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异世安 第109章

作者:落叶归途 标签: 天之骄子 强强 生子 穿越重生

  李然神色间复杂莫测,脸上看不出喜怒,江云要么不说,要说必然是一针见血,也不管他听了会不会生气,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道:“匹夫之勇,并非为人主帅者所为。”

  “这些话,是他让你跟我说的吗?”

  

  江云坚定地摇了摇头,脸色间隐隐有些失望:“陛下行事,从来有所为有所不为,殿下对陛下,实在不公允。”

  “你是他的贴身暗卫,当然偏袒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不是傻子,看得很清楚。”

  

  江云再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殿下错了,属下自从接了殿下圣谕那刻起,便只是殿下和小殿下的暗卫。”

  “属下如今保护的,也只有殿下和小殿下,纵使陛下有难,属下也不可离开殿下半步!”

  

  李然一听,一脸不敢置信地猛地抬头望过去,暗自吃惊不已。

  江云似乎并没有替他解惑的意思,兀自平板无波地说道:“殿下别忘了,一旦您有何不测,太子殿下就会身无可依,对陛下而言,失去殿下意味着什么,属下不敢枉做猜度,可属下相信,殿下心中必定早已一清二楚。陛下既然能冒着生命危险替您挡两箭,用意何在,还望殿下深思。”

  

  江云轻易从不多说一句话,今日却一反常态,一下说了这么多,可见其早已心急火燎。

  

  李然坐在床榻上,一手撑额,默默深思。

  

  江诀对他,确实是十分的用心,十二分的维护。

  可这样的用心和维护,却未必能让他欢喜雀跃。

  

  他到底是个男人,也习惯了遇到任何事都独自解决且默默承担;现在,江诀以一种强势的保护者姿态横插进来,多少是伤了他自尊的。

  如今,又多了一件让他倍感无措之事。

  

  可这种难堪之中,包含着江诀怎样的深情,不用江云明说,他自然深有感触。

  

  这一刻,前路该如何选择,李然终究还是困惑了。

  

  *** *** ***

  

  深冬的雨,在冷风中平添了几分阴寒。

  

  江诀骑马在雨中穿行,先是缓缓踱步,继而越跑越急,直至催马狂奔。

  脑中思绪如飞,一幕幕从眼前闪过,浮光掠影般轻轻滑过,几乎留不下任何痕迹,却独独都是李然嘴角讽刺的弧度,还有那个淡漠之极的玩字。

  

  他冒雨策马跑了一转,回到大营时,见到军中一派井然之态,陡然勒马止步。

  深冬的刺骨之寒,伴着这滂沱大雨,混着呼啸的狂风,一点点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直至透入他心底,冷得他浑身冻彻如冰。

  

  这一刻,江诀忽然觉得灰心。

  纵使他千辛万苦得到这天下,也未必能融化那人的铁石心肠,可以在那九重宫阙之上,与他携手并立,与他儿女成群。

  

  他抚着心口那一处箭伤,那是他生生替对方挡下的一箭,以为可以借此令他动容,却终究输得一败涂地,往日的深情如黄粱一梦般,眨眼消逝,快得如这赤炼江中翻滚急流的江水。

  

  江诀站在营外,一时间杂念丛生。

  

  进和退,本就在一念之间。

  他原以为进了一步,便能进一步加深他二人的关系,却没想到只踏错这一步,竟让他错失了所有。

  只一瞬间,世事早已纷繁错落,如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原以为可以控制一切,如今却还是算错一招。

  只这一招,便是满盘皆输。

  

  李然说得没错,他总是将万事握在手心里算计,可他是天子,他不算计别人,就轮到别人来算计他。

  所以,他是真的身不由已。

  

  高头大马之上,他就那样默然伫立,只留下一个挺拔冷傲的背影。

  大雨打湿了他的长发,从他棱角分明的脸侧流下来,汇成一汩,却越发显得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坚毅如磐石一般。

  

  天下,他当然要!

  那是他从小就图谋的东西,怎可说丢就丢!

  

  李然,他也不会放下!

  若是可以放下,他又怎会将自己搞到今日这般狼狈的境地?

  

  江诀在那一刻,心中一片坚定。

  他是江诀,是北烨江诀!

  天地万物,都应踏于他脚下,握于他手中,纵使前路多舛,他也能披荆斩棘地闯过去。

  

  江诀在想明白那一刻,双脚一夹马腹,向着营帐而去。

  眼中,依旧是傲视万物的不羁和狂狷。

  

  胯 下那匹汗血宝马如同通了灵性一般,在大雨中仰天嘶哮。

  天地间,苍茫一片……

  

  *** *** ***

  

  江诀回到营帐时,浑身早已湿透。

  丁顺颤着手替他换了里衣和外衣,心中如寒流刮过,止不住一阵阵地颤抖。

  

  江诀只在眼角的余光里睨他一眼,一脸淡然地说道:“怕什么,不过是淋了场雨,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吗?”

  

  丁顺颤着手脚跪在地上,瑟缩着说道:“陛下若是淋雨染疾,奴才纵使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说完,就听江诀沉声一笑,但笑声中并不带任何笑意。

  

  这位天子向来就是如此,他大笑的时候,未必就很高兴,不笑的时候,也未必不高兴。

  丁顺跟在他身边多年,也只摸清了一个大概。

  

  “陛下还是服些姜汤驱驱寒气吧,此地到底不比宫中,若是……”

  

  他还没说完,江诀便长身而立,大步一迈,朝着帐外走去。

  丁顺原本还想跟着,江诀头也不回地喝道:“别跟来。”

  语气虽然淡然,却隐隐都是不容置喙之意。

  

  江诀不让他跟着,独自一人走到李然帐门口,也不让那两个守营帐的小卒子通报,便抬脚跨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了坐在木桌边的李然。

  

  他二人视线一相撞,彼此都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你出去了?”

  李然见对方颈间的长发湿漉漉地披着,低声问道,语气中隐隐有些关心之意。

  

  江诀之前的心理建设在他这一句话中全盘坍塌,他轻叹一口气,暗自苦恼着此人对自己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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