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小霉神 第396章

作者:冰糖莲子羹 标签: 玄幻灵异

祁尧天说:“且慢。”

卢长老看着他。

祁尧天对着李迷风微微挑了挑下巴,说:“卢长老真不考虑把这小子交给我来带?”

卢长老:“……”

卢长老黑了脸,一把拉住李迷风的手腕,态度十分强硬地把人给拉走了。

祁尧天似乎有些可惜,摇了摇头,说:“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昆仑的人走后,许褚实在是绷不住,斜眼瞅着祁尧天,指着他鼻子说:“你小子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昆仑长老的面子都不给,小心他回去之后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告你一状!”

祁尧天不甚在意,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我倒是真看上他那个小徒弟了,李迷风也算是昆仑出的一个异类。”

他状似无意,随口问道:“对了,李迷风是个什么来历?我看他慧根不浅,前途不可限量。”

许褚瞅着他,说:“李迷风这孩子,身份的确特殊。”

祁尧天眼眸微微眯起。

“若说起来,李迷风应当算是昆仑雪妖。”许褚对李迷风的情报,显然十分了解,随口就能说出他的来历和出身:“早几年的时候,昆仑那位闭关多年的师叔祖偶在昆仑西域经年不化的冰山雪海中,捡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孩童,这孩童周身有雪狼环伺,那些雪狼却并不撕咬他,反而围着他替他取暖。”

祁尧天挑了下眉梢,说:“还有这等奇事?”

许褚说:“这件事在昆仑不算是什么隐秘,李迷风被誉为昆仑接班人,就是因为他这雪妖血统的出身。”

祁尧天说:“昆仑雪妖,已经数年不曾听闻过了。”

昆仑雪妖是昆仑特有的一个种族,雪妖虽带了个妖字,却是人族的一个分支而非真正的妖族。

昆仑雪妖天生就拥有抗御冰雪的力量,听说他们身体里面的血是像深处冰层一样的蓝色,皮肤像雪一样白。

雪妖生活在昆仑西山脉深处,曾经是昆仑仙宫的护山人,只是当最后一个万法时代结束后,昆仑雪妖也随着时光洪流悄悄隐匿,再也不见踪影。

雪妖从冰雪中诞生,他们能够控制天地之间的冰雪,让江海成冰,这种超乎自然的力量让雪妖一度成为各大宗族争抢的护山一族,奈何雪妖故土就在昆仑,他们世世代代坚守昆仑,从不离开。

“李迷风有雪妖血统,他身上藏着雪妖一族的秘密。”许褚望着祁尧天,说:“昆仑仙宫这些年日渐衰微,在五家六派中只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底蕴勉强支撑,他们像是被诅咒了似的,早几年进入昆仑的弟子,但凡外出行走几乎没一个能善终。”

祁尧天淡淡说道:“这难道不是昆仑自己不积德的结果吗?”

许褚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昆仑也有积德行善之人,但大运衰微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祁尧天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说道:“如果不是个人问题,那就真是昆仑气运出了问题。”

昆仑气运出问题,这可不是小事。

昆仑乃是天下龙脉汇聚之地,自古以来昆仑就又仙宫之称,悉数历史上那些玄门飞升的佼佼者,十个当中有七个都是从昆仑出来的,此处可谓是人杰地灵,若是趁上好的时候,就算是一条狗都能被封个地仙狗神。

第474章 约见

昆仑气运关系到天下气运,若是昆仑龙脉出了问题,只怕是天下都要受到牵连。

上回昆仑东脉山塌地陷,便是王朝倾覆战火四起,天下陷入泥沼之中。

“气运有问题,玄盟也派人前去查过。”许褚说:“只是没查到龙脉有岔子,反而查到昆仑自身的灵脉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

祁尧天微微错愕,说:“灵脉被吸收了?”

这涉及到玄盟隐秘,祁尧天这几年都没在人间界走动,对此并不知晓。

许褚点点头,叹气说:“不错,灵脉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日渐衰微,气运也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吸走,可偏偏我们穷尽办法,也根本找不到那个吸收灵脉的罪魁祸首。”

祁尧天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许褚说:“大约从七年前期就开始了。”

七年前。

祁尧天琢磨片刻,忽而敏锐的察觉细微之处,说:“这和李迷风有什么关系?”

许褚看了祁尧天一眼,说:“李迷风说,收拢气运的东西在昆仑池冰层下面,他还说他能感受到来自下面的威压,冰层不可融不可解,否则昆仑便是自取灭亡。”

这是雪妖一族的天赋,冰雪就是他们的血脉骨肉,冰封之下的冻土中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雪妖一族的法眼。

祁尧天这才真正起了兴趣,昆仑池虽听起来是个池子,实则是比八百里洞庭湖还要宽广的一片昆仑海。

昆仑池隐藏在昆仑山脉深处最隐秘的角落,里面有着万年不化的冰雪

早些年,此处是西王母掌控下的国都,那时候昆仑池的冰雪还不曾凝固,是一片汪洋大海。

只是在数万年前的古早神明升维之战中,传说西王母西伐出征战败而归,反被蚩尤一族险些攻破昆仑,西王母便将昆仑池的海水全部用冰层覆盖,将那些乘船过海企图攻破昆仑国的蚩尤大军全部冰封在昆仑池中。

自那之后,昆仑池的雪几乎再未化开过。

昆仑池万里冰层之下能够吸收灵脉和气运的东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不会是善类。

祁尧天收回思绪,没再纠结昆仑池下的玩意儿,说:“李迷风多虑了,昆仑池冰封多少年,就算从现在开始开凿,只怕没个千年都凿不出一个破洞来,昆仑仙宫的人又不是傻子,他们只能对着下面的东西束手无策,哪里敢真的动手?”

许褚蛮有深意道:“你这就说错了。昆仑还真有挖掘昆仑池的想法。”

祁尧天险些呛了一下,说:“脑子没事吧?”

许褚笑了一声,说:“昆仑衰微,昆仑的那些个长老早就坐不住了,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气运灵脉被那东西吸个干干净净,他们想培养李迷风,待到时机成熟,便让李迷风从昆仑池唯一的入口下去,寻找昆仑池里压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祁尧天琢磨一下这种可行性,说:“还不如去藏宝城拾荒。”

藏宝城就是玄门的另一条出路,虽然过去拾荒的玄门弟子往往凶多吉少,但也总归是比人间界序列更高的修仙位面。

而且,藏宝城只是个开始,通过藏宝城,他们甚至能够到达更辽远的位面世界。

人间界藏着诸多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玄门奥秘,只是那些奥秘并非可以在百年之内轻易揭秘。

上古众神经过激烈的升阶之战后,获胜者则飞升,失败者则是死的死残的残,全都被封印在人间界的故土之中,玄门经历过数次洗牌,早就已经失去了和上古众神的联系。

祁尧天越发有种感觉,人间界就是被众神抛弃、遗忘的一个角落,这里比藏宝城更像是一个“垃圾场”,他们没有办法从内部解决终极的问题,只能通过外部来寻出一条出路。

昆仑死磕西王母遗址,倒也有他的道理,只是祁尧天觉得时机不够成熟,昆仑的想法未免太过禁锢。

毕竟,在传送塔往来名单中,罕少会看到昆仑的身影。

偏偏他们对拾荒者从藏宝城带来的东西又十分感兴趣……

祁尧天哂笑,说:“昆仑的那些老古董,不是一般的固执。”

许褚点点头,说:“他们只是有自己的坚守,不过话说回来,鬼族少主究竟是什么人?”

祁尧天说:“是我一位故人。”

许褚皱眉,盯着祁尧天说:“你什么故人,居然会在鬼族有这等身份。”

祁尧天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手中的茶盏转了转,道:“说来你恐怕不信,李迷风这小子看到的那张画,若是当真和鬼族少主容貌别无二致,那就解了我心里面一个没搞明白的疑问。”

许褚没好气地说:“少在我面前打哑谜,有话不妨直说。”

祁尧天摇了摇头,起身落了风雪,道:“这件事情没办法直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不过,鬼族少主的身份与玄门关系不大,两族既然已经决心合作,那就别从鬼族少主身份上来找不痛快,免得哪日鬼族一怒之下,拆了传送塔的空间阵法,得不偿失。”

许褚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不可能再从祁尧天嘴里得到任何有用消息。

“兴许早晚会有人知道。”祁尧天推开门,说:“但不是现在。”

……………………

沈飞鸾还在天京城没走,也多亏他还没动身离开,才能如约赶到祁尧天说好的地方。

那是个藏在天京城闹市区的私房菜馆,开馆子的是一只大妖,平日里接待的也都是玄门中人。

鬼族当中,鬼蝶族和人类的外貌特征撇开翅膀不谈,外形差距其实并不明显,偏偏那双巨大的翅膀还能收拢隐藏起来,混迹在人族当中叫人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沈飞鸾进门,说了约好的房间,便有人引他过去。

祁尧天已经在这里等着。

屋子里面点了熏香暖炉,还放了一块火石,冬天的天京城刚下了一场雪,温度略低,虽说修道之人不畏冷,但也都热衷于享受。

桌是矮桌,沈飞鸾在祁尧天对面盘膝坐了下来。

祁尧天率先将一个匣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六只半透明小指长度的药瓶,里面塞着满当当的药液。

“这是炼制出来的千年血灵芝药液。”祁尧天说:“给你的。”

沈飞鸾盯着药液片刻,才收回视线,落在祁尧天身上,说:“祁少倒是大方。”

祁尧天说:“既然早就约好,我自然不会反悔。”

沈飞鸾笑纳,将匣子收好,才说:“炼制多久?”

祁尧天说:“不到一个月。”

沈飞鸾心中止不住叹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已经足够长。

他坐下来炼制丹药,哪怕只有一天都嫌累嫌烦,有种说不出的躁郁难忍,当然这也可能和他虽勤奋但无结果也有关系,不过更多的是他沉不下这个心。

炼药最忌讳心浮气躁,也考验人的耐性和毅力,它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是需要不停控制丹炉火候、往里面输入灵气或是元气,一时一刻都不能懈怠。

沈飞鸾收了人家的好处,也不好意思冷这一张脸,就客客气气地问候:“炼药挺辛苦吧?”

祁尧天应了一声,点头说道:“相当辛苦。”

沈飞鸾觉得祁尧天一点都不客气。

祁尧天接着说:“又枯燥又乏味,还要防止心魔入侵,属实难熬。”

沈飞鸾:“……”

这下子,沈飞鸾就算想转移话题,把这事儿一笔带过都难了。

手里的匣子突然就变得烫手,他就像是个不劳而获的废柴似的,仗着自己拿捏了祁尧天的把柄,肆意欺负人。

沈飞鸾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犹豫片刻,把匣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两瓶药液,将剩下的药液连同匣子一起推给祁尧天。

祁尧天面无表情看着他。

“既然这么辛苦,我也不好意思要你太多辛劳成果。”沈飞鸾很是真诚,说:“那条小蛟龙,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心里也高兴,仔细想想,是我有些过分了,我只要两瓶就好。”

祁尧天盯着被推回来的血灵芝药液,一时间有些头疼。

“白送给你都不要?”祁尧天抬眸,盯着沈飞鸾半遮着的脸,说:“我都见过你的真容了,在我面前没必要再遮着掩着吧?”

沈飞鸾顿了顿,抬起手将帽子摘了下来。

他头发已经很长,差不多到腰间,黑而浓密的长发被束在脑后,隐没在黑色的长跑下面。

一张典型沈家人的脸露了出来,祁尧天看着这张脸,脑海中就闪过之前形容沈家人的那句“上乱天伦,下逆朝纲”。

他觉得沈飞鸾容貌倒也没改变多少,变得更多的是气质神韵,一个是玲珑青葱的少年郎,一位是风华正茂的青年人,这其中的匆匆岁月一晃而过,留给他的是一大片茫然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