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222章

作者:鱼无心 标签: 灵异神怪 无限流 玄幻灵异

  这是,门缝下传来窸窣的声音,小厮将最后的回信推给林槐,纸张上写着一个“好”字。

  依旧是书生的字迹。

  “我把信给他了。”小厮的声音里似乎带着赌气的意味,“你喜欢他。”

  林槐:……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厮又哑着声音道:“你喜欢读书人,你只喜欢读书人。苏清有什么好,他能送你扳指,我也能……罢了。你就是觉得我年纪小,不配喜欢你!”

  “你……”林槐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回什么,想了半天,他努力捏出清冷的语调,“你还太年轻,缺乏一点人生的经验。”

  小厮:……

  “我不小了,你总说我该找个同龄的女孩,生儿育女……”小厮有些忿忿道,“就算你是……我也喜欢你。”

  林槐:……

  等等,听npc对女鬼的表白,可不在我的义务范围内啊……林槐虚起眼。

  “我会把你忘了的。”小厮赌气般地说着,“你要是和苏清成功跑了,我就会把你忘了的。反正你谈着情说着爱,也不会想起我一个小孩儿。但要是你没逃出去,就算你被那个游将军抢了过去……”

  他停了停:“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当土匪,再把你给抢回来!”

  林槐:“……”

  “我没有钥匙,也没办法给你开门。”他咬着牙说,“我也根本不想给你开门!你自己想办法吧!”

  小厮发表完这一又爱又恨的表白宣言后,便离开了小黑屋。林槐靠在墙后,对着天空道:“这小孩可比书生看着靠谱多了。”

  既然已经收到了信,那么这部戏也通过了“思凡”的桥段,而转向“夜奔”了。

  小厮没有这个给他开门的胆子。林槐在他走后,站在柴房中央四顾。

  最终,他看到了位于顶端的一扇气窗。

  其长度宽度,刚好适合林槐这样身材纤长的人爬出。

  然而……这个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板凳,即使把柴火都堆起来,也很难爬出去。

  周盈虽然在死后成了厉鬼,在其死前,必然也没有什么超能力,那么她是怎么爬出去的呢?

  这样想着,林槐一步步靠近了气窗口。

  一股阴气,在他的身边盘旋而上。

  他眼前的场景,突然晃了晃。

  “原来……”

  他抽了一口气。

  在那气窗之下,竟然有几条长长的指甲印!

  他低下头,在角落里,也发现了几根染血的、齐根而断的指甲。

  一个极为恐怖、极为痛苦的场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个周盈,居然是用自己的指甲扒着墙面里的砖缝,在生生地掰断了所有指甲、连手指也跟着磨得血肉模糊后……

  才从这里爬出去的!

第208章 朝花夕拾

  青灰的砖墙上依旧残留着深深的甲印,印记深出发黑,凝固着经年日久的血痕。

  那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周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硬生生地从墙上挖出来的痕迹。

  她用指甲去挖,用血肉去磨,一点一点,以常人不能有之毅力,怀着与恋人私奔的执着心情,终于在无数次尝试、皮肉磨烂后,从这里爬了出去。

  指甲印发黑,深入墙内,散发着浓浓的怨念与恨意。林槐几乎能看见一只苍白纤长的手,十指曲起,青筋暴起,在上面用力抓挠的场景。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在极致的爱意反转成恨意后,再从其中诞生出红衣的厉鬼……这大约便是周盈生前的遭遇了吧。

  他将手覆在甲痕上,他的手掌大小,竟然与这些甲痕,刚好相合。

  ‘苏清。’

  ‘苏清。’

  ‘苏清苏清苏清苏清。’

  如梦呓般混杂着执着狂热的声音传入他的心底,在极致的怨念之下,这个声音已然扭曲,尖锐到难辨男女。

  林槐低下头,看见散布在肮脏柴房地面上的,数枚指甲。

  这些指甲苍白柔软,不像厉鬼的指甲般尖利,而是软塌塌地、凄惨地落在地面上。

  幻境世界之外。

  坐在铜镜前的厉鬼,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之内。

  它停下了梳理长发的过程。

  铜镜里的年轻人站在墙壁前,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半晌后,他突然低下了头。

  “唰。”

  他撕下了身上的一条布料!

  ‘他想做什么?用布料当绳索,离开这座柴房么?’

  厉鬼面无表情地这样想着。熟料,在撕下这片洁白的布料后,年轻人竟让将它展开、放在了左手之上。

  布料洁白,像是一方柔软光滑的丝绸手帕。林槐低下身,仔仔细细地将所有指甲捡了起来。

  他将每一片指甲都放在这方手帕里。白皙的指尖探向地面,捻起染血而扭曲的指甲,却像捡起一枚枚海边的白色小贝壳。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厌憎、没有恐惧、也没有怜惜,就好像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单纯的“捡拾”的行为。

  他在从这间柴房里逃亡、去进行下一个剧情点前,却花费时间,莫名其妙地进行了这样一个非必要的行为。最终,十枚指甲终于被他仔仔细细地集齐。他将手帕折叠成一个小包,合上,将这堆厉鬼的指甲放进自己的衣服内袋里。

  “……虽然想说有不用的指甲可以捐给别人。”厉鬼听见年轻人的声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这四个故事都是痴情女子和负心汉的故事的话,那个所谓的书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既然已经变成了厉鬼,那么也该用自己的指甲,像是剥掉墙皮一样剥掉负心汉的皮吧。”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着非常恐怖的话,“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他露出了一个堪称毛骨悚然的笑容:“手指上的伤口又怎么会愈合呢?”

  厉鬼:……

  它盯着铜镜中年轻人翕动着的嘴唇,就像是看见一只飞进重重宫门里的蝴蝶。

  “有趣啊……”黑夜里,它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真有趣啊……”

  隔着铜镜,它用光裸无指甲的指尖敲了敲铜镜。最终,它的指尖停在铜镜中,无知无觉的年轻人的脸上。

  在说出这样堪称黑白不分、为所欲为的话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面墙。

  ——并一脚踹开了紧锁的大门。

  “逃亡成功。”林槐勾了勾嘴角。

  想要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离开戏院,对于林槐而言,其实很简单。

  他顺着墙壁一路潜行,并在任何人即将撞上他时提前一步将对方打晕。在把第十二个壮汉扔进草丛里后,林槐终于成功地从戏院正门大摇大摆地逃了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那身嫣红的戏服,只在外面披了一张潜行时从窗户前扯下来的一块黑布。顺着戏院,他绕到后面的小门,并终于在其后的小巷中发现了那户姓赵的人家。

  那具不祥的棺材被停在后院的角落。赵家人似乎也不想关注这个死得很不光彩的女人。趁着四下无人,林槐掀开了棺盖。

  苍白的女尸躺在棺底,由于天气凉爽,还算得上干净新鲜。据赵家所说,她是自缢而死。然而在月光下,林槐能明显地看见她脖子上深深的吉川线。

  吉川线指脖子被勒住时,受害人下意识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绳子向外拉而导致的抓伤。心有不甘而枉死的年轻女子,在死后往往会变得极为凶戾。

  前院已经传来了长工们的脚步声。林槐翻身入棺,顺手轻轻地拉上了棺盖。

  棺盖发出“咔哒”的一声,将他与尸体关在一室之内。淡淡的血腥气与腐朽之气传入林槐的鼻尖。

  ‘不愧是死后能成为厉鬼的人……’他想着,‘这个周盈,生前可真是个狼人啊……’

  他这样想着,突然感觉身边有了些骚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摩擦着棺材面。

  林槐转过头,和一双泛着血丝的双眼,四目相对。

  一高一矮两个长工,向着院子里的棺材走来。

  “妈妈的,大晚上的出殡,真他娘的晦气!”

  矮个儿的长工抱怨着。

  “你说,这赵官人也是狠心。这赵娘子再怎么说也是他老婆,如今死了,拿薄棺装了,竟然就这么给扔到乱坟岗里去。知情的晓得他们是夫妻,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是仇敌嘞!”

  “自己老婆偷汉子,搁谁身上也不好受。这赵家娘子,死得可不光彩。赵官人出门在外半个月,干买卖,刚一回来,就被自己的老婆盖了绿帽子。赵官人推门时,那叫一个热闹。赵娘子的腿,还挂在那护院的腰上呢……”

  高个儿长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就好像自己曾亲眼所见这香艳的一幕。矮个儿长工像是刚知道事情原委,他吞了口口水,又道:“难怪这赵娘子当天晚上,就羞愤得悬梁自尽了……”

  “这事儿说起来还有一着。”

  “一着什么?”

  看着高个儿长工神神秘秘的样子,矮个儿长工有些好奇:“到底啥事儿?你别跟我在这儿卖关子!”

  “这赵娘子可不是自个儿悬梁自尽的。”高个儿长工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西苑的丫鬟说,她当天晚上起夜,从院子里路过。看见赵娘子是被赵官人活活勒死的!”

  他瞪大双眼,伸长舌头,做出被活活勒死的表情。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道:“赵娘子死得惨,被勒死的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死了,这活魂也就顺着嘴里吐出来了。被勒死的人魂儿卡在喉咙里,出不去,住在尸体里。长此以往,就成了凶煞!这几日赵娘子的棺材被停在院子里,有人说了,晚上过来时,听见里面,有砰砰的声音……”

  矮个儿一时毛骨悚然。他干笑了两声:“你骗人的吧?”

  嘴上这样说着,他依旧是用余光瞥了棺材一眼。熟料,里面居然真的传来了声音。

  “呜!”

  这个声音短促而凄厉,把矮个儿吓了一大跳。高个子没听见这声儿,见他大惊小怪的样子,道:“怎么了?”

  “这棺材里……有声音!”矮个子指着棺材大惊失色道。

  “什么声儿,我没听着?”

  “有女人的……哭声!”

  高个儿被他这下说得毛骨悚然。他咽了口口水,侧过头去听。

  棺材里毫无声音。

  “你听错了吧。”他干笑着道,“这里面哪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