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eleta
亚罕5部落，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在罗格里格大陆可能被痘疮疫病肆虐的当下，深居简出的帝玛塔人出动了。
巨魔象的号角吹响，迪罗特人聚居地因此骚动了起来。众人纷纷走出自己的简易帐篷，很快，帝玛塔人要去威尼大部的消息就传开了。浩浩荡荡的帝玛塔勇士、战士骑着他们的战马，带着勇士的魔兽伙伴，还有一车车的物资从石桥堡内整齐有序地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的迪罗特人许多人都留下了眼泪，甚至跪在了地上，向这些帝玛塔勇敢的战士们磕头谢恩。他们被疫病肆虐地不得不逃离家园，丢下染病的亲人、朋友，可这些和他们无亲无故的帝玛塔人却逆向而行，要进入威尼大部，拯救他们的族人……
※
暖季即将到来，亚罕的各部落这个时候已经要开始为了之后的暖耕开始准备。一场疫情，让亚罕各部落囤积的草药捉襟见肘。术法发报机的研发暂时搁置，穆仲夏也暂时顾不上这件事，他带领寨拉穆部落的族人投入到新的种植技术和扩大部落草药种植的工作中。自从部落的战士出发后，穆仲夏每天早出晚归，阿蒙达也跟着他在种植房、实验室、组培室来回跑。
阿必沃出发时带走了陌西和木宰，也顺便带走了泰拉��的奇泽。泰瑟尔驻扎石桥堡，泰拉��却是要深入威尼大部。芊朵儿担心阿木音，塔琪兰担心泰拉��，母女两人同时也又十分担心利恪部和吉统大司。芊朵儿和塔琪兰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通旭和乌哈根也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同样也是担心在威尼大部的家人。
穆希、通旭和乌哈根也都放下了手头的机械工作和研究任务，研究老师（哥哥）所说的化学合成消毒液。化学在罗格里格大陆并不是一门系统的学科，但机械师在学习机械学的过程中会接触到类似于化学的内容。穆仲夏只记得84消毒液的主要成分是次氯酸钠。不用电池电解，怎么用化学方法合成，这对穆希三人来说是挑战。但如果他们能找到合成的方法，那寨拉穆部落就可以大量的生产消毒液。痘疮只是疫病的一种，哪怕是作为常规消毒使用，84消毒液也是极为有用的消毒液。上辈子，84消毒液卖得就便宜，可想而知它是一种很廉价的消毒液。对亚罕来说，制作酒精仍是一件高成本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制作酒精最便宜好用的玉米。所有可食用的粮食对帝玛塔人来说都是不能过于浪费的生存物资。
穆仲夏这一晚仍旧是很晚才回来。回到��帐，就看到了桌上摆好的盘子和汤盆，里面是做好的却已经冷掉的饭菜。穆仲夏揉揉阿蒙达的脑袋：“洗手，吃宵夜。”
古安这阵子也辛苦了。先是帮塔琪兰照顾赫索伦，现在又要照顾通旭，还要照顾他。穆仲夏也是清楚古安那边有几个海奴，不然他一定会严词拒绝古安帮他准备宵夜。穆仲夏也确实饿了，晚饭都是随便扒拉几口完事儿。要手把手地教族人无土栽培的技术，穆仲夏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吃饭。对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太宝贵，他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去做，也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父子两人洗了手坐下来吃宵夜。刚吃了没一会儿，有人敲门，阿蒙达迅速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塔琪兰。她神情憔悴，盯着一双明显的黑眼圈走了进来。看到穆仲夏和阿蒙达在吃宵夜，她不客气地问：“有多的没？”
穆仲夏：“有，一起吃。”
阿蒙达懂事地去拿餐具，塔琪兰坐下，一副累狠了的样子。穆仲夏不得不说：“你要注意身体，疫苗研发的事情急不得。”
塔琪兰吐了口气，有些沮丧地说：“我现在还是没有具体的头绪。”如果威尼大部没有疫病，她不会这么急，她也清楚穆仲夏所说的那种可以注射的疫苗是急不来的，可现在的情况！
穆仲夏：“先吃，吃完了咱们再说。”
穆仲夏和塔琪兰现在不是师徒、不是合作伙伴，而是妯娌、是朋友。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相处起来也越来越随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穆仲夏喊塔琪兰不再多加一个“大师”，塔琪兰唤穆仲夏也不会刻意加一个“哈尼”了。
塔琪兰化烦闷为食欲，大吃特吃。索性古安做的多，塔琪兰再能吃食量也有限，三人吃饱了还剩了两张饼。
穆仲夏让阿蒙达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回来就能睡觉了。阿蒙达也明白穆阿父和塔琪兰大师有事要谈，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随着暖季快来临，部落的晚上在外面玩的孩子也是越来越多，这个时候部落外还很热闹。
阿蒙达出去了，塔琪兰把她现在遇到的困难全部吐苦水给穆仲夏，希望能从穆仲夏这里得到帮助。等到塔琪兰说完，穆仲夏道：“接种人痘的方法已经证实是可行的。牛痘我们需要大量的牛来做实验，亚罕的牛种类又多，具体用什么牛也需要实验，这都需要时间。要不要试试用鸡胚胎？”
塔琪兰不懂：“鸡胚胎？为什么是‘鸡’胚胎？”
穆仲夏能说他“上辈子”只是听说用鸡胚胎来研制疫苗吗？而且上辈子的天花疫苗似乎也是用鸡胚胎研制出来的，因为牛痘有一个消毒不彻底的现实问题。
穆仲夏：“接种其实就是让我们感染轻量的病毒，从而得到身体对这种病毒的免疫能力。把痘疮病毒注入到鸡胚胎里，或许能在短时间内繁殖出大量的病毒，然后我们把这些病毒中的有害成分杀灭，提取有益成分，或许就是我们需要的疫苗？”
塔琪兰先是皱着眉头，觉得用鸡胚胎简直是天方夜谭，可随着穆仲夏之后的言语，她眉心的褶子见见抚平，眼里也有了亮光。
“我觉得你这个思路很新颖……”塔琪兰深思。
穆仲夏：“我只是这么一说，具体能不能行还得你来研究，过程肯定也没我说的这么简单。你一个人肯定不行的，你需要助手。‘牛’痘，鸡胚胎双管齐下，总能找到最佳的方案。”
塔琪兰喃喃自语：“药剂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利用术法阵来杀死草药中的毒素，提炼出草药的精华过程。我得想想，好好想想……”
都忘了跟穆仲夏告辞，塔琪兰嘴里念念有词，满腹深思地走了。穆仲夏笑着摇摇头，起身收拾桌上的餐具。他觉得以塔琪兰尚阶术法师的能力，只要给她找准方向，研究出痘疮疫苗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么神奇的药剂术法师都能做得出来，疫苗不会比能令伤口很快愈合的药剂更难吧。
洗完碗没一会儿，阿蒙达回来了。父子两人都累了，简单洗漱了之后就休息了。阿蒙达可说是秒睡，穆仲夏躺在一边却是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才入睡。他想着部落的耕种，想着术法发报机的研发，想着他正在制作的术法“武器”的研究，还有远在石桥堡的泰瑟尔以及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威尼大部领地的阿必沃，还有木宰、陌西两只大猫……
这个雪季的不平静注定了亚罕这一年的不平静。穆仲夏也盼着疫病能快点过去，不然亚罕的货物运不到威尼大部，会影响部落下一个雪季的生存。脑袋里装满了各种事，穆仲夏最后实在是太疲惫了这才睡了过去，可即便是睡着，脑袋里也做个各种各样的梦。
石桥堡内，泰瑟尔依然还未睡下。石桥镇的情况和他预估的差不多。善硕和翁特扈部落过去的人已经传回了信。被鲁道夫这些人丢在石桥镇的人在彻底丧失了生存的希望后，直接向恶魔转化。每一个人都把人性中最恶毒的部分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善硕和翁特扈的人过去后杀了不少恶徒才震慑住了那边的迪罗特人。帝玛塔人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面对邪恶，他们只会比邪恶更残忍。
震慑住了那些是人却也变得非人的迪罗特人，善硕和翁特扈部落的人按照亚罕这边抗疫的措施，把染病的、密接的、次密接的人分开隔离。没有明显症状的也都被勒令待在室内不能随意外出、行动。两部落的手起刀落的狠辣和带过去的食物、药材犹如巴掌和甜枣，不仅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同时也给了那些已经化身为恶魔的非人生的希望。
有帝玛塔勇士坐镇，石桥镇的局势很快被控制住了，可威尼大部呢。一个石桥镇就是整个威尼大部现状的缩影。这时候，泰瑟尔再一次庆幸他有仲夏，亚罕有仲夏。如果不是仲夏，亚罕不会那么快走出痘疮疫病的肆虐；如果不是仲夏，亚罕现在可能也跟石桥镇一样，或许比石桥镇还要惨烈。
此时的石桥镇，空气中仍弥漫着肉体烧焦的刺鼻气味。饶是不知杀过多少荒兽的帝玛塔人闻着这种气味都频频作呕。善硕和翁特扈的战士坐镇石桥镇，而石桥镇的惨状也同样被路过的阿木音、奥拉大公这些人看在眼里。
帐篷内，奥拉大公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石桥堡迪罗特人表现出的绝望过后的凄厉，石桥镇被疫病肆虐的绝望，令他不由得把这些都套用在现如今的伊甸上。经过石桥镇后，奥拉大公就和阿木音、泰拉��这一队分开了。他从来没觉得亚罕清冷的空气是那样的清晰，如今躺在不够厚实的毯子里，他的鼻端似乎仍能闻到空气中的某种烧焦气味。
天快亮的时候，奥拉大公才迷迷糊糊睡下。他只觉得眼睛眯了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叫起的喊声。巨魔象的号角吹响，他们该拔营出发了。
奥拉大公辗转反侧，阿木音和泰拉��带队却是一路不停歇。有巨魔象在前方开道，迪罗特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们这一支气势汹汹，带着魔兽，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帝玛塔人的队伍。迪罗特人不敢靠近，可沿途的所见却令所有帝玛塔人的心情异常沉重。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无论是苍白的，还是烧过的，被野兽啃食过的……一具具都令人触目惊心。
他们从寨阔部领地外围奔袭，之后他们的队伍又会分为两队，一队去帖业部，一队去利恪部。去利恪部的这一队还会再分出一小队去一趟桑朱部的合萨热城。孟日三位大师放心不下机械师工会，阿必沃和穆仲夏也挂念着在合萨热城的卓坦。
而就是因为他们现在还在寨阔部的范围内，还是寨阔部的边缘地带，就已是如此人间炼狱般的景象，那内部呢？
所有人都感染过痘疮或接种成功。阿木音下令，路上除非必要的休整和给魔兽、巨魔象休息的时间，其他时候全部赶路。对此没有人反对。泰拉��更是心急如焚，他们的战马已经够快了，可他仍觉得速度太慢，恨不得有一双翅膀，瞬间就飞到图尤城大司府。
途中再一次休整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默默地啃干粮、喝水。现在路上干净的水源难找，大家喝水都喝得很小心。阿木音的面色凝重，心中的某种疑惑也越来越甚。看了眼身边明显吃干粮也没心情的泰拉��，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穆大师是伊甸人，是机械师。穆大师都清楚怎么应对痘疮，为什么迪罗特人和其他伊甸人不清楚？”
泰拉��抬眼。
阿木音又强调：“穆大师是机械师，他不是医者。他都知道的事，为什么迪罗特人一无所知？看伊甸人（奥拉大公）的样子，他们似乎也不清楚。”
这个疑问在他心里冒出了很久了。
泰拉��张了张嘴，又闭上，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木音：“芊朵儿对怎么对抗痘疮同样一无所知。”
芊朵儿是大司的母亲都不知道，奥拉大公是伊甸的大公也不知道，可穆大师却知道！
半晌后，泰拉��干涩地出声：“我也不知道。穆大师……懂得特别多，什么都懂。”
泰拉��这句话并没有令阿木音展颜。
泰拉��：“反正只要听穆大师的就没错。”
阿木音的眉心更加拧紧：“不应该这样的。”
泰拉��眼里是询问。
阿木音：“威尼大部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有那么多的术法师，有比我们多的多的医者，可你看看他们现在……”
阿木音原本以为石桥镇的那些迪罗特人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最下层的人，就如亚罕的奴隶，上位者顾不上管他们，所以他们才那么惨。可他们现在已经进入威尼大部了，这里的情况明显不比石桥镇好多少，这太奇怪了。威尼大部紧靠着伊甸，穆大师来自伊甸，穆大师懂的事伊甸人一定也懂，伊甸人懂，那威尼大部不应该一无所知。可他目前看到的一切就是明显迪罗特人在痘疮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更甚至，伊甸人似乎也同样迷茫。
泰拉��只能干巴巴地又强调：“穆大师很厉害，我们听穆大师的就行了。”
阿木音却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我不会让芊朵儿再回来了。”
泰拉��眨了下眼睛。
阿木音：“利恪部是比我们寨拉穆部落有钱，但也只是比我们有钱，其他地方，他们比我们差远了。”
这话泰拉��严重同意。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阿必沃这时候冒出声：“我们寨拉穆部落也会变得有钱的。”
端瓦齐不甘示弱：“我们科伦岱部落也会有钱的。”
心里，端瓦齐严重同意阿木音狼首的话，他也不会让穆希离开亚罕了。亚罕也就比外面冷了些，其他地方他可不觉得外面有多好。瞧瞧这场疫病，把迪罗特人都变成魔鬼了。
阿木音扬声：“都休息够了吗？”
“够了！”
阿木音站起来：“出发！”
难怪芊朵儿那么担心，他要更加快速度。万一吉统那小子废柴地被痘疮打败，他的女人一定会伤心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好想再去一次亚罕
利恪部，大司府，向来注意自身形象的吉统此刻却是双眼充满了血丝，络腮胡一看就是多日未刮了，半张脸都几乎被胡子覆盖。迪罗特男人和帝玛塔男人清一色的络腮胡，别看通旭长得斯斯文文的，他也同样是络腮胡，只不过他很注意，每天都会刮胡子。
一场痘疮疫病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威尼大部，并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和以前出现的每一次疫病一样，这场痘疮疫病迅速令威尼大部内部混乱了起来。吉统已经竭尽其所能的来控制这场疫病，但却仍然只能眼睁睁看着每天有大量的民众出现症状。隔离点已经爆满，每天从隔离点拉走的尸体堆积如山，坐在大司府他的书房内，他似乎都能隐约闻到从城外隔离点远远飘来的尸体烧焦后的气味。吉统心知这只是他的幻觉,可放在案头上的报告每日都会清楚着记录着前一天被烧掉的尸体,那一个个鲜活的数字令吉统悲痛,更令他不安.
与往日里显得有些喧闹的大司府不同，这时候的大司府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慌。大司府门前也再不见车水马龙的盛景。死去的人有普通的民众，有位高权重者，甚至有机械师、术法师。在这场疫病面前，没有人能特例。
痘疮疫病在图尤城扩散开后，吉统就再没出过大司府。塔琪兰离开时，给自己送来不少干艾草，让他泡澡。他天一冷鼻子就会不舒服，塔琪兰的本意是让他泡泡艾草浴，强身健体。塔琪兰对艾草极为推崇，吉统接受了她的好意。不过那些艾草吉统一直没顾得上用，主要还是他不喜欢艾草水的气味，那会熏得整个房间都会久久不散。
在疫病爆发之后，吉统陡然想起塔琪兰曾说过熏艾草可以消毒。他不管熏艾草是否真的可以消毒，如抓住一根希望的稻草,他不仅把塔琪兰送给他的艾草全部拿出来，还派人去塔琪兰的府邸搜刮了一通，别说，还真给他搜刮到一些。而塔琪兰放在府邸里的所有消毒药水都被他拿了过来。吉统还派人去图尤城周边采摘艾草，周边野地里的艾草现在是连根都找不到一棵了。
大司府每天都被浓浓的艾草气味包围。大司府熏“野草”，其他人尽管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也跟着一起烧。后来有人查到大司府烧的是一种叫“艾草”的野草，似乎可以预防疫病，这下子整个图尤城都疯了。艾草很快就被摘完了，吉统不清楚图尤城一开始疫情不严重是不是和全城熏艾草有关，但在艾草被摘完，在图尤城上空的艾草烟越来越淡之后，疫病呈井喷式地扩散开来。唯一令他庆幸的是他的大司府感染的人数不多，被感染的都是佣人、护卫。吉统现在更是一步不敢出去，因为他手里的艾草也没剩多少了。
这个时候吉统一方面庆幸母亲和塔琪兰不在图尤城，亚罕那么冷，或许不会有痘疮；一方面又遗憾塔琪兰不在。如果塔琪兰在，她作为尚阶术法师或许有办法帮助他度过这一次难关。大司府的围墙上架满了术法热武器。城里的流民和外面流窜进来的匪徒已经冲击过一次大司府，吉统叫他们知道什么是大司的火力后，那些人再不敢靠近。可疫情只要控制不住，流民会越来越多，匪徒也会越来越多，迟早他们会再把贪婪的目光对准大司府。
大司府是整个图尤城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不仅是防御安全，还有（躲避）疫病最安全。也因为吉统这里目前是图尤城最安全的地方，大司府的守卫们现在才没有那么慌，愿意留下来护卫大司,也愿意听从大司的命令。相比之下,原本护卫最强的卫将府,因为被感染和死亡的人数过多，卫将本人的威信都受到了影响,这对吉统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想到等自己手里的艾草用完,他可能也会面临里将府的难堪,吉统就心慌无比.
这是吉统成为利恪部大司以来面临的最为严峻和严重的境况。吉统苦中作乐的想，其他三部也不会比他这里好到哪去，至少其他三部的大司不可能趁此机会来找利恪部的麻烦，利恪部内部的那些野心份子也顾不上趁此机会夺权。可吉统不能肯定，局势再持续坏下去，他这个大司还能不能坐稳屁股下的座椅。
图尤城的城门禁闭。城内凡是出现感染症状的，会立刻就被带出城外的隔离点关起来。医者严重不足,染病的权贵还有可能找到医者,普通民众多数只有等死的份儿。这一点上，就是吉统也无能为力。图尤城只许出不许进。原本每天进城送菜、送各种生活物资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吉统派了人每10天去城外收购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城内的物价飞涨。如果吉统不是大司，他现在不仅要为疫病烦忧，还要为生活发愁。
远远地看到图尤城的城墙时，阿木音就吹响了巨魔象的号角。看守城门的图尤城守卫发现了牵来的帝玛塔人����实在是巨魔象太有代表性了。守卫们一时间就慌了，帝玛塔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城门守卫队长第一个反应是帝玛塔人趁着威尼大部爆发疫病来打秋风了，紧接着第二个反应是，咦，不对！塔琪兰大师的男人不就是帝玛塔人吗！
守卫队长马上派人去大司府禀报大司，他现在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开城门了。巨魔象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可城门依然禁闭，阿木音心中恼火，他看到城墙上有人影，对方肯定发现了他们，可似乎没有开城门的意思！
泰拉��一马当先，在下方喊：“阿木音狼首，我去叩门。”
阿木音在巨魔象的背上摆了下手，泰拉��策马。
泰拉��对图尤城的守卫们来说并不陌生。这位塔琪兰大师的男人在图尤城是名人。他能以一个没了一条腿的帝玛塔人身份，拿下他们利恪部的库伦格吉，拿下他们威尼大部的尚阶术法师，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不过却没人因此不忿而去找泰拉��的麻烦，实在是对方虽然没了一条腿，但光凭身高和眼神就能把他们吓趴下。
泰拉��来到城门外，扬声：“我是泰拉��，赫颞夫人和塔琪兰大师不放心利恪部，我们寨拉穆部落派人来利恪部查看情况。吉统大司还好吗？”
守卫在城墙上确定了确实是泰拉��，队长看了眼不远处的巨魔象和乌压压的帝玛塔勇士����那些紧随的魔兽足以证实那些人是勇士，不是战士。非常时期，队长也不敢完全相信泰拉��所言，考虑过后说：“泰拉��勇士，我们威尼大部爆发了疫病，没有大司的命令，我不能放你们进城。”
泰拉��：“我亲自去见吉统大司。”
这个可以有。
队长立刻下令放人进城。泰拉��用对讲机交代了阿木音狼首。阿木音没有要求一起进城，不过也告诉泰拉��，让他快一点。补给队伍还没后面，确定了吉统没事，他要率队返回去接补给。
泰拉��独自进城。图尤城内一扫泰拉��记忆中的繁华喧闹，此时显得格外的萧瑟。路上的垃圾不知多久没有清理过了，带着难闻的恶臭，风吹过，大大小小各种纸片、树叶凌乱飞舞。街道上的店铺几乎都关着门，只有一两个杂货铺还开着，但也没什么客人。泰拉��的心情很沉重，对图尤城，他的感情和别人不同，这里是塔琪兰的家乡，如果塔琪兰看到这一幕幕，一定会十分难过。
书房内，吉统捏着眉心，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刚才管家来找他，府邸内的艾草已经见底了，最多两天，就没有艾草可用了。可疫病何时结束仍看不到头，没有艾草，大司府怎么办？他怎么办！
汗水从额头滴下，管家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甚至来不及敲门，他推开门冲进去激动地大喊：“大司！泰拉��勇士来了！”
吉统放下手，有点懵：“什么？”泰拉��？他听错了吧，“塔琪兰回来了？”
管家眼含热泪，摇头：“库伦格吉没有回来，是泰拉��勇士来了！他带着帝玛塔的勇士来帮助我们了！”
吉统迟钝的大脑努力消化，接着他腾地就站了起来了，因为动作过猛，他坐着的椅子被他弄出很大的声响。吉统激动地喊：“他在哪！”
管家正要说就在后面，吉统就听到了走道上皮靴踩地的声音。泰拉��因为有一条腿是假肢，他踩地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吉统绕过书桌往外大步走，还没走到门口，一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外，那一刻，吉统的眼前模糊了。
“泰拉��……”
只一眼，泰拉��就知道吉统现在有多糟糕。他不废话地说：“赫颞夫人和塔琪兰都很好。我们的人都在城外，你马上下令允许他们进城。我们带来的补给物资和辎重在后面，我要立刻带人去接。”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拍在吉统的怀里，上面详细地写着抗疫、防疫的方法和寨拉穆部落这一次抗击疫病的经验。
图尤城的城门大开，巨魔象的号角一声声吹响。前来支援的帝玛塔人策马，跟在巨魔象身后，急奔入城内。街道两边住宅楼的窗户一扇扇打开，躲在窗口的人们惊异地看着入城的帝玛塔人。巨魔象带来的大地震颤同时震动着他们仓皇不安的心。
并不清楚阿木音和自己母亲关系的吉统得知阿木音是寨拉穆部落的一位狼首，还感动寨拉穆部落对他如此义气，竟然还派了一位狼首过来，并且还有一头巨魔象！别的先不说，这头巨魔象一进城，就能震慑住城内的牛鬼蛇神。
顺利进城，阿木音留下巨魔象，骑马带了50名勇士去后方接补给队。吉统大司本也打算出人，被阿木音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迪罗特人的马太慢。
泰拉��这一来，吉统大司就吃了定心丸。根据泰拉��给他的那本珍贵的记事本上记载的方法，吉统迅速组织人手。同时，他放心地把图尤城，甚至整个利恪部的医护交给随行来的额松统一指挥。威尼大部大一些的城市都有音筒，很多命令可以更快地发布下去。
额松没有浪费时间，在泰拉��这边安排好后，她就带着人，带着几个空的术宝箱去了城外的隔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