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 第49章

作者:诸君肥肥 标签: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西幻 穿越重生

  三人一同上了二楼。

  西列斯曾经在这儿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时候也感到一丝怀念。

  不过从东面房间里传来的啼哭声,让他很快丢失了这种闲心。十六七岁的男孩哭起来不是什么好受的事儿,更别提他身旁还有一位母亲痛心而为难的低泣。

  他们走了进去,西列斯闻到了血腥味和浓重的酒精味。安东尼坐在那儿,脸上满是泪痕,手臂裸在那儿。西列斯看了一眼,发现那伤口比他想象中更为严重一些,好在止血及时。

  安东尼的旁边坐着费恩太太,他们的对面是那位医生。

  这名医生大概三十岁左右,头发微长微卷,唇边始终带笑,看起来温和又好脾气的样子。他这个时候也的确是在好声好气地劝着安东尼和费恩太太。

  费恩太太左右为难,而安东尼则沉着脸,整个人的表情都很扭曲。

  三人的出现暂时打破了这个僵局。费恩太太无助地望向自己的丈夫,而伯特伦则上前,搀扶起自己的妻子,将她带走了。

  安东尼坐在那儿,瑟瑟发抖,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绝望。

  妈!妈你回来啊!

  医生微微笑了一下,在房门关起来的时候,把沾着酒精的纱布按在了安东尼的伤口上,轻柔地擦拭着伤口的边缘。

  安东尼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好了,安东尼,做个男子汉。”西列斯说,“一百以内……”

  “你答应我不再提那个的!”安东尼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咬牙切齿地对西列斯说。

  西列斯便轻轻咳了一声,说:“好的,安东尼。”

  伤口最终清理干净的时候,安东尼整个人的表情都变得空白了。埃里克带着他往楼下走,而西列斯帮着那名医生整理房间里混乱的场面。

  一切恢复平常之后,西列斯望向那名医生,主动说:“西列斯·诺埃尔。我在拉米法大学教书。”

  “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自我介绍说,“我是拉米法大学的校医。”

  “那我们是同事。”西列斯指了指楼下,“我得走了。或许我们以后有见面的机会。”

  切斯特非常温和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说:“不过,我并不想在我的医务室里瞧见你,诺埃尔教授。”

  西列斯微微一怔,随后失笑。他说:“当然,我也不希望。”

  西列斯离开自己曾经租住的房间,然后轻微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切斯特为安东尼清理伤口的时候,西列斯的面前跳出了一个强制判定。

  【守密人,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需要进行一次医术判定。】

  【医术:65/2,大成功。】

  【那柄生锈的小刀上带有一些不太健康的成分。幸运的是,这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医生,他的谨慎与小心,让他成功剔除了更大的风险,也让那个莽撞的孩子以及他的家庭免于一场灾难。】

  西列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一个大成功(骰子点数0-4),并且这个结果也足够令人安心——那个中年人果然是个麻烦,即便是小刀也是如此。

  那柄小刀后来被交易会的守卫捡走了。看来他还得叮嘱一下埃里克,让欧内斯廷的人别去随便碰那把小刀,最好直接销毁。

  下楼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他遇到的判定大部分都成功了,骑士长班扬和医生切斯特更是两次大成功。这是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败的判定,仍旧如同利刃悬在他的头顶。总是成功的判定,也让人有些忧心忡忡。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听见安东尼轻微的哭声以及他的父母安慰的声音。埃里克从一楼的门厅那儿走出来,与这个家庭道别。

  西列斯听见伯特伦对埃里克说:“你明天上午可以带你太太过来,来商量一下工作的内容。”伯特伦注意到西列斯同样下楼了,便说,“西列斯,你明天也过来吧。我们可以吃顿午饭。”

  西列斯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伯特伦的邀请。

  伯特伦又说:“对了,你的外套……”

  “不必费心。”西列斯摇了摇头,“垃圾桶或许是它的好去处。”

  沾满了血的外套还是不必送到慈善机构了。

  伯特伦笑了一声,又一次向他道谢。

  随后,西列斯与埃里克就与他们道别,然后离开。

  西列斯向埃里克提及了那柄小刀的问题,而埃里克也认真地点了点头,与一直等在那儿的马车一同离开了。

  走之前,他还特地叮嘱西列斯,一定要小心那个中年人遗落下来的物品。

  现在他得去欧内斯廷那儿收尾,而西列斯得去往日教会那儿,解决身上那个莫名其妙的麻烦。

  他不禁揉了揉眉心。站在米尔福德寂静的街道上,他借着些微的火光,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这一通折腾。西列斯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正打算去洛根集市那儿乘坐出租马车,却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泛着蓝色光辉的身影正逐渐朝这儿走来。

  西列斯凝神一看,发现那是同样租住在米尔福德街13号的阿方索·卡莱尔,那位民俗学者。

  ……他果然是启示者!

  西列斯带着莫名的心思,与走近的阿方索打了声招呼。

  “诺埃尔教授!”阿方索诧异地说,“你怎么来了?”

  西列斯觉得要把今天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说清楚实在不容易,于是他便说:“有些事情。我从欧内斯廷的交易会那儿过来的。

  “交易会!”阿方索又一次诧异了起来,“我也刚从那儿回来。今天的交易会提前结束了,说是有个疯子伤了人。”

  西列斯略微苦笑着说:“那个受伤的人,就是安东尼——你知道安东尼吧?”

  “费恩太太的儿子?!”阿方索第三次诧异地说,他又摇了摇头,“真够混乱的夜晚。”

  西列斯深有同感。

  阿方索又说:“正好遇见了你。你之前给我的那封信我已经拿到了,我给另外一位朋友写了封信,询问他了解多少。我对萨丁帝国实在不怎么在行,我平常主要研究无烬之地的部落。”

  “那就足够了,谢谢你。”

  阿方索点了点头:“回头我会写信给你。或者我可以去拉米法大学来拜访你,我记得拉米法大学的图书馆里有一本我一直想要阅读的书籍,但是只能在馆内阅读,真够遗憾的……”

  他嘟囔着,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随后他又猛地回神,对西列斯说:“夜深了,诺埃尔教授。你知道旧城的那个传说吗?”

  西列斯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曾经费恩太太对他说过的事情。她说,人们会在夜晚的旧城街道上,瞧见一些不明来源的影子,所以夜晚八点之后最好不要出门。

  他以为那只是人云亦云,没想到阿方索也知道这事儿。

  阿方索神秘兮兮地说:“不管怎么样,你赶快回去吧。旧城的夜晚的确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危险。”

  西列斯思索着,点头说:“我会的,谢谢。”

  他与阿方索道别,然后离开。

  如果只是费恩太太这么说,那么西列斯还不会过于在意这件事情。但是,阿方索同样这么说,并且他还是一位启示者……这件事情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难道那些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影子是真的存在的?可那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让阿方索也特地提醒他,说那是危险的?

  西列斯不由得感到了困惑,但是却又无从考证。

  他突然想到自己包里的那本,关于康斯特公国种种传说的故事集《拉米法城的幽灵》。他想,或许,其中大部分都是假的,但总有那么一两条,是真实的?

  他觉得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但却不是什么好事。

  想着,西列斯就暂且把这事儿记下,然后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搭乘了一辆出租马车,离开了旧城。

  半个多小时以后,时钟的指针已经迈过了八点,而西列斯也抵达了往日教会的拉米法中央大教堂。

  如同西列斯此前每一次来到这里一样,中央大教堂仍旧显得古朴、沉静,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之中,仿佛耐心地等候着它的客人。

  西列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教堂。

  这一次,他没有在中殿见到格罗夫纳。他反而见到了一个令他意外的人——班扬骑士长。

  “晚上好……”班扬下意识说,随后有点惊讶地说,“诺埃尔教授?!”

  西列斯朝他走过去,回复说:“晚上好,班扬骑士长。”

  “直接叫我班扬就好。”班扬微笑着说,“每天晚上都是由骑士团来巡逻教堂。今天正好轮到我。您有什么事儿?”

  西列斯点了点头,想了想,说:“您知道之前凯瑟琳·金西女士为我解决的那桩麻烦吗?”

  “我当然知道。失控的时轨。那实在是太危险了,幸亏您没什么事儿。”班扬说,又安慰他,“不过,拉米法城内基本是安全的,上一次那只是意外。”

  西列斯:“……”

  他提及凯瑟琳·金西,其实只是为了确认班扬知道启示者的相关事情,毕竟他曾经在历史学会签署过不能透露启示者的事情。

  但是没想到,班扬骑士长却随口给他带来了一点伤害。

  失控的时轨比较少见——可就这么短短几天,他都遇到多少启示者的危险了。

  西列斯保持着表情的冷静,他说:“班扬,我似乎遇到了一个……旧神追随者。”

  班扬微微一怔,随后俊朗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请详细说说。”

  西列斯想了想,描述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班扬认真听着,随后说:“请跟我来。”

  于是,西列斯再一次去往了教堂的后殿。

  班扬说:“教会的武力机制分为两个部分。”他好心地为西列斯解惑,“一部分就是骑士团,我们主要负责一些明面上的事务,比如之前的叛教者,还有正常的普通人中间的麻烦。

  “而另外一部分,就是负责启示者和其他一些事情的。为了避免麻烦和误解,我们称呼他们为‘调查员’。”

  西列斯心想,这好像不是一个非常友好的称呼。

  “调查员以小队的形式活动。我记得今天晚上驻守的调查员……”班扬思索着,然后在走廊上的一个房间前停下来,敲了敲门,“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

  西列斯意外地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并且在门打开之后,瞧见那个皮肤略微黝黑,上一次在拉米法大学四楼办公室见到过的,那个调查员。

  多米尼克·米尔纳。

  之前就是他对西列斯说,如果觉得不放心的话,那可以将卡贝尔教授的手稿送到往日教会这里来,可以直接交给他。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西列斯直接将手稿交给了格罗夫纳。恐怕会让卡贝尔教授的失踪得到更多的关注。

  这会儿,多米尼克打开房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怎么……咦,怎么又是你?”

  西列斯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又是卡贝尔的事情?”多米尼克随口问。

  西列斯摇了摇头:“不,是另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