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 第97章

作者:络缤 标签: 种田 穿越重生

  一阵风吹过,赵清河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异样味道。自从赵清河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钻研中药,鼻子十分灵敏。虽然他闻不出到底是何物,却也知道绝非林中该有的。

  “好像有药味。”

  其他人不由皱起眉头,诸葛如不由冷笑,“就说这段时日为何风平浪静,原来在这等着呢。还真是打的好算盘,若是咱们被狼给啃了,不仅不会被悼念,只怕还会被嘲笑无能,军功都能抹去。”

  常廷昭虽然带领的亲兵数量并不多,却都是精兵,非一般士兵可比。又加上严家的护卫,若是在林中狼群所袭致死,那可真是天大笑话。要知道这一条道平日常有商队路过,没有听说被狼袭击闹得全军覆没的,最多被叼走一两个人罢了。

  甚至还可以做文章,此乃天谴,常廷昭身染罪孽,所以才会遭来一大波群狼,否则为何别人招不来?这种事又没法查,药一过什么都寻不到,就算知道其中有猫腻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这可比一般暗杀可要高明得多,暗杀还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被狼群袭击你还能找狼问话?还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常廷昭一行人逃无可逃,就算侥幸躲过也会损兵大半,前边还有这么长的路程又可动手脚。

  严恪表情冷冽,“约莫数量?”

  常廷昭道:“不下五百。”

  严恪冷笑,“还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留。”

  常廷昭眼眸暗沉,“那我们也不必心软。”

  严晃哪里见过这阵势,可严恪在身边却不知为何哪怕临死觉得异常踏实,“哥,我们是不是必死无疑?”

  赵清河笑了起来,“想要我们死,哪有那么容易。”

  严晃眨巴眼,顿时反应过来,“你们啥时候埋的地雷?”

  赵清河斜了他一眼,“虽说炸弹只能埋地底下的?”

  严晃不明,“咦,不都是这么传的吗?否则就得用专门的投石车才能炸起来,难道不是这样?”

  西戎大败,这场轰轰烈烈的战役很快就传了出去,众人皆知晓因为有了炸弹的缘故。这玩意前所未有,因此都不明白是何物,都以为是严晃所说的那般。就连贺监军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晓,况且那日打起来的时候也确实这般运用。因为对新事物的不解,所以都误会了,这也是常廷昭故意为之的结果。

  而且为了威力更大,每一个炸弹都十分巨大,所有人都以为炸弹就得那般大。

  赵清河从挂在身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玩意,“这就是炸弹,一会拉开这个绳子往狼群一扔,轰隆一声能把他们炸得血肉模糊。”

  这炸弹威力并不是很大,若是在战场上怕是得扔成雨点才会有效。不过对付狼群却十分当用,只要他们像西戎一样被炸晕,战斗力会低上不少,那就是来一匹砍一匹,这些士兵和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严晃这才发现,所有常家军身上都挂着这么个大布袋,鼓鼓囊囊的,只怕装了不少。

  “竟然这么些个好东西你都没告诉我!你太不够意思了!”严晃嘟囔道,白让他方才这般担忧。

  “军机不可泄露,你没瞧见咱们走的时候贺监军那盯得紧吗?就是防着呢。”赵清河为了防止贺监军故意为难,直接把这些炸弹让常廷昭私底下分给亲兵。每人背上一点并不起眼,躲过了贺监军的眼睛,才好让那些人没有防备。

  正说着,狼群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黑压压一片,那绿油油的眼睛让人胆寒。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总觉得这些狼群有些癫狂和异常的振奋,令人不寒而栗。

  严晃直接吓得抱住严恪的胳膊,紧紧贴着他,牙齿都开始打架,“怎么那么多,快点扔炮仗啊。”

  严恪拍拍他的手背,“不急,抓住我,别说话。”

  常廷昭拿着刀一脸肃然,眼睛紧紧盯着狼群的动静,身上散发出煞气。心中盘算着时机,炸弹毕竟有限,而狼群数量不知到底数目几何,这一群是主力还是试探不得而知,每一个炸弹都必须用在坎上。

  赵清河虽然心中害怕,却也不能像严晃一样缠着常廷昭,他不能让常廷昭有半点分心。赵清河手里捏着大刀,紧紧盯着那些狼群,如同其他人一般不敢露出半点胆怯。

  狼也是欺软怕硬的,若是露出胆怯,只会让它们更加嚣张。

  狼群并没有着急一拥而上,先是零星的几匹狼迅速扑来,却被一一砍伤。这些狼十分凶猛,速度又快,一刀下去很难毙命。

  顿时血腥味弥漫,狼群骚动。

  又一群狼扑上,比之前数量多了不少,又被护卫亲兵砍死,这时已经有人反应不及被划破的衣裳。

  一直这般轮了几回,一次比一次的数量要多,常廷昭依然未下令扔出炸弹,已经有人受了伤。

  此时,狼群黑压压一片慢慢靠近,竟是比之前以为的还有多了不少。这些狼还真是狡诈,若是方才轻易扔了炸弹,那么弹尽之时现在再应对这些狼群,可真是难逃了。

  狼群停止试探,蓄势待发。

  “扔!”

  常廷昭大声吼道,只是片刻,顿时山间轰隆隆如同山神怒吼,狼群哀嚎。

  狼群一时被炸懵,可反应过来变得更加凶猛,侥幸逃过的狼、被炸了却还能动弹的狼全都一拥而上。手持大刀的护卫们紧紧围在一起拼杀着,血腥味弥漫天际,一片惨烈。

☆、第79章

  赵清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厮杀才结束,那些狼源源不断的朝着人群冲过来,完全没有被人群的砍刀骇住,哪怕杀了他们的头狼,也未曾停止朝着人群扑来,直至最后一匹死去方才消停。

  赵清河瘫软在地上,他虽然被包围在中间,可也偶尔也会有漏网跳入,他也跟着砍了不少。虽说在军中待了一年多,可他平日又不曾上战场,在后方还是十分安全的,这一晚惊心动魄着实吓到他了,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太阳都升起来了,应该没事了吧?”赵清河终于忍不住道。

  虽然厮杀早已结束,可无人敢放松警惕,常廷昭依然命所有人围在一起,外边的人警卫,里边的人休息,轮班守着以防暗中还有狼群。可这般情形谁有真的能睡着,全都睁大眼警醒着。

  这些狼狡诈异常,他们昨日差点上了它们的当,以为已经把所有狼都消灭,结果消停了小半个时辰,竟是又突然袭击,来势汹汹比第一波还要狠戾凶猛。若非常廷昭依然警惕命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而不是回营帐休息,如今只怕损失惨重。

  黑暗散去,之前的恐惧不似之前那边浓重,而千里眼也可以看得更加清楚。常廷昭四周探望,见无异样这才宣布危机已过,只命几人继续站岗。

  “怎么那么多狼!”严晃松懈下来之后才发现堆积如山的尸体,昨日虽然知道有许多狼袭击,可是那时候哪有时间顾其他,现在回过神一看,那数目简直吓死人。

  “娘的,这招真他娘的够狠。”诸葛如忍不住啐了一口,脸上还沾着血迹。

  在场人都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却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的野狼,只怕整个大林子的狼都聚集在此地。可要知道这大林子快马加鞭都得一天一夜才能走出去,平时狼群各占地盘,哪可能会这般聚集在一起,若其中无诡异,七岁小儿都不会信。

  左护军皱眉道:“只怕这山里的狼都在这了。”

  严恪冷哼,眼眸子闪过一抹厉色,“若非你们多个心眼带了炸弹,这次必死无疑。”

  虽无人丧命,可几乎都受了伤,严重的一人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这些狼十分狡猾,知道炸弹威力之后不再抱团站攻击,而炸弹有限,使得大家伙不敢轻易用之,只能来一匹砍一匹。这些狼十甚是凶猛,若非在场护卫和亲兵都武艺高强,这些炸弹也难以救他们的命。

  赵清河正在点数,悲哀的发现除了他身上还剩下的最后一个炸弹,竟是全都扔完了!

  “现在炸弹也没有了,若是再来一次可怎么办?”

  虽说大家伙的伤都不重,可昨日耗尽体力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再来一次只怕难以有昨日的战斗力。这次是狼下次还指不定是什么呢,实在是太被动了。

  常廷昭拧着眉头道:“今日必是能走出这片林子,只有走到有人烟之地,就不必这般担忧。”

  严恪也道:“过了此地就会有我严家势力。”

  赵清河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又蹙眉道:“咱们的马被狼给咬伤了不少,有许多也不知去向,紧靠徒步能走出这林子吗?”

  昨日情况紧急,压根没时间顾那些马儿,只是都松开缰绳让他们自行逃命,依然有些来不及逃跑被咬伤,或是跑得不见踪影,现在一匹当用的马都没有。

  严恪道:“无妨,那些马儿都识路,会自个寻来的。”

  常廷昭对诸葛如使了个眼色,瘫软在地上的诸葛如连忙跳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短棍开始吹了起来,声音响亮。

  原本软似一滩泥的严晃顿时精神起来,“竟是召马令,不愧是军马,训得真好。”

  赵清河转了一圈顿时笑不起来,昨日他们的营帐也都被糟蹋了,装满东西的马车也一片狼藉,今天的吃食都没着落呢。

  “一会我们吃什么啊?我备的那些材料都被糟践得差不多了,干粮也是,能吃的没多少。”

  严晃直接笑了起来,“清河,你可真是糊涂,这么多狼肉在这还问吃什么!”

  赵清河这才反应,不由拍了拍脑袋,“瞧我,都忘记这茬了,真是被吓得发蠢。”

  常廷昭望着遍野尸首,不由冷哼道:“这么多狼皮正好做回京做礼。”

  大家伙也没闲着,赵清河与厨子们一起准备早饭,其他人则开始剥皮。因是不讲究,剥皮速度很快,等早饭弄好的时候,基本上也都剥好了。只要不是被炸得太难看的,基本都被剥了下来。

  赵清河无奈道:“这么多狼皮如何带得动,咱们的马都不够了。”

  常廷昭大手一挥,“两人一匹,其他马用来驼物。”

  一行人便是这般出了山林,十来匹马身上还驮着带着血腥味的狼皮,招摇过市。

  所经城镇的百姓们老早就得了消息,大败西戎的常将军凯旋归来,纷纷出门去瞧这少年英雄,结果一看到这阵仗全都吓了一跳。

  一老汉搓搓眼睛,“那马背上是坨的可是狼皮?”

  “是,是狼皮,我的天啊,咋这么多狼皮啊,一二三……这么多匹马驮着得有上千吧?”

  “瞧那样子好似新剥下来的,莫非是常将军一路打的?”

  “不会吧,常将军这才多少人啊,那狼可凶猛着呢,就算常家军再凶猛也打不来这么多吧?”

  “有啥不能的,常家军是啥,天兵天将!你没听说打仗的时候还有雷公助阵呢。”

  “啥雷公助阵啊,明明就是大炮仗。”

  “哄谁啊,炮仗谁没玩过啊,哪有这么大的动静,听说能炸死人呢。”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这炮仗可不是平时咱们玩的那些,可厉害着呢。据说是一个叫赵清河的兽医发明的……”

  “兽医?!他娘的,兽医还能干这事?”

  赵清河骑着马与常廷昭并行,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一出大林子,在第一个城镇的时候严家就准备了马匹和马车,足够驼这些狼皮。可常廷昭偏不用那马车,而是依然像之前一般用马这般驮着,毫无遮盖,只是每一匹马驼得少了不少,分成几十匹在驼,就怕其他人没瞧见似的。

  而一路上只要有人烟的地方,都会有百姓拥簇,一路走来都十分高调,就差没敲锣打鼓叫唤常廷昭在此了。赵清河起初还不明,后来看一路再无人骚扰顿时明了。这是故意显眼,才好让一些人不好下手。大佑人对西戎积怨很深,可谓世仇,如今竟是把西戎打得落花流水,百姓如何不兴奋,皆把常廷昭奉之为英雄。若是英雄出了意外,必是会引起民愤。

  而马匹上的狼皮更是活生生打着某些人的眼,令其不敢动弹。最关键是已经入了严家地盘,想要做手脚没那么容易。严家势力遍布大佑,只要有人有盐的地方就有严家。明帝为何忌惮严家,便是如此。

  “这般张扬,会不会惹来祸端?”赵清河颇为忧虑道,一路上常廷昭被百姓拥簇,虽说自个心底也跟着骄傲,却也不免担忧这样的事传到上面会变成什么样。功高震主的后果,可就是死路一条。

  常廷昭一把将赵清河搂入怀中,“不管如何都会惹祸,倒不如张扬痛快一把。况且这般造势,进了京想要动我也得先堵住悠悠之口。”

  赵清河想想也是,如今都已经另有所谋,还有何可惧,眼瞧着就要到京城,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不知为何,我心里直打鼓。”

  常廷昭亲吻他的额头,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赵清河叹了口气,他倒不是担心自己,“回了京只怕麻烦不比在要塞少,你家那烂摊子可如何收拾?你哥难以有子,只怕你父亲一回来,六皇子就要发作了,世子之位必是难保。你又要娶我必是无法继承世子之位,冯侧室一派亦是不可能将世子之位传给他,你们家可还有能信任的兄弟可接任?若是没有,只怕六皇子也会借着这个由头将常家兵权收回。”

  常廷昭眼眸暗了暗,常家原应有七子,已经丧了两个,除了常廷恩他皆不信任。他并不稀罕这世子之位,只是这怕这世子之位与常家兵权息息相关,若是弃了他虽不可惜这权势,但是只怕以后处境更加危险。

  “我们已经搭上十三王爷和严家这艘船,到底谁是世子已经不重要。只要在那之前握紧兵权,就无所畏惧。只是只怕不能这般快搬离国公府,若我独立门户,这兵权必是会被逼迫交出去。对不起,我食言了。”

  赵清河笑了起来,佯怒道:“你我之前还需这般客气?况且我也想瞧瞧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就算嫁给你为妻那也不是妇人,在后宅能受什么委屈,你爹的女眷避都避不及。只要你别给我寻事纳妾,咱们关着门过日子有何可担忧的。”

  常廷昭摇头叹道:“你若这般模样,我倒是不敢将你娶进门了。”

  赵清河不解,“为何?还怕我坏了你们家的规矩不成?”

  常廷昭叹道:“后宅腌臜事不比前朝简单,里边弯弯绕绕多着呢。你只要嫁给我为妻这些事就避不了,其他先不提,光我祖母就能让你头痛的。”

  常老夫人出身平民,含辛茹苦将定国公拉扯大,性子刚烈倔强,对待儿子孙子那是打心眼的好,可对待儿媳和孙媳这便是不好说了。况且赵清河还是男妻,常老夫人必是更加看不顺眼,必是会刁难。

  定国公也是个战场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子,可在常老夫人面前都不敢粗喘一声。当年定国公破坏了与定国公夫之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契约,其中就有常老夫人的手笔。

  当年常夫人是下嫁于定国公,那时候定国公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而常夫人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出身书香门第。当时定国公对于这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妻子十分敬重和宠爱,哪怕几年未有所出也不曾动摇要纳妾,甚至拒绝了常老夫人安排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