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50章

作者:鱼无心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玄幻灵异

  游戏不允许参与者在游戏之外的地方提到游戏,甚至在现实中也掌握了部分权柄——它不仅能使得参与者忘记其他参与者的模样,又或是其他可供察觉身份的细节,甚至当参与者在现实中说出和游戏有关的话时,其发出的声音也会产生扭曲。

  但就像网络使用者多年来都在持续更新和掌握与屏蔽词做对抗的方法一样,游戏的参与者——尤其是高级场玩家,也掌握了在现实中提到游戏,并以此进行私联或交易的能力。

  杜重山:我敲你几十条了

  杜重山:你丫退队后就整天装死

  杜重山:活儿你还接不接啊不接给个信儿呗

  天楚:有事

  天楚:没空

  杜重山:靠,你丫多说两个字能死啊

  天楚:不会,呵呵

  杜重山:……天楚你丫的去死吧。

  天楚:……你看起来火气很旺啊。

  杜重山:艹,你都不知道,最近老大那个弟弟又发疯了,他整天黑脸低气压,所有人都讨不了好。以前你在时至少还能活跃一下气氛,现在……也是,谁让你跑到低级场去躲清闲,还交了个似是而非的辞呈。算了,我干活儿去了。

  天楚:啊?你干啥活?

  杜重山:找人啊,找乌鸦啊。老大下了死命令找他呢,其他人也都想问他,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楚:有人找到了吗?

  杜重山:谁能找到啊,他进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而且这货一贯玩神秘,谁都没见过他的脸。也不知道是死在里面了,还是从游戏里脱出去了。

  杜重山:对了,我记得最后是老大派你去“文明世界”追杀他吧,你和他应该在那里见过一次。你有什么线索吗?

  楚天舒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停,电脑光映着他的脸,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不多时,他的脸上便又是轻松的笑意,他打下两个字。

  天楚:没有。

  杜重山:哦,我差点忘了,你是被他打晕后,在“文明世界”里一直睡到了他进门?那你有空不?上线一起吃个鸡?

  天楚:……要睡了。

  杜重山:才十点,不至于吧你?啊?

  天楚:美容觉。

  说完这句话,楚天舒叼着棒棒糖,关闭了电脑。他将棒棒糖夹在手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另一边的显示屏里,还显示着客厅里的场景。隆隆雨声中,那个新来的小编辑抱着抱枕,下巴一点一点,像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他将面前的软木板翻了个面,呈现在眼前的,立刻从几则新闻报道,变成了几张意味不明的图片和几段用奇妙密码编写的文字。

  他拿起一根红笔,在两张图片之间连了一条线。

  楚天舒从书房里出去时,客厅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缩在沙发上,均匀地呼吸着。额前的刘海垂在眼前,看上去温和又无害,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不知道是对自身的能力极度自信还是心大,他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屏幕上还停留着恐怖片的最后一幕,厉鬼在120分钟后,终于将主角团团灭了。

  楚天舒盯了他一会儿,从书房里拿了张皮卡丘的毯子来,盖在他的身上。

  第二天,清晨。

  七点四十五,林槐准时睁开了眼。

  屋外还下着大雨,他揉了揉脑袋,发现自己身上多了条黄色的毯子。

  他把毯子丢开,轻手轻脚地对二楼进行了视察。只见二楼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想必是楚天舒已经上三楼去睡觉了。

  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的换算存在着极大的不科学性。如果在游戏结束后立刻离开副本,那么无论参与者在游戏里度过多长时间,现实里都只会过去五分钟。

  相反,假如游戏者在游戏结束后选择逗留,那么时间将会以10000:1的速度换算。逗留时间最长不可超过两个月。

  “所以在游戏里学习其实是一件相当划算的事……”林槐确认楚天舒不在二楼后,偷偷摸摸跑到监控的死角准备进行传送,“消失五分钟,然后回来……”

  七点五十九,他的心口开始发热,脑海里也传来了倒计时的声音。

  “二十,十九,十八……”

  正当他耐心等着计时结束时,异变突生!

  三楼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楚天舒,和躲在角落里的他面面相觑。

  ‘我,我明明计算过,要一眼看到这里是不可能的……’

  “你……”

  “十,九,八……”

  林槐来不及说什么,就看着那个人已经向自己走来。

  “三,二,一……”

  白光一闪的瞬间,他看到那个人,摸到了自己的衣角。

  他露出了“不是吧还可以这样”的绝望表情。

第三卷 村霸倒拔垂杨柳

第51章 楔子

  应夏是在八月来到江村的。

  “……这孩子一直都内向,不爱说话,唉,都是因为我和他爸爸从小就吵架。之后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姐,你和建平——真的离了?”

  “……嗯啊。”

  “不是,你们怎么就离婚了呢?夫妻之间,哪有不吵吵闹闹的。你们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说离就离了?”

  “……”

  细细密密的说话声像是密不透风的网,从他每一个用于呼吸的毛孔向内深入。

  他站在墙角,眯起眼,又睁开眼。母亲和舅舅的身影,便一会儿出现,一会消失。

  渐渐的,话题便到了尾声:“姐,我也知道,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北京不容易,应夏呢,就交给我们照顾了。只是咱们这家里嘛,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也知道养孩子不容易。这吃穿住,都要花钱……”

  “我知道。”女人说。

  粉红色的钞票被交到素未谋面的舅舅手上,从那一刻起,这个男孩的命运便被发生了交接。

  拿到了钱后,鲜少相逢的舅舅的表情终于也变得明朗了起来:“没事,咱们家本来就有两个孩子,多一个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玉秀,你给小夏把屋子收拾出来。”

  说着,他又很叹息般地,看向对面的女人:“姐,建平那个人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他们家的长孙是你生出来的,你凭什么给他们腾位置?……男人嘛,在外面花花很正常的,姐也是,你对他要是再多体贴一点温柔一点,他又怎么会出去……”

  话音未落,门边便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名叫玉秀的女人尖叫着扑过去,在看到完好无损的搪瓷杯时,松了口气。

  屋里的两个人都向着门边看来。在看到靠在门边的男孩后,女人没等男人说话,便主动斥责道:“你干什么把东西碰掉了?刚来人家里就笨手笨脚,还不快给你舅舅道歉!笨手笨脚的……”

  应夏抿着嘴没说话,女人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他这个人话少,从小就给他惯的……估计是刚坐了几个小时的大巴,晕车,没回过神。”

  “没事没事。”男人收了钱,心情也好了起来,“小夏刚到这里,不适应很正常,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嘛。姐,你晚上才回去吧?要不你带他逛逛?这几年村子里多修了好多东西呢。”

  “也对,我带他认认路。”在一切交接完毕后,女人来到门边,“儿子,我们走。”

  名叫应夏的男孩没有和她交谈。他抿着嘴,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在稻田里静静走着,女人一边看着两侧的建筑,一边强行露出极欢悦的模样:“……你看那一栋,是孙家新盖的房子吧?他们家以前80年代时就去深圳打工,可有钱了,你看这屋子装的,不比城里的别墅区差。那栋是村长家的……往这边走就是村里的道观,里面有个老道士,很灵的,那边,是座破庙……”

  她这样絮絮叨叨说着,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儿子的一言不发。半晌,在一棵树下,她停下了脚步,叹了口气。

  “舅舅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说,“你以后……这几年就在舅舅这里好好过,啊。”

  好半天,她才在蝉声中听见儿子的回答。

  “妈,为什么我不能留在北京?”他问。

  “应夏啊,妈妈也没有办法。”女人很仓促地笑了笑,像是一朵刚开就被风吹落的花,“妈妈,妈妈现在不能带着你了……”

  她伸出手,像是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应夏乖啊,听妈妈的话……”

  那只手,却被躲开了。

  女人有些错愕,下一刻,走在她面前的男孩却停了下来。

  “你要和李叔叔结婚了,对吗?”

  “我……”

  藏在心里的真正的原因被大白于天下,女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男孩压得极低的声音。

  “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一时沉默。

  女人再没说出第二句辩解的话,在她能开口前,男孩已经又走了起来。他的嗓子很哑,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我出去走走。”

  “应夏,你要去哪儿?”

  “你不要跟着我了。”

  “应夏!”

  “不要跟着我了!”男孩大吼着,“让我一个人!”

  呼喊声在麦田里回荡,女人追了两步,便停下脚步。城里来的男孩却已经拨开麦浪,沉进了极远的金色海洋中。

  他先是走,很快很快地走,到了看不见人的地方,便变成了跑。他想自己是跑在操场的塑胶红色跑道上,跑得够快,就能从出发点再开始,跑得够快,就能回到自己来时的地方。

  他跑了很久很久,直到中午变成黄昏。最终他脱了力,找了座田埂坐下,大口喘着气,来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

  她不要我了,她把我扔了,她不要我了,她把我扔了……她要一个人回去了……

  思想在胸口激荡着,他捂住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