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 第33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ABO 生子 玄幻灵异

  “你……”刚刚不是还不耐烦要进屋吗?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荡秋千,不过不是这种,是单人的,可以飞很高那种。”他双臂张开架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晚霞,“骆青禾在后面推,我妈妈就在前面护着防止我摔倒。”

  他口中的“妈妈”,应该就是宋霄。这样看来,他曾经的童年可以说非常幸福美满了。

  我想问他后来有没有找过宋霄,还怪不怪他,可又怕触他逆鳞。

  有些事他自己说可以,我问,他未必就乐意讲。

  “我小时候……没荡过秋千。”他看过来,我接着道,“我妈从来不带我玩这些。”

  宁诗整日忙着应付各色alpha,哪里有空陪我共度什么亲自时光。

  宋柏劳闻言淡淡一笑:“那你也很惨了。”

  荡了十分钟,他接了个电话进去了,我抱着宋墨又荡了会儿,手机也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宁诗的,怕是优优那边有什么事,迅速接了起来。

  “喂……”

  “去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

  我一愣,看了眼四周,又看了眼怀里的宋墨,道:“你说吧,我周围没人。”

  “你是不是为了孩子可以什么都做?”宁诗的声音平静又含着一股莫名的狠劲儿。

  我紧了紧手机:“你什么意思?”

  “你帮我做件事,事成后我再给你一千万。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和优优生活的很好。”

  当初她给我两千万让我嫁给宋柏劳,现在用一千万让我帮她做件事,这件事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做什么?”

  “云生想要一些资料。你只要打开宋柏劳的电脑,将我给你的闪存盘插上去,之后你就能得到一千万。如何,很简单吧?”

  她说得轻巧,我差点就信了。

  “这是商业间谍啊。”我压低声音质问她,“朱家不是已经准备与夏盛签署战略协议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诗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靠人不如靠己,你真觉得他们会分享自己的核心技术?给朱家的不过一些他们用剩下来的废渣罢了,根本毫无价值。你反正对宋柏劳也没有留恋,这样做是完全双赢的事,为什么不做?别忘了朱家才是你的后盾,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靠人不如靠己”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竟然也不觉得脸疼。

  他们千方百计要和宋柏劳联姻,不过是为了双方建立同盟,共同强大,如今又让我做商业间谍,难道他们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那宁诗为何现在才说?

  我脑子一下子很乱,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细节。

  “如果,如果我不做呢?”

  这次她沉默的时间更久了:“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不用这么快回复我。你不做我自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毕竟是我儿子,我难道还能吃了你吗?”

  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我止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竟然觉得脊背发凉。

第三十三章

  【今天来买蛋糕的小女孩真可爱,可爱到我免费多给了她一块蛋糕。】

  让我做商业间谍,偷别人的东西,这样和常星泽、向平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宁诗提出这种要求,也不知该说是太看轻我,还是根本不了解我。

  可这件事又的确很棘手。

  宁诗嘴上说得好听,让我考虑两天,就算不同意她也不会怎样。可她手里有我的孩子,就相当捏住了我的命脉。若我惹怒了她,迁怒我事小,她要是为此伤害优优,才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而宋柏劳喜怒无常,对我偏见颇深,我向他求助,既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在乎我和他的孩子。他的反应宛如“薛定谔的猫”,有千万种可能,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种,便是他完全信任我,欣然接受与我有个七岁的孩子这件事,并且从宁诗手里将优优接回身边照顾。可这样的想法太过理想化,无限接近于白日做梦。

  最糟糕的,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种结局。就是他既不相信我,也不在意优优,那我们父子俩大概会死的很难看。

  宁诗说朱家才是我的靠山,但其实无论朱家还是宋柏劳,我都靠不住。

  过了两天,手机始终安静,宁诗没有再找我,这件事仿佛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臆想。

  或许宁诗已经从我这两天的沉默里得知了我的态度,自觉放弃了这个馊主意,又或许……她另有打算。

  而鉴于我自己的经验,总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您能同意采访太好了。”烫着波浪卷的beta女性笑起来两颊各有一个梨涡,十分可爱有亲和力,“我一直都非常喜欢您的作品,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您了。”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看了眼,网络自媒体,韩音。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不过因为不太熟悉自媒体这一块,也只停留在“听说”阶段。

  在与我沟通过采访主线后,韩音拿出录音笔,非常快速专业地进入了状态。

  “那就开始第一个问题。‘龙宫’是在什么情况下设计出来的?”

  “两年前,我那时候……”我将“龙宫”的创作思路和盘托出,包括两年前那场大赛上发生的一切,那些愤怒,心冷,以及之后的无奈认命。

  韩音静静听着,脸上不时露出震惊愤慨:“向平竟然连葬礼都不让你参加?还是人吗?”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如今我们闹成这样,师父想必也很伤心吧。”我突然嘴里苦涩起来,“我真是不肖弟子。”

  我受师父恩惠颇多,可现在无论是他的儿子,还是他一生心血,我都无能为力。实在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觉了。

  韩音连忙手忙脚乱安慰我:“才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心疼死你的!你是受害者,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个都要怪你,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她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其实我关注你的直播已经两年了,不是客套,真的就是从你到琥珀开始就关注你看好你。beta怎么了?我并不觉得beta就一定要比omega差。用这个来作为有没有抄袭的评判标准很可笑,为此吊销你的资格证更可笑。我一直相信你总有一天会重新振作起来,开启更耀眼的人生。”

  我有些发愣,看着她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人。

  “你是‘乡音无改’吗?”

  这个ID曾经在我被扒出抄袭丑闻后,因捍卫我与黑粉及常星泽的粉丝在琥珀空间大战三百回合而英勇牺牲,被管理员封号。

  当时相信我的毕竟是少数,更不要说战斗力这么爆棚的,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想忘也难。

  “你记得我!”韩音激动地一把握住我的手,“那时候我真的要气死了,那群小人吵不过我就举报我,害我的号被封禁,连IP都被封了三个月。好不容易解封后我就又申请了现在这个小号继续关注你,本来之前就想采访你做你的专题的,结果你又结婚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微微撅了撅嘴,使得本就圆润的娃娃脸显得越发生嫩。

  她让我想到小竹,以前师父在时,小竹也经常这样撒娇装可爱,每次都惹得师父哈哈大笑,对她严格不起来。

  我们还曾抗议过师父差别对待男女弟子,要他给个说法。师父倒是没有回避,拿着擀面杖站到高处,当时就高举着宣布:“我就是重女轻男!”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露出微笑:“谢谢你。”

  她整个人顿了顿,随后一把捂住胸口,睁大眼睛盯着我:“你笑起来好好看!”说完她快速拿出自己带来的相机,“拍张肖像吧,我做采访配图。”

  我一下紧张起来,嘴角都要抽筋:“这样……这样行吗?”

  她在镜头后比了个“OK”:“完美!你要早露脸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人成为你的死忠粉哦?”

  “死忠粉?”我对这个词有点陌生。

  韩音快门不停,连成一片:“就是特别特别喜欢你特别忠心的粉丝,我最近组建了一个专门属于你的粉丝群哦,里面都是你的死忠粉……”她小声补了句,“还有颜粉。”

  她放下相机,看了看屏幕,十分满意地不住点头自言自语:“啊,这张不错……哇这张也好好看……”

  说着嘻嘻笑起来,那模样,哪还有刚开始的矜持克制。

  她一抬头,见我看着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下红了脸。

  “我其实是你的迷妹……”她挠挠头,靠过来,给我看她拍的照片,“你看看行不行?”

  相机成像清晰,将我僵硬的表情完全捕捉到位。

  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咳,挺好。”

  她高兴地收起相机,之后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内容差不多了,这才收起录音笔。

  “接下来,是我个人的问题。”

  我见她满脸严肃,脸上笑都淡了,不禁也坐直身体。

  “你问。”

  她猛地再次握住我的手,举到胸口位置:“你会离婚吗?”

  我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刚刚是不是幻听了,把别的词听成了“离婚”。

  “呃,你再……”我想让她再说一遍,会客室外头,门厅方向这时却传来响动。

  我条件反射地转头看去,只见宋柏劳怀里抱着宋墨,从外头缓缓走进来,视线落在了我和韩音中间。

  我也看过去,看到紧紧被握住的一只手。

  “……”我意识到不对,猛地松开手,明明没做什么,却心虚地简直不敢直视宋柏劳。

  “你客人还挺多。”他的目光犹如凝着一层霜,不太冷,但很凉。

  在强势的alpha面前,就是跳脱如韩音这会儿也乖乖放好了手脚,拘谨地站起来微微对宋柏劳鞠了一躬。

  “您好,我是韩音,是……是来采访宁郁的网络自媒体。”

  宋柏劳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并不关心她到底是谁。

  “你还有事吗?”

  韩音一怔,好歹也是半个记者,这点眼色总是有的。她马上拿好自己东西,忙不迭道:“没了没了,我这就走!”

  走到宋柏劳背后,冲我偷偷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我还没做表示,宋柏劳感觉到什么似的,阴沉着脸回头看去。韩音在他完全转过来的前一秒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闯祸的走了,我碾了碾脚尖,也有些想跑路。

  “带小少爷去玩。”宋柏劳将宋墨交给一旁佣人,眼刀一个射向我,“你跟我上来。”

  我咽了口唾沫,抖抖索索跟他上了楼,进了房间。

  他听到关门声,冷着脸转过身。

  “她,她是我的……”我向他解释,用上新学的词汇,“死忠粉。”

  他眉头皱的更紧:“以后没有我同意,不许随便把人叫到家里来。”

  再失去交友的权利后,我又失去了会客的权利。不过,这是他的房子他的家,他说了算。

  我盯着脚尖,低低“哦”了声:“好,我会改到外面会客。”

  耳边响起重重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很快,我的视野里出现一双蹭亮的皮鞋。

  “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宋柏劳倏地攥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向他,看起来表情不妙,“男人,女人,你都不放过,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茫然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们靠得很近,胸膛几乎相贴在一起。手腕有些疼,我挣了挣道:“你先放开我,我都听你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