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拿到虐文剧本 第11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灵异神怪 宫廷侯爵 古代幻想 萌宠 玄幻灵异

确实很好吃,五芳斋也是京中的老字号了,以前楚家还在时,楚逸尘每回在学堂中得了先生的夸奖,父亲楚望就会给他买一点五芳斋的点心当做奖励,但自十年前那桩冤案之后,楚逸尘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吃五芳斋的点心了。

“你快尝尝看。”柏空催促了一句,他看着楚逸尘的眼神里都是期待。

楚逸尘依言尝了一块,糕点仍然是好吃的,只是现如今心境不同,却是再找不回曾经那般单纯的甜腻滋味了,在舌尖待得久了,反倒泛出一股涩味。

但他没有对柏空说,只对对方笑了笑:“很好吃。”

柏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起来,没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楚逸尘说了一句好吃。他坐到桌边,手捧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楚逸尘吃山楂糕。

楚逸尘被看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不吃吗?”

“你先吃,你吃完我再吃。”柏空说。

柏树妖的教导中有一条是不能跟媳妇抢吃的,柏空深以为然,就楚逸尘吃饭这副慢吞吞的样子,他若是跟他抢,可能一包山楂糕楚逸尘从头到尾也只能吃到一块。

一个合格的雄性要把媳妇和幼崽都喂养得白白胖胖,虽说他们没有幼崽并且未来也不会有,那么起码要把媳妇喂好了。

楚逸尘听得心里一动,十年磋磨下来,他在听熊康那伙人对他粗言鄙语地羞辱时,可以做到内心毫无波澜,但柏空这样真诚纯粹的爱意,却像是无孔不入的水流,绕过他被重重疤痕血痂保护着的心脏,在其上轻轻揉了一下。

不痛,却令他更难受。

他有时候宁愿柏空对他不要那么好,这样自己在利用欺骗对方时,也能更加心安理得一点,而不用像现在这样,愧疚难当。

愧疚驱使下,楚逸尘拿起一块山楂糕,喂到了柏空嘴边。

柏空鼻翼微动,张嘴将糕点咬下,他不主动抢是一回事,老婆喂他则是另一回事。

“好吃吗?”楚逸尘也问。

“好吃!”柏空用力地点头,他是真的觉得很好吃,明明雾隐山也有山楂树,他也吃过,可他吃的那些山楂都酸得牙疼,怎么人类一加工就变得那么好吃了?

妖怪觉得又奇异又震撼,眼睛里也亮起光来。

楚逸尘看他这副样子,不由笑了下,同时手指不停,又拿了一块糕点去喂柏空。

他看得出来柏空很喜欢山楂糕,可即便这样了柏空也不主动去拿,满心等着自己吃完再吃,像只乖巧的大狗一样。

楚逸尘一块一块地投喂,同时支着下巴看对方,他之前不懂柏空为什么要那样看自己,现在倒是懂了,原来有时候快乐可以这样简单,仅仅是看着对方幸福地吃着东西的模样,心情便不自觉放松下来。

“对了,你今天在军中如何?事情多吗?”楚逸尘一边投喂一边跟柏空闲聊道。

“还行,没什么事。”柏空将嘴里的山楂糕咽下去才说,“就是熟悉熟悉流程,安排了一下执勤当班的时间。”

楚逸尘:“那天那些人没找你麻烦吗?”

“没有。”柏空摇摇头,“伍俊今天也来了,他说是来帮我撑腰,带着我在军中四处转了一圈,都没有人敢过来。”

虽说伍俊不知道那夜教坊司的事,但大比中,柏空狠狠挫败了伍锋及其一众下属的颜面,伍俊在爽快的同时,也没忘记柏空很可能会因此遭人记恨排挤,常年不来军中的他今天特地过来了,带着柏空大张旗鼓地在军中转一圈,意思就是警告众人这是他的人,敢动就是跟他过不去。

“伍俊跟你关系好像很好,是因为你之前从刺客手下救了他吗?”楚逸尘漫不经心地说。

“应该是吧。”柏空说。

“对了,说起刺客,之前那群袭击伍俊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你知道吗?”楚逸尘闲聊一般的问。

他问的时候其实没报太大希望,因为刺客的消息必然会严加保密,不是目前的柏空能够接触到的。

但柏空却说:“知道啊,他们好像是什么细雨楼的人。”

“细雨楼?”楚逸尘愣了一下。

“是一个江湖门派,”柏空还给他解释了起来,“专门做情报和刺杀生意。”

楚逸尘知道细雨楼是什么来头,教坊司鱼龙混杂,消息来源也多,江湖上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他愣住,一来是因为没想到柏空会知道,二是没想到赵邺的帮手竟然是细雨楼的人。

据他所知,细雨楼虽然做的是杀人的生意,但他们向来是不接与官府相关的单子的,也因此才能在江湖上存在那么久。

赵邺是怎么说动他们的?不,赵邺是皇帝,可以许诺给细雨楼的人世间最尊崇的名利,没有人可以不心动,他应该问的是,身在宫墙中的赵邺是怎么跟这个行踪诡秘的江湖门派搭上线的。

不过这个也无关紧要,无论过程如何,反正事实既定,他眼下要弄清的是,这群刺客现在何处。

“这么说这群人是职业刺客?那他们岂不是很危险?”楚逸尘做出一副担忧害怕状,“他们现在被关在哪里?会不会有同党来救他们?”

“没关系,有同党也没关系,他们被关在北营地牢里,外边有重兵把守,轻易逃不掉的。”柏空对楚逸尘一点防备没有,毫无保留地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楚逸尘眼神闪了闪,他没想到事情能够这样顺利,他本以为柏空并不知道这些,还想了一下午,要用什么办法让柏空帮他去旁敲侧击地打探打探,哪料到简单几句话,就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一切。

为了确保情报准确,楚逸尘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伍俊跟我说的。”柏空老实道。

也就是白天的事,柏空新官上任,伍俊过来帮他撑腰,带他在军营中四处走了一圈,途中路过地牢那一片的时候,恰好有兵士从牢中抬了具尸体出来。

那尸体全身鞭打拷问的痕迹,乍看过去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面目更是被血污沾满,难以辨认,所以柏空看到那尸体也没认出是谁,但伍俊瞧见这一幕,却是不忿地哼了一声,并且转头跟柏空抱怨起来。

“柏兄,你说,那明明是我们抓到的刺客,我爹不让我审,非要让伍锋去审,说我肯定审不出个结果,真是岂有此理!”一想起此事,伍俊就满肚子火气,“伍锋那混账又有什么能耐?他审了这么多天,不也就审出刺客来自细雨楼吗?其他什么都没问出来,还因为下手过重弄死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我爹为什么那么信任他。”

于是柏空就知道了刺客来自细雨楼,以及现在正关在北营下的地牢中受审的事。

楚逸尘听到此便知道这消息应当是真的,他已经足以向赵邺交差了,但楚逸尘要的不仅是交差,他还想在赵邺面前表现,让对方知道自己可用。

因此,楚逸尘又问:“你刚刚说轻易逃不掉,就是说地牢外的防守也是有空隙的吗?”

“是有一点。”柏空想了想说,这个倒不是旁人跟他说的,是他自己今天在军营中走了一圈观察出来的。

野兽有圈地盘的习惯,到了新地点时总是喜欢四处观察,把自己的地盘上哪一片草容易藏兔子,哪一片树上有好吃的果子摸清楚,所以哪怕柏空只转了一圈,却也对军营中的布局有了大概了解。

“这里,和这里,守备比较松。”柏空用手在桌上比划了一下,楚逸尘直接拿出笔墨,示意柏空用笔画下来。

柏空便用笔大致画了下营中的布防图,然后指着布防图说:“这里有一座马棚,马棚后有一条小路,之前化雪被淹了,路面上都是烂泥,还没修好,所以平常没什么人走……”

柏空事无巨细地跟楚逸尘讲了北营中所有暗道小巷,楚逸尘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其实颇为激动,他强行按捺着没在柏空面前表现出来,等柏空将一切都说完后,他收起那张布防图,奖励一般的把最后一块山楂糕也喂给了柏空。

楚逸尘又若无其事地跟柏空聊了点别的,待到天色愈晚后,便熄了灯一起上床睡觉。

照例,各自盖着各自的被子,只有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

隔天,柏空又去当差,等柏空一走,楚逸尘便去联系了昨天那名来找自己的小厮,昨日与赵邺聊过后,楚逸尘知道这小厮名叫凌宏,是先帝留给赵邺的一名暗卫,后又被赵邺安插到教坊司中打探情报,楚逸尘与柏空的事,便是凌宏汇报给的赵邺。

楚逸尘找到赵邺后,将一封汇总了昨夜所有从柏空口中听到的情报的信交给了对方。

凌宏打开一看,面露喜色,笑着拱手道:“多谢楚公子了,我定向陛下禀明你的功劳!”

“为陛下尽忠,应该的。”楚逸尘也笑。

第16章

楚逸尘将情报交给凌宏的当日白天,什么也没发生,柏空晚上放班回来,跟楚逸尘讲了白天发生的事,就是些很普通的日常。

楚逸尘知道赵邺那边要动手也不会那么快,但为求能第一时间察觉各方的动向,哪怕柏空说得只是些很普通的日常,他也认认真真地听着,时而还会主动问一些问题。

老婆这样关心自己,柏空自然是乐得跟对方分享,他事无巨细地说了许多,就差把自己中午吃了几粒花生米都告诉楚逸尘了。

相安无事的一天过去,第二天同样,变故发生在第三天的夜里,一伙蒙面黑衣人潜入了有重兵防守的定胜军北营,从牢中劫出了先前被捕的几名刺客,并且全身而退。

事发后的第二天早上,柏空和楚逸尘都还不知道消息,柏空就是照常地去营中执勤,楚逸尘也照常的,在他临走前帮着整理了一下衣领。

柏空到了营地,看到戒备比之往常森严许多的守卫,以及在营中来往神色匆匆的各色将官,才知道昨夜出了事情。

他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他自己本人倒是没有那么八卦,不过楚逸尘让他多注意些军中的动向,有什么异样情况记得回去告诉他,虽然不知道老婆为什么对军中的事那么感兴趣,但出于要对老婆好的学习守则,柏空向来是近乎无条件地满足楚逸尘的。

只可惜他初来乍到,从报到算起,一共也就在军中待了四天,跟其他人还不太熟,而且此事关系重大,定胜军是伍胜的亲军,一支堪称无往不胜的必胜之军,竟然被人潜入了大本营,还劫走了囚犯全身而退了,伍胜收到消息后震怒无比,勒令属下严查,众人此刻都忙着奔走巡查,根本没时间搭理柏空。

因此,柏空问了一圈,依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伍俊也来到了营中,按理说,刺杀自己的刺客被劫走了,伍俊应该很忧心,惶惶不安才对,然而他跟柏空说起此事时的情绪却是兴高采烈的,因为北营是由伍锋负责的,人在伍锋手底下被劫走,他爹第一个发火的对象就是伍锋。

“柏兄,你是没看到伍锋被骂的样子,被我爹训得头都不敢抬,真是解气!”伍俊眉飞色舞地描述着那一幕,往常都是他被骂,终于轮到伍锋一回,伍俊可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至于逃走的刺客会不会再来行刺他,他其实并不担心,作为伍胜的独子,他身边向来跟着许多护卫,而且京中是他爹的地盘,城门的看守,街头巡逻的卫兵全都是伍家的力量,那群刺客想找他下手,也只能等伍俊出城打猎的时候,可以说,只要伍俊老老实实待在城中,根本没人能动得了他。

因此,伍俊只有喜,没有忧,甚至为了能够近距离地观赏伍锋被骂后的阴郁样子,他特地跑到了军营来。

“走,柏兄,我们去看看热闹!”伍俊兴冲冲地带着柏空往出事的地牢那边走。

柏空没拒绝,因为他也想弄清楚昨夜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二人到达时,地牢周围围着不少人,昨夜劫囚之人虽然是暗中潜入,但在地牢中却也与守卫发生了一番交战,其中有人伤亡,士兵们正在收拾残局,以及勘察现场是否有刺客留下的线索。

伍俊打眼一瞧,没找见伍锋,便把一名将官叫过来问话,也是凑巧,被叫过来的将官还是个柏空的熟人,正是那夜跟伍锋一同去教坊司喝酒的褚策。

“二公子找我有事?”褚策陪着笑,虽然他是伍锋手底下的人,但对于伍俊自然也不敢怠慢,毕竟这是伍胜唯一的,真正意义上的儿子。

“伍锋呢?”伍俊叫伍锋的名字时态度非常不客气,他也就会在他爹面前装一下兄友弟恭,在这些部下面前,他向来是不隐藏自己对于伍锋的厌恶的。

褚策也知道这兄弟两的关系不好,但他非常明智,不参合伍家内部的事,因此便照实答道:“指挥使大人正带人去城中追缉凶徒。”

“人都跑了还追什么?”伍俊“嘁”了声,“装模作样。”

褚策不敢接话,便只陪着笑脸。

“劫囚的人昨夜是怎么进来的?”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柏空突然开口。

因为不想得罪伍俊,所以褚策这几天没去找过柏空的麻烦,但他心里还是非常不喜对方的,此刻也没准备回答柏空,只当做没听见。

但伍俊听到这话,却被提了个醒,伍锋把事情办砸了,他若是能找出劫囚之人的线索,不就狠狠地打了伍锋的脸,同时他爹不也会对他大大改观了吗?

因此,伍俊也殷勤地询问起来:“对,你快给我说说劫囚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昨夜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伍俊发话,褚策不敢不答,便老实回道:“是昨夜丑时的事,这群刺客的同党,大概有十三四个人,绕过营外的守卫和营中的巡查,来到地牢,打伤了牢门前的守卫,然后带走了狱中的人犯。”

“伍锋是怎么带的兵?北营中几万的驻兵,这群歹徒说绕就绕了?”伍俊不客气道,“这军营莫不是个筛子,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自然不是……”褚策擦着汗道,“是这群歹徒挑的时间好,丑时正是营中换岗的时间,卫兵交班时有差不多半刻钟的空隙,他们应该就是趁这个时间潜入的营中。”

“这群歹徒竟然对军中的执勤时间那么熟悉?”伍俊惊异道,“莫非军中有他们的内应?”

“极有可能。”褚策说,“他们不光时间挑得好,路线挑得也好,如果我们推测不错,他们应当是从校场那边进来,穿过武库,然后走……”

“马棚后的那条小路?”柏空说。

褚策愣了一下,随即说:“对,就是马棚后的那条小路,这条路之前被水淹过,还在修葺,所以没什么人走,这群歹徒知道这里,想必是对我军中极其熟悉,指挥使大人已经叫人开始在内部排查,务必早日揪出内鬼……”

他在说到“内鬼”两字的时候眼神不自觉望向柏空,歹徒走马棚后的那条小路是他们刚调查出来的结果,柏空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伍俊也问了一句,他倒是没想那么多,就是好奇问问。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那条路上有许多鞋印。”柏空指着马棚后那条小道说。

原来如此。伍俊恍然道:“柏兄真是心细。”

褚策心中的怀疑也消退下去,毕竟从动机上来看,这军中谁有嫌疑,柏空都不会有嫌疑,这群刺客本就是被柏空抓住的,他又让人来劫走他们,一来一回的图什么?

伍俊又问了些其他细节,褚策一一解答着,而这两人说话时,柏空就在旁边走神,他刚刚突然说出马棚后的那条路,不全是因为他注意到了路上的鞋印,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这群劫囚之人,无论是潜入的时间,还是路线,都跟他说给楚逸尘的一模一样。

他的老婆好像不太简单。柏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