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第6章

作者:一方土石 标签: 玄幻灵异

糯糯思考片刻,决定回昨晚投宿的客栈。他两旅途相识,走散后所能回溯的地点并不多。要是阮红尘回来找他,要么去他们分别的闹市,要么就是他们投宿的客栈。

糯糯笨手笨脚掏碎银子选昨晚定的房间。掌柜的看他就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且就看准了那间屋子,悄摸提了一成房价。糯糯不知道已经被宰,心下戚戚然:噫,凡事又要亲力亲为了。阮红尘在的时候我都不用管这些。

晚上盘腿坐在床上,脑内反复翻腾阮红尘是不是有难了的不好猜想。这波胡思乱想过后,又一波酝酿已久的瞎想席卷而来:我听说无论人还是精怪,一家之中除了夫妻关系,其余的纽带都是血缘连成。

没有哪一家是“夫—妻—猫”这样的组合。

阮红尘和他两个人瞎闹,经常“咱家”来“咱家”去的,直呼名字也不碍事。但她要和常霁正经组个小家,或许就带不得自己了。不然自己该叫常霁什么呢,爹爹?叔叔?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可不能瞎叫。

难不成是干爹?干哥哥?

糯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翻出阮红尘之前塞给他的小本本,于目录看见《女将军与干爹的激爱》字样,又去通读正文。三分钟后丧气伏倒:我就说我没记错,“干爹和我”,“干哥哥和我”就是夫妻关系。

这么一想果然,阮红尘新组成的小家没有自己的位置,要早日面对现实呀糯糯君。现在阮红尘迟迟不归,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被抛弃的讯号?

糯糯丧气伏倒,心里积压已久的“阮红尘找到常霁后我该如何自处”的不安腾挪而起。慌得他连应付门外敲门声的耐性都没有。

“哥哥,屋里的哥哥,奴家胸口好冷,想要人暖暖。”门外的女声娇嗲。

别的单身住宿男人这时多要叹一句客栈掌柜的生财有道,有钱途。糯糯却心里气呼呼,嘴上用了更嗲的声音反嘲回去:“人家心口更冷~喵~”

这儿的客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冷就下楼找掌柜的呀,惦记我的被子干嘛!

门口的女人被他喵愣了,道声“失敬”,灰溜溜跑去敲隔壁单身男住户的门,继续拉生意。

与此同时,与青阳城相隔百里的荒山老林里,阮红尘和常霁力竭地跑进一处废弃破庙之中。常霁伏在地面上一块块叩击地砖,三秒之后掀开其中一块拉着阮红尘跳进底下的通道。

常霁取出一件干净的衣裳替阮红尘囫囵擦头发上腥臭的泥巴,说了他两相逢以来第一个长句:“你下山玩就玩,跟着我受罪干嘛?我哥两月前医死了合欢宗的一位大乘期修士,现在他的一群徒儿都想要我们的命。听话,等今夜过去,你跟我分开走。我晚些日子去青丘给你爹娘赔罪……”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又凝出水柱摁着阮红尘头给她一顿冲:“这么大姑娘了,还玩心不改,我现在这是陪你玩的时候吗,我这是在逃命。”

阮红尘顶嘴:“我这不是看有人追着你不放,吓坏了才一口气追上来的吗。”说着下意识去捞自己肩膀上:“糯糯你下来,给你也洗洗。”捞到一半,又受到了今天的第二波惊吓。

“我猫呢!”疲于逃命的粗心铲屎官悲号。

鸡飞狗跳一刻钟,常霁头疼地一边吃拇指饼干一边听他大侄女嚎嚎不停:

“本来想着你很欣赏我爹做点心的手艺,还特意让糯糯也做了带给你,好让你也喜欢他的。”

“他刚进青阳城就有些不安,前两天还问我,以后有了你会不会嫌他在家里碍眼。”

“完了,他现在一个人被落下,不知道会想什么。”

常霁完全搞不懂大侄女的猫为什么要得到他的认可,试探着发言:“你别难过,我会传音。”

阮红尘:???

“我可以将自己的话传到方圆千里之内的任一地点,可以代你给你的猫留口信。”常霁诚恳道,“不过首先,你得先告诉我你的猫有可能会在哪里。”

话音刚落,他的大侄女“噗叽”一声跳到他怀里,漂亮的脸蛋兴奋得通红:“我我我,我知道,他很乖的不会乱跑。要么在我们分别的闹市等我,要么……回了我们昨晚的客栈等我。”

于是乎,又半个时辰之后,糯糯在隔壁的摇床声中一脸郁卒。他终于明白过来“胸口冷要暖暖”是什么梗,并且受到隔壁“好哥哥,奴家只要你”,“奴家心里只有你”这两句滚轮话的连番精神攻击,脑洞进一步开拓:

阮红尘和常霁颠鸾倒凤不知猫猫为何物:

“常霁哥哥,红尘只要你。”

“常霁哥哥,红尘心里只有你。”

“你不喜欢猫?那我们就不回去接猫了。”

喵!!!!!!!

糯糯又担心阮红尘安危又疑心自己成了明日黄花,辗转反侧,直至陌生男人的声音蓦地笼罩这座客栈。男人气息沉稳,调子里都透着闲适与安逸:“糯糯你好,我是红尘的叔叔。我们久别重逢,相约要游玩一周。你在客栈等我们,红尘一周后回来接你。”传音的最后,似有男人的一声惊呼,听不分明就断了。

隔壁的摇床声直接被吓停,糯糯一跃而起撞散了床。一点都不记仇自己被甩下,兴奋地差点厥过去。他捂嘴,心里的欢呼差点跑出口去变成午夜猫嚎。

喵!!!!!!!

最后的惊呼定然是红尘得手了!上啊!我们狐狸精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有男人能逃出我们狐狸精的掌心喵!

我在这儿等着你凯旋喵!

说是要安心地等着,实则糯糯等了七天,一天比一天焦虑。七天里阮红尘没有再让常霁带口信,她好似凭空消失了。所有患得患失过的人都懂,没有新消息本身就是坏消息。没有好消息,或许本身就是一种表态。

第七天的时候,他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第二天的朝阳。并亲眼目睹晌午饭的炊烟自各家各户的屋顶上飘起,窗口树枝上舒展开今年的第一枚新叶。

春天来了,阮红尘没有回来。

哎呀,一点口信都没有带来,人也没有来。应该是成家了,常霁就成了新的家人,而自己沦为过客。向来龋龋独行的人果然不该奢望有人来疼爱自己。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谁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将就别人……将就猫。还是自立自强,万事不求人的为好。

糯糯又多等了一夜,最后还是舔舔爪子从窗口跳了出去,踏进一地青青草尖,很快就消失在错综的巷陌中。

几滴露水从伏倒的草叶滚落,落进春泥中没了踪影,好似从没有来过。

……………………………………

春日的集市比晚冬要热闹许多,糯糯背着个小篓子走进药房,将一大篓草药交给掌柜的,挑出其中两枝草神色严谨地悄悄叮嘱:“这草的根,和这个草的花,药性相克。前者可解后者的毒,反之则不行。”

掌柜的看他的表情就跟小金童一样:“真的能解?这可是九步醉,无人知其解药在何处。”

“你们人怎么这么笨,我说能解就能解。我们族里三岁小儿都知道的简单药理,怎么你回回都要反复向我确认。我上次给你找的解药,你不是让大夫试验过了吗?”

糯糯不耐烦:“你再每次都拉着我不放,要我赌咒发誓签生死状,我就换家药房卖草药。”

掌柜的立即拦住他:“小祖宗,别走别走,千万别把你知道的药理告诉别人。我还指着你将药房发扬光大呢。”中年秃顶的掌柜满脸赔笑:“我相信你,这是我两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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