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30章

作者:小清椒 标签: HE 年下 穿越重生

  一是他不想和元彻再有过多不必要的相处。

  近些日子来,元彻的态度越来越没有边界,有一次,元彻甚至当着众目睽睽的面,一把端过自己吃剩下的碗,面不改色毫无停顿地两三口刨干净碗里的饭,然后拍拍肚子,饱食餍足地提刀练兵去了。

  那一天,吓到的除了沈之屿,还有炊事兵。

  二是他很担心盈儿。

  李亥身份特殊,除了盈儿,沈之屿不敢多放人在他身边,沈之屿当然也考虑过将盈儿带在跟前不让她接触李亥,但礼国一行变数太多,还不如京城来得安全,况且,真将李亥现在就饿死了,也不太好……

  还是快点回去把她接出来吧,沈之屿心里想着,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还要走多久?”

  “回大人,子时之前便能到啦。”魏喜在前面赶车,闻见了一阵清苦的药味,连忙回过头,担忧道:“大人,您是不舒服吗?要不我们休息会儿?卓大人嘱咐过这药药性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

  沈之屿笑了笑,摇头说:“人小鬼大,好好赶车吧。”

  孔衍秋在堂上吼的那一番话元彻很是上心,以卓陀为首,元彻派来一干军医,盯着孔衍秋做解药,确保他多一滴水都无法加进去。

  下毒容易解毒难,解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根本不像话本中所写吃下去第二天就能活蹦乱跳,所以,在这个期间,元彻还让孔衍秋做了缓解疼痛的药,也就是沈之屿正带着的小药瓶。

  夜里比白天掩人耳目,亥时三刻,魏喜准时将车停在了城门外,沈之屿等了片刻,一条上小道有一人疾步走来,停在他面前。

  “哥!”温子放下斗篷兜帽,凑去沈之屿面前笑嘻嘻道,“我想死你啦!”

  “没人看见吧?”沈之屿问。

  “没有没有,这条道是咱们小时候溜出去玩用的,偏僻得很,连守城兵都不熟悉,更别说这群初来乍到的北境人了。”温子远摆摆手,推着沈之屿往前走,“走走走,去我家,别在外面吹冷风。”

  路上,温子远叨叨叨个不停,话比魏喜还要多,清冷寂静的街几乎被他一人说得热闹起来。

  大至京城哪些官宦丢了性命,小到哪家混沌店出了新口味、哪家女儿嫁了人。

  “哥,你最近夜里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好歹带着小喜子在身边。”温子远眉飞色舞,故作鬼祟道,“你可不知道,从两个月前起,京城夜里就开始闹鬼了!”

  沈之屿:“闹鬼?”

  “是啊是啊,迄今为止已经闹出五条人命了,死的还都是年轻好看的朝官,据说是一位姑娘在新婚之夜死了,她死不冥目,化成了厉鬼,因为生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结亲,所以每逢半夜子时,就要买通黑白无常从地府里出来,在街上游荡,若是看中了谁,直接拖下去当新郎!”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温子远忽然作出鬼脸,猛地凑近沈之屿眼前!

  沈之屿:“……”

  非但没被吓到,甚至有点无动于衷。

  马车恰好在这时停在了温府大门口,魏喜被沈之屿打发去找盈儿,自己独自下了车。

  温子远不肯认输,一路追过去:“哥我不骗你的!去年咱们京城的姑娘们最想嫁榜的榜首就是你,那女鬼见了你定喜欢,你可别被她占便宜!万一她长得不好看呢,我嫂子必须得是大楚第一美人!”说着说着他激动起来,拍手道,“不仅肤如凝脂腰细腿长,还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什么榜和嫂子的?”

  温子远:“啊啊啊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答应。”沈之屿无奈,忽然,脚步一顿。

  温子远迎面撞在了沈之屿背上,将后者撞出去一步,迷茫地探出头:“咋不走了?”

  “之前叫你招幕僚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

  子时一刻,已是深夜。

  温府正厅中央却一字排开地站了十来位人。

  几道古画色屏风隔在了厅下和主位之间,让这群人看不清上面是什么风景,按理来讲,会被在大半夜叫来的事情非急即坏,他们有些紧张,低垂着头,看着不甚明亮的烛光微微跳动,将四周雅致的布置衬得迷离,手心全是冷汗。

  “根据要求我选上的就是这些。”温子远低声对沈之屿道,“出生寒门,家庭简单,身无顽疾,会读书识字写文章,不是商贾,三代以内没有和世家联姻,更没有狱罪记档。”

  沈之屿正在案上奋笔疾书,听后点点头,

  他有些困了,元彻每次都准时在子时要求他去睡觉,以至于养成了一到子时就眼皮打架的毛病。

  一杯茶被送到了手边,沈之屿一顿,本就模糊视线竟然看成是元彻,耳边甚至响起一贯的声音:

  “别看了,东西多的是,一口气全看完岂不得累死?快去休息!”

  “哥?”

  温子远的声音将沈之屿拉回神,他放下茶盏,见沈之屿眼底下有些发黑,想必是一直没能休息好:“要不明天再问吧,不急这一时的。”

  沈之屿连忙将脑袋里不着调的人脸甩了出去,端过茶来喝了一口,醒醒神,将手中写好的纸张递给温子远:“明天还有其他事按照这上面的问他们。”

  “真要我问啊?”温子远接过看了看,满脸苦涩,“我不会诶,哥,反正他们也没见过你,也有屏风挡着,你就假装是我在说话……”

  沈之屿一记眼神扫了过来。

  温子远立马怂了:“好的,没问题,我问。”

  正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发话。

  “诸位别干站着,先坐下吧,不必惊慌。”温子远起初有些不熟悉,只是按照沈之屿所写一字一句地念,可渐渐的,许是被这严肃的环境感染,渐入佳境,语调也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今日召集诸位,只是想听一听诸位关于大楚今后朝政社稷的想法,诸位既然能到这堂前,定都是能者之士。今夜之事当作一场笔墨清谈便可,不会因言论罪,不过在这之前,还请大家说一说自己近来的情况,就从最左边的公子开始,”

  这话诚恳,不像是在故意诱引放下防备,底下一干人听后,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纷纷拱手道谢,婢女们鱼贯而内,给他们送来座椅以及一些能垫肚子的茶果点心。

  更细心一点的侍女还去添了几只蜡烛,让室内不那么暗,

  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下来了。

  左边第一位拱手一礼,侃侃而谈道:“大人,草民姓牛,名以庸,祖籍是在……”

  他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沈之屿也闲了下来,只有温子远需要时不时地回答一句“嗯”“好”“尚可”。

  沈之屿一边听着,一边再次在无意识间走了神,他看着屏风上的人影,影影绰绰。

  上一世,最后那几年,为帮李亥拉拢民间名流,他曾亲自下到部分乡里,看见原本肥沃的土壤荒凉龟裂,井口干枯,仿佛天空都染上了洗不净的灰。他本想在百姓家里寻一口水喝,可邻党之间,多是危室,里面的村民早已经人去楼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户还有人在居住的房子,里面却只有一位气息奄奄的小女孩和死了多日的母亲据说父亲出去打工挣工钱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更有可能根本回不来了。

  沈之屿于心不忍,让魏喜给了女孩十两银子,好安葬母亲。

  可女孩的手早已经捧不住这十两的重,魏喜将银子放在她手上三次,也掉了三次,最后,她用尽力气抓着沈之屿的衣角,说不出话,只能哭泣。

  那一刻,沈之屿也跟着红了眼。

  一个政权的跌宕,远不止朝堂和世家之间的明刀暗剑尔虞我诈,庙堂之外,更多的,是天下万姓,那些生在大楚长在大楚的人们,日日夜夜为大楚耕种劳作的人们,才是最这个国家的根与本。

  四大家族一定是要灭的,但要灭四大家族,除了怎么灭,他们手中偌大且复杂的权利一旦空出来,谁来接手,这也是一个问题,不然就算除掉了四大家族,大楚也会因为朝政班子运转的瘫痪而迅速落败下去。

  所以,这一世,眼前这群人,一部分会被慢慢培养成可以接手的群体,继而成为他放在朝中对峙四大家族的主要势力先帝在位时期,自己尚且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却还是没能阻止四大家族贪\污\受\贿\架空皇权吞\噬国库。如今自己和元彻成为“死敌”,远离朝堂,若不做点什么,四大家族岂不得翻了天去?

  无名无位的寒门读书子弟就是极好的人选,他们读书,知礼,有着满腔的报复,敢于做事,敢于言语;他们没有家族的拖累,不用担心被连坐。

  而在这一部分中,沈之屿还需要选出极少数的人,教他们在这一趟浑水之中擦亮眼睛,明白自己是谁的臣子,大楚的今后,究竟属于谁。

  至于元彻……

  礼国一行,算是给元彻找了个钱袋子,让他不用担心怎么养活偌大的鬼戎军,但要维系一个巨大的中央王朝,光有钱远远不够,有钱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沈之屿需要送给元彻的,便是一个非常稳固非常清白的政权,只有内政清平了,他才有心思好好平复藩王割据之乱。

  然后,再是第三步。

  第四步。

  步步而上,直至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顶峰,亲眼看到天下盛世。

  两炷香之后,这些人陆陆续续地说完了,温子远看向沈之屿,沈之屿从回忆中抽离,点点头,示意可以继续往下。

  温子远便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诸位的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如今大楚外族当权,该如何看待?”

  作者有话说:

  彻崽:大楚第一美人是朕谁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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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借刀 第二

  疼了多久了?

  如何看待大楚被外族把持朝权?

  这个问题很大胆, 也很直接。

  自古帝王将相之事普通百姓避之不及,敢这样问,一是因为能看出厅下人的胆量, 直接叩问他们内心深处的想法与德行。

  二是沈之屿笃定,就算传去元彻耳朵里, 元彻也不会生气。

  肯定不会。

  温子远:“诸位可讨论片刻。”

  一阵低语后, 有一人拱手出列, 道:“大人, 草民以为,外族当权是脱离了纲常道理,这是比古往外戚世家干政、阉宦肆虐更加严峻的问题。”

  他许是有些紧张, 说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得低:“因为外族带来的, 不仅仅只有政权的跌宕, 他们还会打破我们的礼法,杂糅我们的制度, 这看似无足轻重,但不出百年,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或许再也找不到半分他们该有的模样。”

  话中的意思倒是有趣:

  外族对大楚, 对皇族李氏,无疑不是奇耻大辱, 若是寻常的成王败寇朝代更替也就罢了,但上位者乃外族人,塔铁萨山脉将中原与北境千百年地隔绝着, 北境人的习性、样貌都和中原人有着天大的差异, 以农耕为本的中原人骨子里瞧不起他们, 认为靠着掠夺和侵\犯存活的他们粗鄙、是没有驯化的野人。

  温子远听得愣愣的,转头去找沈之屿征求看法。

  沈之屿撑着下巴端坐一旁,眼睛藏在阴影里,白袍严谨地拢在了喉结下方位置,墨发散在后面,只有一缕被分了出来,扣上了一枚镶有红玛瑙的发扣,烛光下,玛瑙颜色和眼睑上朱砂痣相衬得恰到好处。

  温子远看不出沈之屿的喜怒。

  没人能靠沈之屿的表情窥探他的内心,先帝在位时,丞相大人下达的每一条指令,都会让人防不慎防,他是天生的弄权人。

  “……哥?”温子远只能低声喊一句,“然后呢?”

  沈之屿再次递了一张纸。

  温子远接过来,问:“何为该有的模样?”

  “回禀大人。”那人答道,“是我们拥有的区别于蛮夷人的……”

  温子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微厉:“你是想说,血脉?”

  士庶之分是怎么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