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 第412章

作者:宿星川 标签: 强强 爽文 穿越重生

“不。”

挡在宋鸣珂面前的,曾经有他的身世,有官羽,有谭中行,有金岛的所有人,有感受到他的变化,与他渐渐疏远的余袅……而如今,又多了一个有苏拓。

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难道他不是那个真正的、一开始的受害者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止他?都要拦着他?

难道在这些人的眼里,他就活该被身世所困,做一个被害死的囚徒吗?

“让开,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不。”

“让开!”

有苏拓嘴唇又动了。宋鸣珂以为他会再说一个“不”。可有苏拓说:“我爱你。”

“我爱你。宋鸣珂,我爱你。”

宋鸣珂比有苏拓矮一个头。从很久以前开始,有苏拓就很喜欢拥抱宋鸣珂,看他想要挣开又无可奈何,最终仰起头看他的样子。而如今,宋鸣珂又抬眼看向他。

他说:“难道他们没有错吗。难道有错的人,是我吗。”

有苏拓说:“我爱你。”

宋鸣珂于是眉眼弯弯。他在微笑,那一刻,他依稀还是从前的白衣少年模样。

“好吧。”他说。

那把筹谋已久的匕首,终于在今夜第一次见了血。

有苏拓又看见了宋鸣珂的脸。那张脸高高在上,眉间依旧有着一滴红痣,却遥远得像是多年前的壁画。

他说:“遇见我,算你倒霉。”

匕首见了血,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让人沉睡的迷香早已布下。夜里的皇宫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隐隐的血腥在宫中蔓延。很快,就有金石碰撞的声音。

“砰!”

官羽到底是和宋鸣珂一个等级的修士。即使被迷香控制,她也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反抗。然而,这点声响也很快消失在静默的皇宫里。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我想做什么,都能做到。”

宋鸣珂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直接杀死官羽,而是将她伤至垂死,而后伸出手,用乌合众的法门开始读取她的记忆。

情报……情报……那份关于自己身世的情报在哪里?

很快,宋鸣珂就发现了情报的所在。不出他所料,官羽对他也是充满了警惕。她甚至设置了一道法术,当她身死时,她手上的这份情报便会被自动地发给许多长老。

如今她手持这份情报,却未发出给其他人也是因为,她想要在和宋鸣珂的竞争里拿到更多筹码。宋鸣珂于是在心里冷冷地想,官羽也是自作自受。

如果她没有心存这份心思,而是早早将情报发出去,也不会招来这份杀身之祸。

可就在他刚摘下官羽储存资料的玉佩时,宋鸣珂的背后传来了一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你是谁?”

第334章 心之所向

你是谁?

有时候高手之间的对决,就只差了这么一点迟疑。无论是此刻的陆梦清对宋鸣珂,还是此刻的宋鸣珂对陆梦清。

但有两把刀,毫不迟疑。

“噗!”

两把长刀同时穿胸而过。藏在黑暗里的碧霄拍了拍手。竟然谁也没有发现,她一直藏在那里。

“咳……咳咳!”

“省点力气,陆楼主。刀上有毒。对付你这样的高手,我可不敢掉以轻心。”碧霄巧笑倩兮间,又看向宋鸣珂,“方才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你为什么没有趁着她提出那个问题,在等待你的回答时动手?”

宋鸣珂的脸藏在夜行的面具背后。他的瞳孔颤抖着,因看见了陆梦清的倒地。

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前的,仿佛他人生的审判一般的师尊倒下了。有多少次,宋鸣珂恐惧她会说出自己的身份,有多少次,宋鸣珂恨她从头到尾都未曾对自己托付信任,有多少次,宋鸣珂痛于她在官羽等人为难自己时默不作声,任由门派里的流言一次又一次揣测他痛失首徒之位的原因。

而在那之前,在知晓身世、察觉到她的戒备之前,有多少次宋鸣珂曾在丝岛的梨花树下练习古琴到手指红肿出血,只因他是那样地感激她、崇敬她、想要成为她的骄傲。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师徒相得的美好回忆,已经模糊得像是上个千年前的一池水波了。就连丝岛那株年代最久远的梨花树,也在上一个冬春相交之际化为了一株枯木。树下弹琴的少年脱去了白衣,承载美好音律的古琴里藏了剑,从此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可为什么,这一刻他又想起来了呢?他想起那株梨花树的花期,想起曾落在琴弦上的花瓣,想起自己那双红肿的、充血的指尖……

因为陆梦清,她根本不用发出那句“你是谁”的提问啊!

她明明在看见他背影的瞬间,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宋鸣珂。”

烟云楼擅音律,宋鸣珂精通八音,熟知每一个音节的质地。可他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一个音节,如此刻的他的名字一般掷地有声。

如丧钟,如断头台上,快速落下的铡刀。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宋鸣珂抬起头来,听见碧霄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陆梦清:“她还没死,杀了她。”

那一刻,宋鸣珂仿佛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宋鸣珂努力让自己发出了一声冷笑:“你在开玩笑吗?”

“杀了她,你会是烟云楼的下一任掌门。宋鸣珂,以你目前的表现来看,你的诚意还远远不够啊!”碧霄说,“对以为自己曾经拥有的情感抱有幻想,是每个人的人之常情——即使你早就知晓其背后残忍的真相。但既然你想要成大事,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你就必须和过去做个了断。”

“碧霄,你是不是疯了?她不能死在这里。官羽死在魔族手上还情有可原。以她的实力,她怎么可能毫无防备地被普通的魔族杀死?谁会信你的故事?”宋鸣珂激烈地反驳,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说,他的反驳到底是出于逻辑,还是出于别的情感。

“呵呵……”碧霄轻轻地笑了,“他们当然会信。因为今天的故事,不止如此。魔尊将袭击皇宫,皇族与仙门众人,都将丧于魔族之手。仙门的残部将会在你的带领下杀出重围,你将与新月教携手,演一出戏,将魔尊重创。而后,你会是整个仙界的新英雄。”

宋鸣珂愕然。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是你们的布置?你们和将铎……串通好了?”

碧霄笑而不语。宋鸣珂道:“这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将铎怎么可能和你们联手?!”

“所谓的魔尊,也不过是个惧怕死亡的胆小鬼罢了。在山底下被压了几百年,他比谁都害怕自己生命的消亡——尤其是他曾目睹过自己祖父飞升失败,爆炸消弭于天地之间后。如今,被照夜山山主夺去大半势力的他,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碧霄说,“不过,他要杀掉一般的修士,还是易如反掌的。何因和裴石歧——你听说过这两个名字吗?”

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宋鸣珂的手心里沁了出来。碧霄道:“这两个人的运气很不好。他们来到人间,想要调查补习班招生困难的事,却不懂得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撞到了我们和将铎的交流现场,如今,甚至无人知悉他们尸体的下落。宋鸣珂……”

“——你以前认识何因的,对不对?”

宋鸣珂知道碧霄这番话的意思。

她在威胁。

裴石歧是清极宗的人,何因是烟云楼的人。他们杀掉这二人,易如反掌。

他们想要杀死宋鸣珂,也是易如反掌。

出现在宋鸣珂面前,与他谈判的人是碧霄。但在这片黑夜里,他们的人还有很多。

宋鸣珂终于握着匕首,走到陆梦清面前了。陆梦清的面颊已经因为中毒变成了灰黑色,嘴唇翕动,喃喃着什么。

他们要宋鸣珂亲手杀死陆梦清,只是想要他投诚。

“如果……”宋鸣珂的喉结在滚动,“如果我杀了陆梦清,你们真的能保证,我在这场事变里,不受到任何伤害吗?”

“是的。”

“只要我杀了陆梦清,你们真的能保证,我会成为下一任烟云楼楼主吗?除此之外,我也会因为你们,与将铎间接地建立合作关系,能够巩固自己的势力,而你们会彻底掌握人间,将原本被方家皇室控制在手里的龙脉控为己有,而我也可以……”

宋鸣珂就在此刻闪身到碧霄身后。他用匕首,想要逼近碧霄的喉咙。

可他失败了。

暗处果然埋伏了许多人。漆黑的影子如手一般,捉住了他的四肢。

碧霄怜悯地看着他。她看着宋鸣珂被漆黑的手掌死死掐住喉咙,直到面色变得青紫。她说:“你明知道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宋鸣珂也在发抖。

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或许是因为,那一刻,他看见了垂死的陆梦清的唇形。

她没有求饶,没有哀求,骄傲固执的烟云楼楼主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是铁骨铮铮。

可她对宋鸣珂说:“对不起。”

他走了很远的路,恨了很多的人。可到头来,他好像又回到了刚进入师门时。那时的陆梦清还没在烟云楼站稳脚跟。她见他害怕金岛意图叛乱的那些人,轻蔑道:“你怕他们做什么?这些反贼,早晚会被我们全部剿灭。”

他还记得那时的大师姐忧心忡忡。她劝说陆梦清不要对那些人赶尽杀绝,毕竟大家都是同门,而且真要论起来,陆梦清上位的手段也不光彩,也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可陆梦清总是很固执。她说:“那是他们愚蠢。他们想要那些靠自己的能力得不到的东西,可他们的决心不够坚定,手段也不够果断。他们早该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可如今,陆梦清对他说:“对不起。”

胸中的空气开始消逝。宋鸣珂看见走马灯在眼前闪烁。他听见碧霄说:“就怕你这种废物。连恨,都恨得不纯粹。”

说着,她转而对自己的手下道:“这些人没用了。宁明昧和齐免成那边有什么动向?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影响我们的计划……只可能是这两人。”

而一辈子想要做每个人面前的白衣少年的宋鸣珂,就在此刻吐出了他对她的遗言。

“你去死吧。”他说。

就在此刻,一道白光闪过。

有人切断了那只黑手。

而宋鸣珂,闻到了血的气息。

“你……”

“是啊。就像你说的……遇见你,算我倒霉了。”

挡在他面前的人如是说。

碧霄意外地睁大了眼,因为她看见了有苏拓的伤口被包扎的痕迹。另外两个声音也一前一后地在此刻传来。

“今天晚上好热闹啊!不过你们的阴谋,恐怕不能得逞了!”身着男装的女孩咯咯笑道,“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裴石歧和何因没死。下次你们选择在魔界抛尸时,记得选一个没人路过的地方。”

一前一后包围着她的两个女孩一个是魔修容淇,一个是求是阁叶归穆的妹妹,曾被容淇误伤致残的叶归静。容淇大声道:“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子衿军的人接到了消息,他们会把将铎挡在路上的——这世上能做英雄的,可不止宁仙尊。”

——还有从来没被你们放在眼里的、只是曾被宁仙尊改变过一点命运轨迹的我们。

眼前状况的发生显然超出了碧霄的预料。她皱着眉头想了想,复而轻笑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只靠你们这些局外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的。看来我们新月教里有叛徒?这个人是谁?罢了,这并不重要。你们以为,仅凭你们两个,就能打破我们的计划吗?”

“不止她们两个。”有人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