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伤 第25章

作者:回南雀 标签: ABO 生子 玄幻灵异

  我怔在那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觉得不可思议。

  看来无论男人女人,混蛋都别有迷人之处,吸引着美丽的蝴蝶扑火而去,向死而生。

  朱璃忽然握住我的手,满脸恳切:“小郁,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从未求过我什么,我自然无法拒绝。

  他给了我一封信,希望由我亲自交给宋柏劳,说里面装着他的心意,还言明让我不要偷看。

  “他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一切。”他将那封棕色的完全看不出是情书的信塞进我怀里,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不许偷看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之后回想起来,他当时对我的一言一行,皆可谓是满怀恶意,叫人胆寒。可我那时候将他当做比宁诗还要亲密的家人,对他全不毫不设防。

  他说不想被人看到,免得引人口舌,便让我将宋柏劳约到了学校操场旁的器材室。

  那会儿学生已经放假,到的确没有什么人。

  “你在这里等他,他来了,你就将信交给他。”他指了指器材室后方,“我就在外面,他如果看了信愿意接受我,我再过来。”

  说完他拥抱了一下我,离开器材室前,他突然停下,转身对我道:“你再叫我一声哥哥吧。”

  他的要求现在看来依旧莫名其妙,只这一点,是我一直没想通的。

  “……哥哥?”我古怪地看着他,十分不解,但还是叫了他一声。

  他眯了眯眼,朝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转回头去,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再见,小郁。”

  身为“哥哥”的朱璃,大概是这一刻彻底“死去”的。

  器材室只剩我一个人,我举起那封信,觉得朱璃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

  怎么会有人拒绝的了他呢?

  他可是朱璃啊……

  “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还在七想八想,宋柏劳已经从门外进来。高大的身影背着光,让我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捏住手里的信,有几分紧张。

  “我……”

  宋柏劳看了眼信,又看了看我,眉心古怪地拧起:“什么东西?”

  我张了张口,正要进一步说明,器材室不知哪个角落忽然传来像是轮胎漏气的声音。

  宋柏劳耸动鼻尖,脸色微变:“宁郁,你做了什么?”

  他的眼神及其骇人,我瞬间就跟被猛兽咬住了脖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我没做什么……”

  而就在这时,器材室的门砰然关上,室内顷刻间一片昏暗。

  门外传来我熟悉万分,属于朱璃的声音。

  “要加油啊,小郁。”

  加什么油?哥哥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关门?那会儿我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将是什么,但已经开始感到不妙。

  宋柏劳比我反应还快,先一步冲到门边,发现门已经上锁,随后他开始踹门。

  我第一次看到那样狂躁的宋柏劳,器材室的门十分坚固厚重,根本无法靠蛮力打开。他用拳头砸着门,很快手上鲜血淋漓,他却跟没有感觉一样,仍然进行着疯狂的行为。

  “宋,宋柏劳你冷静一点……”

  我去拉他,被他一下子甩开。

  “别碰我!”

  我吓了一跳,他额角青筋毕露,声音喑哑至极,仿佛在极力忍耐什么。

  “你怎么了?”

  他猛地将头磕在门板上,开始抓挠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将脸上的止咬器取下来。

  我那时见识太少,还以为他的止咬器出了问题,心想该不是漏电了吧。

  “你别急……”就在我想帮他脱掉止咬器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扑到了地上。

  信封掉在地上,漏气声还在继续。

  宋柏劳扣住我的双手,眼里是惊人的渴望,说出的话却又带着惊人的恨意。

  “宁郁,你怎么敢这样对我!”

第二十五章

  【如果只要omega就够了,为何还要赋予beta孕育生命的可能?这到底是c20的仁慈还是残酷?】

  之后的一切,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没人可以预料的灾难。

  烈火包裹着,剧痛席卷着,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碾成了风中的碎屑,浪涛里的浮萍。在alpha的绝对力量下,我的那些挣扎无用又可笑,宛如欲拒还迎。

  晃动的视线里,气窗透进来的光越来越黯淡,直至陷入完全的黑暗。

  宋柏劳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只凶残的,追逐淫欲的野兽。他凑到我颈边,张开嘴似乎想要咬下去,无奈被止咬器阻挡,只能焦躁不安的一边发出懊恼的嘶吼,一边更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腕。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味,像是要将人溺死在这馥郁的香气中。

  两年来,虽然宋柏劳与我的交集仅限天台那方寸之地,我们的相处也并非总那么愉快。但不可否认,我们间存在某种联系,一种交情。说友情太重,说心心相惜也令人反胃,思来想去,大概可以称为“君子之交”吧。凉淡如水,涓涓细流,被午后明媚的阳光一照,还能生出点转瞬即逝的热切。

  这样一捧凉水,突然说沸就沸,不给一点准备,简直烫得我哭求不止,半条命都要没了。更可怕的是,在仿佛无止境的征伐掠夺后,我迎来了真正痛苦的地狱——他成结了。

  Alpha只有在发情中才会成结,这样有利于让omega更好的受孕。可我不是omega,我的身体也不具备omega的柔韧性。Beta的体内虽然也有生育囊,但我们其实并不适合孕育子嗣,在胎儿足月后,beta必须选择剖腹才能产下孩子,我们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自然分娩。

  那漫长的过程中,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仿佛有一把铁锤击打着我的内脏,刮着我的血肉,让我痛苦得只想逃离拒绝。可每当我哆嗦着向外爬,企图甩脱这把铁锤时,又会被宋柏劳抓着脚毫不留情地拖回去。

  眼泪糊了满脸,求饶毫不管用,沉浸在恐惧中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为什么对方会忽然发疯。

  最后我连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再醒来时,那种令人胆寒的刻骨疼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肌肉产生的要命酸痛。

  我调动视线,从地上艰难坐起身,一眼看到宋柏劳盘腿坐在我脚边,手里拿着朱璃给我的那封信,正一行行认真看着。

  他似乎察觉到我醒了,一字一句,语气毫无起伏地念出了信上的内容:“……我喜欢你,纵然我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可我也想试着对你表达我的爱意。我曾经对你说过:'只要努力,我总能改变命运,也能收获爱情'。可惜我只能想到这样卑微的努力办法,还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只是……太爱你了。”

  念道最后,他无法忍受地一把抓皱了手里的信,抬头看向我。

  与方才一样,他的眼里也有火,性质却大为不同,这次是想要杀人的怒火。

  我刚遭受了他惨无人道的蹂躏,对他全都是恐惧,一下子双手撑在地上,不住往后挪退。

  猛地,他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拖回去,扑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宁郁,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白痴?”他膝盖跪在我身体两侧,用上身力量死死压着我,垂落下来的眼眸被一层骇人的血色笼罩。

  我慌忙去掰他的手,可在他压倒性的力量下,这仍然是无济于事的。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显然这里面有问题,我试着解释,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没有……”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我甚至眼前开始出现黑色的斑块。我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挑战他快要爆炸的神经,他将被愚弄的恨意尽数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你觉得只要和我做了,就能变得特别,就能改变你那该死的命运?别做梦了,你要是金贵的omega,说不定倒有可能。”他凑近我,布满红血丝的双目一瞬不瞬盯着我,“但你是beta。永远都是废物,只配被当成垃圾对待的beta!”

  他就像一条被捕兽夹夹了尾巴的恶龙,狂怒下到处喷洒毒液,恨不得将周围的一切全都踩平摧毁,包括我这个被当做夹子夹了他的倒霉鬼。

  当年我离死亡可说只差临门一脚的距离,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意识逐渐远去,绝望与恐惧充斥心灵。

  我痛苦地抠挖着他的手指,眼角控制不住落下眼泪。

  要是当时我死了,除了不用到死都是处男这点还算安慰,其他真是一连串的莫名其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求生欲唤回了宋柏劳的良知,他忽地一怔,脖子上的力道转瞬轻了许多。我也顾不得别的,抓住机会赶忙大口呼吸起来,让空气再次重盈肺部。

  凌厉的拳风划过脸颊,宋柏劳一拳砸在我脑袋旁的地面上,吓得我一动不敢动。半晌,他倦怠地收回手,缓缓起身。

  “别让我再看到你,宁郁。”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右手指关节处不停滴着血,“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他冷漠地跨过我的身体,拧开了之前怎么也无法打开的厚重铁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器材室。

  我在地上又缓了许久,捂着脖子再次坐起身,颤抖地去捡那封信。

  信上的笔迹无比熟悉,缺氧的大脑甚至有一瞬泛起迷糊,差点以为自己在什么时候写过这样一封信。

  越看越是彻骨生寒,这不是朱璃的告白信,这是我的。

  笔迹是我的,信尾署名是我的,连里面的用句……都是我曾经说过的话。

  怎么会这样?

  我试图安慰自己,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可接着,我在器材室的角落又找到一台小巧的定时喷雾仪,储液罐已经空了,但仍然可以从喷口闻到一股淡淡的古怪气息,我很快意识到那是属于omega的信息素。

  贩售omega信息素虽说在国内是被严令禁止的,可仍有许多alpha将它当作助兴的道具,在床上靠它诱发自己的“潜力”,想买其实也并不难买到。

  朱璃为了在走前结束自己用两年精心设计的这场兄弟游戏,可谓用心良苦。他精心布置了一个局,叫我傻傻往里踩。城府之深,耐心之好,真不愧是与宋柏劳不相伯仲的优秀omega。

  他的计谋恶毒到令人难以置信,却又的确效果拔群。

  我浑浑噩噩带着一身伤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屋子里留着一盏灯,却不是宁诗为我点的。

  朱璃靠在我房门口,见我走向他,侧身让我进屋。

  我拖着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擦过他时,见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仍旧那样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诸多情绪一下直充头顶。

  我侧身将他按在门框上,拿出那封皱巴巴的信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会儿,虽然很愚蠢,但我仍然心存希冀。

  我不愿相信我的哥哥突然变成了一个恶魔,更不愿去想他对我的好可能都是伪装。

  人体自有一套应激保护系统,在突发厄运后无声运转。比起稀里糊涂被宋柏劳操了顿,我那时更想知道朱璃为什么这样做。

  “怎么回事?”朱璃露出一个“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眼神,唇角弧度不减,“还不明显吗?你今晚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严格说来,你进到尚善遭遇的所有霸凌,也都在我的默许之下。”

  他推开我,优雅地踏进我的房间,指尖沿着墙面抚过我的家具。

  “你以为我真的拿你当弟弟?一个母亲是**,父亲连是谁都不知道的beta,竟然也想当我的兄弟?”他脸上的笑越好看,嘴里的话语就越刻毒。

  我浑身颤抖着,那点希冀终于也破碎幻灭。

  “我从来没有……没有要求你一定将我当做弟弟,是你自己……”一开始明明是他让我叫他“哥哥”,可在他嘴里,却变成我恬不知耻要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