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 第67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ABO 生子 玄幻灵异

  最后也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找没找到。第二天我起床时,九嫂说他仍在睡,还惊讶这些天他都不到六点就起来去山里拍照的,今天怎么晚起了。

  零度的天,摸了大半宿的草,能不累吗?

  “你不要打扰他,让他睡到自然醒吧。”我叮嘱九嫂。

  宋柏劳有个十分重要的董事会,一大早就走了,今天的检查由李旬陪我去。

  本来一切顺利,检查下来生育囊好好的,没破也没裂。临上车回维景山前,我突然瞥见不远处花坛边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也看到了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烟,眼里闪过惊讶。

  我犹豫了两秒,对李旬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和……我妈说两句话。”

  李旬也看到了宁诗,点点头道:“好的,您自己当心些,有事随时喊我。”

  宁诗显得极为憔悴,比我在朱璃婚礼上看到的时候瘦了可能有五六斤,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眼下的青黛。

  她在人前总是习惯保持光鲜亮丽,一下子这个样子,我都有些不敢认。

  “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诗一怔,看到是我,将手里的烟掐灭在花坛。我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指甲油甚至都已经斑驳,大概从我记事以来,这种情况还没出现过。

  “真巧啊。”她抄了把略显凌乱的长发,“朱璃出了事,云生一激动……中风了,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呢。”

  原来是朱云生生了病,怪不得她会这样。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天,要是他倒了,宁诗便也没了主心骨。

  “听说你怀孕了?”她盯着我小腹突然问。

  冬天穿得厚,其实并看不出什么。

  “是。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第二次机会。”我没有否认。

  宁诗忽地笑起来:“恭喜。”

  那笑十分古怪,像是欣慰,又像感慨,叫我脑海里某个模糊的念头瞬间被击中了般,一下清晰起来。

  我猛地睁了睁眼:“是你……”

  医生怎么可能随便留下我的生育囊,也只有宁诗授命,这一切才说得通。

  可以说,宁曦的存在,简直是个一点一点汇聚的奇迹。

  宁诗没有接我的话,敛了笑道:“朱璃那个小贱人可终于踢到铁板了。自从他嫁到阮家,我们日子就不太好过,他的心根本不向着朱家,净给我们使绊子。我算是看出来了,他恨我们,压根没想过要帮朱家。我巴不得他在里面多关两年。”

  朱云生眼里只有利益,朱璃冷待他,就如他当初冷待朱璃,不过是在施行自己的报复。

  我道:“这件事不仅牵扯朱璃,可能也会牵扯阮华雄。”

  “你说竞选的事?黄了好啊。”宁诗冷笑,“看不起beta,就让他们尝尝beta的厉害。”

  看来她受了颇多阮家和朱璃的气,以前她可不会这样站在beta的立场说话。

  我和她没太多话好聊,既然知道她没事,我也不打算再待下去。

  巧的是她手机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去。”

  她挂了电话,看我一眼。

  我与她双双对视,什么也没说,两人同时调转方向离去。

第六十八章

  【维景道人问我是不是对佛教感兴趣,又说道教其实也很好,让我支持下国货……】

  朱璃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什么事都做得出,又什么事都仿佛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在警局待了2天,律师出具了一份体检报告,显示他已怀孕21周。最后毫无疑问地,他得到了保释。我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但如果是朱璃,我怀疑这个孩子都是他算计好的。

  又过几天,阮凌和突然向媒体宣布要和朱璃结束婚姻关系,并称自己所爱另有其人。他这一下直接掀起了惊涛,a、o之间的标记受法律保护,他们的婚姻无法终结,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同意alpha和omega离婚。

  阮凌和的申明不会有任何结果,法院不支持,伦理道德不允许。但这件事也不需要有“结果”,他的态度说明一切。无论是他对朱璃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还是他真的另有所爱,这件事无疑引起了世人极大的关注,将阮家彻底推上了舆论的巅峰。

  之后很快的,一家老牌八卦媒体爆出了阮凌和与邬倩的情史,大量照片以及“知情人士”的证词显示,在与朱璃发生标记前,阮少爷与邬倩分明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家族的强迫,朱璃的阴谋,亦或是阮少爷的辜负?邬倩作为当下大火的实力派女星,她的粉丝并不好惹。

  当初宋柏劳与明舒结束关系时弄出一些波澜,都使得骆青禾大发雷霆,鞭了他一百多下。虽说最后没出什么事,但也足以说明“负面舆论”将会对竞选者造成的巨大风险。

  如今阮家站在这样的风口浪尖,只要有心人那么一煽动,必定要被群起而攻。

  “我看到报道了,让他们去焱华世纪门口示威……标语就写‘香潭不需要罪犯议员’。”“有心人”坐在秋千椅上,一边缓慢前后摇晃着,一边讲着电话。

  这段日子以来,宋柏劳没少给阮家使绊子。

  阮凌和与邬倩的爆料刚出来那会儿,我看到了随口说了句:“爆得好是时候。”

  他在旁边听到了,手机飞快打着字,随口回了我一句:“买的。”

  我迟疑两秒,随后不敢置信。

  “……你买的?”

  “两千万。”

  我都不知道该为这数字感到心惊,还是要为他此番操作而震惊好了。只听说过花钱压料,竟然还有花钱爆料的?

  “妈妈,你看着那个花不要动哦。”

  听到宋墨声音,我立马收回在宋柏劳身上的视线,重新看回身前的一簇郁金香。

  宋墨的家庭教师布置的课外作业之一,要他为父母画一幅画。正好庭院里的郁金香开了,他就要我们到院子里摆好姿势给他画。

  六岁的小朋友,对画面还挺有追求。我侧身坐在大理石的花坛上,做出垂眸俯视花坛中郁金香的样子,而宋柏劳则在我的右后方一点的位置,宋墨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我们正前方,地上摆着一整套的蜡笔彩铅工具,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还颇有艺术家的范儿。

  “做一个弃投阮华雄的投票,不要让热度退下去……嗯,目前就这些。”又十分钟,宋柏劳挂了电话。

  “宋墨,你好了没有?” 一挂电话,他就坐不住了。

  宋墨低着头,手一直在动:“没有,还有一点。”

  “你快一点。”

  “爸爸你好没耐心。”

  他现在胆子大一点了,有时候也敢杠宋柏劳了。

  “我没耐心?我……”宋柏劳憋了下,忽然改口,“其实是妹妹累了,她还小,需要休息。这样,你快一点,让她回去睡觉好不好?”

  妹妹才不会累,她整天都在睡觉……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默默移开目光,秋千荡得更高了。

  “妹妹累了吗?”宋墨一下子抬起头,神情透出担忧,“那我快一点。”

  妹妹非常管用,宋墨原本还有些缓慢的动作一下子加快不少,五分钟后,他直起腰,将画板拿得远了些,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画好了!”

  我揉着脖子走到他身边,去看画板上的画。

  虽说笔触十分稚嫩,但对比同龄小朋友水平仍是高出不少,花是花人是人,房子是房子,并且还做了透视。

  “这是什么?”我看到代表我的小人肚子上有个粉色的圆,指着它奇怪地问宋墨,“我的衣服上没这个图案啊。”

  宋墨抬头向我解释道:“这是太阳。因为是妹妹,所以是粉色的太阳。”

  瞬间,我有种被“击中”了的感觉。虽然我知道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各种浪漫的幻想,但粉色的太阳也太可爱了。

  “墨墨真厉害啊。”我摸摸他的脑袋,“画得好棒。”

  这时宋柏劳也走了过来,看了眼他的画:“你把妹妹也画出来了啊。画得还行,给老师看过后让九嫂挂到你房间的墙上吧。”

  问都不问就能知道宋墨画的是“妹妹”,该说不愧是父子吗?

  晚餐前,宋霄采风回来了,欣赏了番宋墨的画作,大为赞赏,用自己的相机连拍数十张照片,还说要把它加进自己下一本摄影集里。

  在对待宋墨这件事上,宋霄真是与骆青禾惊人一致,毫无底线。

  反对阮华雄的声浪一天比一天高,就算阮华雄出面表示对朱璃的行为并不知情,也没有消除公众对他的怒火。

  而在此时让阮家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夏盛与焱华世纪的商业侵权案判决下来了。夏盛胜诉,根据被盗技术的估值,阮家需得赔偿夏盛127亿的经济损失。

  这笔天价赔偿金令世人哗然,也叫我咋舌。

  仓鼠被蛇吃,蛇与狐狸成为盟友,最终双双被伯劳鸟钉死在荆棘上,真是完美的食物链。

  阮华雄迫于压力,对外只能宣布退出竞选。至此,虽说投票还未开始,但骆青禾已是赢了大半,可谓稳操胜券。

  阮家的威胁解除了,abo之间的关系却没那么容易缓和。韩音找到我,希望我能配合她录一支视频,让她发到她的社交账号上。

  “我找了许多有影响力的beta,让他们诉说自己的经历,分享面对不平等时他们的感受,同时呼吁大家冷静下来。”韩音在电话里说,“alpha、beta、Omega三者间不该是对立的关系。”

  我无比赞成她的话,没有什么犹豫便答应下来。之后她发了一封问题单给我,第二天带着设备一大早就到了维景山。

  视频录制的十分顺利,她剪得更快,三天后,一支长达一个小时四十分钟,由十位beta的采访组成的长视频在韩音所有的社交账号上同时发出。

  视频立即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而在梁秋阳也转发后,反响越发剧烈。更多的公众人物,不论是不是beta都加入到了转发队伍,甚至连骆青禾的官方账号也在其中。

  我洗好澡后走出浴室,一眼看到宋柏劳靠在床头,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什么。

  一开始以为他在看工作邮件,后来听到自己的声音,才意识到他在看韩音发的视频。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遭受过许多歧视,高中时被霸凌,工作后被诬陷。我也曾自问,是不是因为我是beta,就活该遭受这些?后来我明白,不是,和beta没关系,需要改变的也不是我的运气,是这个世界。Alpha就该强大,Omega就该美丽,beta只能平庸,这是世界赋予人类最刻板的印象。Alpha会脆弱,Omega也能成为领袖,beta更是可以非常优秀,这才是‘平等’。”

  仿佛回到高中他偷看我小作文那次,我简直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看!”我快步走过去将他电脑扣上。

  宋柏劳看得正起劲,陡然被我打断,不满地蹙眉:“干嘛?我还没看完呢。”

  我坐到床上,索性将电脑丢得远远的,让他够不着。

  “没什么好看的,睡吧,我困了……”

  我的脸一定很红,我感觉它都快烧起来了。

  “明明很好看。”宋柏劳拿手背轻轻蹭了蹭我的面颊,“你一直都很好看。”

  这时候就不得不感叹中文的博大精深,“好看”和“好看”,差得不是一点点。

  脸上的热度不退反升,我避开他的碰触,爬到自己睡的那边,拍了拍枕头,钻进了被子里。

  “我说你好看你是不是害羞了?” 宋柏劳得寸进尺,跟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贴上我的后背,而我耳边低低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