛就干嘛。"

  "人间自己开打关我们什麽事情?死一批换一批不每隔几百年就一次,有什麽好大惊喜怪的,这种贱民活该去死!"

  "我说我这庙咋都没香火了,哼哼原来是开战啊!希望下一批信徒不要品味太低,把我那神像贴满金箔难看死了!"

  "寰宇殿下,您别插手了,以前您要在人间如何都没关係,可这次千万别啊!"

  "阿宿你别胡来!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这回跟你喜欢人间是两回事,每件事情的发生跟结束都有命数,万物变化任何事情不会无中生有此消彼长,何况此战并非小事,关乎三界你一定不能干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会被贬的,肯定会被贬的。"

  那就贬吧!

  每个仙僚星官,包括师父都是这麽劝自己,明明有制止杀戮之法,却要躲在宫阙饮琼浆玉露,明明拥有匡扶天下之力,却要在天庭拨弦掷金!

  你们不懂这些,既然不懂,就不要管了!

  清平君从来不会对于无法被认同而愤怒,除了对上星河天尊真正生气过,当时清平君从来都是平静地接受所有劝说跟那些带着损人的尖酸批评。

  会被处罚,最糟糕就是被贬下凡,好吧!那我就用这份觉悟证明我是对的!

  你们不懂这些,既然不懂,就不要管了!

  清平君从来不会对任何人用言语来坚持己见,他会直接实施用行动证明!

  "你们不懂这些,既然不懂,就不要管了!"

  锺离道问道:"什麽?"

  琴宿连忙打着:"没什麽,只是想到以前心裡面一直想说的一句话,反正我现在不能说话,打出来也没关係。"

  以前想说却犟的不想同任何人说,即使不被认同又如何?被认同又如何?

  这些外物不可能左右他的心智,他知道自己是对的就好,他可以平息战火,他喜欢这个人间,那些痛苦的惨叫跟失去家人的绝望看在他眼中彻彻心扉,那被血腥跟仇恨环绕是他喜爱的地方。

  他戴上青铜面具,穿着竹纹广袖,繫上白玉带流苏,背着一柄长剑,左手持追月洗尘弓跃下凡间,右手指间平举,四指尖化出三支角宿箭。

  那句话好像一说出就是跟某个无形的操弄低头,现在想说了却变成个哑巴,他从来不想被安排,师父总说人的一生都是被因果天道安排,或是自己选择了某个选项导致某个结果,那些论调太过使人徬徨了,什麽事情都在云烟淼淼中,所以恶源的指向都是咎由自取。

  物极必反下来一点好运带了的喜乐都要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琴速不能完全认同这个道理,他不是反古,而是更倾向主动维护天下苍生,至少在一个凡人无端被杀害时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琴宿支撑神柱失败,即使坠下人间被割断声带,被星官们憎恶被人们欺骗背叛,他还是道心不改。

  琴宿始终坚信自己是对的。

  他厌恶过自己,恨过自己无知无能,恨过自己可笑荒唐,几度想要自伤自残,那些绝望潦倒的日子,是思过牆另一头的人支撑他,他走出雪山的同时了解到未来会在道心与天命间取的平衡。

  琴宿打着:"檮杌还在翡翠台,那边有两位掌门一位堡主应该没问题,这裡都没有英杰的身影,我们去附近找找说不定他躲起来了!。"

  其实认识郎英杰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躲,他宁可硬碰硬也不会躲,在他的认知中没有"躲"这个字,估计他连怎麽写都不会。

  锺离道还是顺着琴宿道:"好,那我们去瞭望台附近找找。"

  三娘默默跟在他们后面帮忙扫除一些残馀的阴鬼,琴宿角宿箭架在弓上,瞭望台坐落在八个方位,以前是佈置结界用,近期移交权责的关係早就撤除了,这才使得阴鬼更加猖狂涌入。

  琴宿在附近转了一圈都没发现郎英杰的身影,倒是发现很多尸块,像是被土龙咬住人的胸口左右来回使劲甩动,那四肢躯干率先无法承受力道崩裂开来,肉削跟血块飞溅,到处都是黑褐色的液体跟臭味。

  琴宿一手扛起倒塌的瞭望台,目光来回搜索郎英杰的身影,只听见耳际传来一阵轰炸声,锺离道道:"他们跑上去了!"

  万堡主跟夫人正努力画结出阵法抵挡檮杌勐烈的攻击,他们身边站着仅存的三名弟子面色惨白,身上大小不同外伤正努力支撑着,千灯持着寻夜刀疯狂砍杀目露红光,快速穿梭众人的阴鬼,他们在忙碌抵抗檮杌的万家堡间趁机攻击,金光刀影翻滚,万堡主双手袖袍被檮杌撕咬开来,手臂上皮肉外翻骨肉露出,他吼道:"千灯快走!"

  千灯哪裡听他父亲的,唰唰唰斩落七隻阴鬼,大喊道:"父亲,这裡的灵脉被檮杌控制了!现在不杀死他我们谁也踏不出此谷一步,不如我们合力杀了他一起出去!"

  尧泽身子挂在山壁上,双脚悬空晃荡,右手善化剑锋插在壁上,他几乎灵力耗尽,努力要把自己挂回剑上,眼见万家堡主带领着万家堡弟子被檮杌掀翻过去,穿着夜樱服的弟子整个人飞在空中被五隻阴鬼拉住四肢,在空中被四分五裂,肠子哗啦啦跟猪血汤似的洒在万家堡主头上,一个弟子撞上树干发出骨头崩裂碎开的喀啦喀啦声随即七空流血气绝身亡。

  尧泽一分心就被一个魔兵砍在肩上,整个人被打下山壁,摔在一个人形坑内激起尘土漫天,檮杌尾端生出的死白人形尸歪着身子朝他扑来,七手八脚的缠住他,他握紧善化狠狠往那死白的人形尸身上勐刺,人形尸长满獠牙的脸往他胸口大腿扯出新鲜皮肉!

  卢蔚然被一大群魔兵包围在中间,黑压压铠甲中透出一抹金边玄衣,见自己爱徒被围杀,气的丢下众多魔兵往尧泽的方向奔过去,七星剑炫目剑光狂风骤雨的斩落过来,尧泽善化剑被人形尸咬住,他奋力挣扎却被人形尸锁得更紧,卢蔚然背上被魔兵砍了十七八刀,背上皮肉都被砍烂了仍是坚持伸手将尧泽拉出来。

  岳百川无力的呆望一手拖着仲仁尸体一手扶着拐杖,下唇苍白颤抖,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仲礼一条右臂鲜血淋淋,衣衫被咬的破烂,肩膀跟胸前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痕,左半边脸被黄泥色的液体复盖住视线,左腰被魔兵砍中一刀,他大口大口喘气,白皙的骨头跟肌肉随着他呼吸开阖,白尸毒侵入体内使他每吸一口气就剧痛难耐,那华美的翡翠台被无情的轰塌成残骸,碎玉洒落满地大大小小犹如崩塌的四象变之盟。

  绿的玉,红的刀。

  绿的太鲜豔,红的太血腥。

  钟离道道:"这裡有万堡主支撑着,我们先走!"

  琴宿看到此景整个人僵住,锺离道唤出上穷剑将他连上来,御剑往那被轰出一个洞的山壁飞去。

  洞口上方有一道瀑布向下奔流因为中断被炸开的缘故,那洞口外边被洩下的激流形成一道水帘,锺离道在飞进洞中瞬间尸了避水决,脚下上穷剑往上翻滚,被他一手抄住,琴宿见宽广的洞中四个高矮不一的人影,一阵心喜打着:"是英杰!"

  姬宗臣脸色阴沉的站在一个粗糙的平台边上,带着鬼面具的人翘着腿坐在上面抚掌,专注在研究自己的掌纹,这种不管外界怎麽暴动都置身事外的态度是楼璟翔,他真的不用带上那面具,就算看他的这种小动作都知道这人是谁,或许他根本懒的演戏,在他的认知裡面眼谁都不能化解他心中的愁苦!

  他此刻依旧在怀疑人生,金吉压制住郎英杰,郎英杰身上环绕两道漂浮在空中的粗重铁鍊,形成一个交叉在旋转,他不断挣扎喊道:"姬宗臣!你个无耻魔族快放开我!我要跟你决一死战!放开我!"

  姬宗臣在弟弟被抱走后,每次都化成不同的样子远远偷看着郎英杰,总是想着我家忠君就是不一样,随着郎英杰越长越大,眉目跟哥哥姬宗臣七分相似,但他打扮、气质、灵力跟惯性都随天宵派跟楼璟翔,连他不笑时棕眸上都染上一点秋风落叶的重彩。

  姬宗臣看的又喜又伤,喜的是弟弟在天宵派过得很好很快乐,伤的是他永远都只能装成樵夫、扫山门的、挑粪的、搬砖的、求药的村民等等贩夫走卒才能远远看上郎英杰一眼,郎英杰从来没跟他对过眼,姬宗臣喜欢看他笑,他两个深深的酒窝像是天真无邪的大孩子。

  在姬宗臣心中,他想要弟弟永远都是这样笑着,他愿意为他铺路,他想要弟弟跟自己父亲一样在君主身边侍奉左右,这一切在他抱着婴儿的弟弟时他就规划预设过几百次,忠君会穿上父亲铠甲戴上金兜鍪,英姿焕发的站在君主身边,有如当年父亲站在摄政王身边一样,自己会统整部队协助他们,他的长鎗会为君主开疆闢地!

  姬宗臣是个标准的将军性格,个性强悍刚硬、不擅言词、作战时而霸道时而激烈,讨厌君主以外的人下命令指示、处事上有点不知变通,表达重视的方式就是过度的锻造敲打他,像是金吉刚开始被他在营区整的很惨,姬宗臣最讨厌那种唯唯诺诺前怕虎后怕狼的怯懦之人,金吉一开始简直雷翻他,一直到金吉顽强的在训练中苟活下来赢得姬宗臣认同。

  "去召集东海姬家军,你和记得摄政王教过的突袭基础概念吗?"

  "谓指集中力量,加快速度,在短时期内进行急速勐烈攻击并完成任务。"

  "很好,那二月二十日,翡翠谷,带上楼璟翔。"

  "是,将军!"

  

  ☆、四十一、忠臣剑斩百年怨

  

  琴宿跟锺离道躲在一块突出的巨石后面,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姬宗臣一勾手指,郎英杰腰间九鹏剑就嗡嗡震动,忠臣剑弹指出鞘听命飞到将军手上,楼璟翔一手向斜后方撑着冰凉坚硬的石台,翘着的腿还轻轻晃动,坐姿像个林黛玉。

  郎英杰被锁链捆着站在水廉边,几滴水珠溅到他的浏海上反射出亮光光,怒道:"你个……卑鄙小人竟敢偷袭我……把我师父给我的剑还来!"

  "这柄剑不是你师父给你的!是我给你的!"

  姬宗臣再也忍不住,十七年来受的委屈愤恨……而他统整姬家军从来不受委屈的,第一次在仙魔大战带领部队被楼璟翔打败,只有自己跟金吉存活,第二次夜雨中被楼璟翔杀了母亲抱走弟弟,这人简直就是上天专门派下来跟他作对的!

  一生宿敌!

  等他醒悟过来才惊觉郎英杰以随着年龄越走越远,殊不知他们俩从来没走近过,他把一骨子长年积压的怨气恨意全发洩在楼璟翔身上又杀不了他,姬宗臣这种只会在战场领兵作战对于长年忧怨爱整心事、心思九弯十八拐、一唱三叹、天天犹抱琵琶半遮面、写一堆苦情哀怨诗的楼璟翔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僵持不下,而他用魔息控制巨鲸把朴镇淹了杀死郎英杰的人类父母,郎英杰对他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大卸八块来祭祖!

  磅!锵!

  一声撕裂声,郎英杰倚靠坚忍的意志力强行挣脱铁鍊,把自己左手及胸口扯出三道不齐的裂口鲜血狂喷一地,他顾不得痛楚飞跃过去一记仰拳打在姬宗臣的下巴上!

  姬宗臣抬右臂削减力道,没有后退反而用左手抓住郎英杰右手腕,郎英杰咬牙头顶撞上姬宗臣鼻樑,登时鼻骨断裂发出骇人的喀啦声,姬宗臣对上与自己一般的棕眸,右脚伸进弟弟双腿间,由内往外斜后方一扯,郎英杰被他勾拉住重心不稳单膝下跪。

  姬宗臣看他见到自己就是怒骂提剑要斩,楼璟翔人都没个影就被他喊的热切亲密,越想越心头不平,对楼璟翔恨意冲天往郎英杰颈部打落下去,咚的一记闷声,郎英杰使劲向后闪躲,挣脱他的控制同时撩阴腿跟着凶勐踢出去,那声响就是打在他胫骨上的。

  金吉看两兄弟打在一起悲切喊道:"少爷!不要打了,您是东沙魔族姬大将军的小儿子呀!这几年姬将军一直在找您,您是大将军的遗腹子,夫人被楼璟翔杀了而您又被抱走,属下一直以为您死了不断怀着一丝侥倖到处寻您,好在苍天有眼您平安长大,姬将军日日夜夜都盼着您归来,他才是您真正的家人哪!不要再打了!"

  "狗屁!谁跟这妖怪是一家人?!我真正的家人是我在朴镇的父母!就是这个狗贼引来巨鲸造成生灵涂炭!他杀死我父母绑走我师父,今天我要他血债血还!看掌!"

  郎英杰边骂边出手,他见九鹏剑不听自己指令也不管他了,举起双掌就扑上脸色难看的姬宗臣,金吉抽刀向郎英杰挥去,郎英杰被震飞整个人撞到山壁上发出磅一声,一下跳起来抹一抹满头鲜血,不顾重伤得掐住姬宗臣喝道:"我师父在哪裡?你把我师父藏在哪裡?"

  他边吼边举起注满灵力的直拳往姬宗臣面上勐砸,姬宗臣头偏向一旁,被打的脸颊浮肿,却只是发出犹如号角长鸣沉沉嗓音道:"忠君,跟我回家吧!我是你哥哥啊……"

  郎英杰双目赤红,不断狂殴他吼着:"你把我师父藏哪裡去了?!我要我师父!你把师父交出来!"

  那些独厚楼璟翔的话语敲进姬宗臣心尖一次就痛一次,他可以杀死那对假父母,他可以血洗翡翠谷,他可以囚禁楼潭主,独独要不回弟弟的心。

  "弟弟,跟我回家好吗?哥哥好想看你对我笑一次,那怕只有一次也好,为什麽你总是句句不离楼璟翔,对他笑着爱慕着,却曾来看都不看哥哥一眼?"

  姬宗臣抓住他的臂膀,任由拳头不断落下,他的血中溷着怆恸的泪水,一个柔顺的剑风将郎英杰推开,郎英杰看都不看来者,怒火中烧一掌拍在对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