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 第388章

作者:诸君肥肥 标签: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西幻 穿越重生

  无论如何,既然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西列斯便拜托了安吉拉·克莱顿与富勒夫人帮忙,在长老会和历史学会的其他部门中寻找这个所谓的“福雷斯特”。

  除却福雷斯特相关的事情,埃里克·科伦斯那边也在翻阅第二走廊的档案,试图寻找与“穿着女骑士盔甲死去的男人”相关的案件资料。

  因此,西列斯相当期待今天下午在豪斯维尔街18号进行的聚会。他认为说不定能收获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然,首先他还是得花费一段时间研究这个课题。

  而这个课题也让他有一些困扰。

  他与安奈林寻找到的仪式,大多数都是用以长时间保存某个物品,换言之,死物。

  而树叶本质上属于植物的残骸,就像是一具死去的尸体。物理意义上的脱水风干似乎反而是更合适的选择。但是那就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没法大范围推广。

  在西列斯的设想中,他更希望找到某种共通的、具有共性的预处理方法,并且还能让树叶拥有一定的坚固属性。

  不仅仅是可以长时间保存,更应该不至于轻易损坏。毕竟树叶相当脆弱。

  他逐渐感到研究进入了死胡同。

  更何况,他们如此狂热地追求长时间保存树叶,是否又是舍本逐末的行为?毕竟,树叶总是很多的,用坏了一片,再去路上捡捡就好了。

  又或者,他们只是忽略了更合理的一种做法?

  西列斯对此仍旧有些思考不出来。

  577号房间里,面对着一大堆的树叶,西列斯不禁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他已经尝试了许多种仪式,他得说,其中一些仪式也的确有些效果。

  但问题在于,进行这些仪式就需要对应的时轨。有些仪式的时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就相当令人头疼了。

  难道他们还得专门找个人,没日没夜地使用这个仪式吗?

  这有点不太符合西列斯的心理预期。

  他更希望是某种……具有共性的……超脱树叶形式本身的……一样东西。

  他望着桌子上的树叶,陷入了沉思。有灵感一晃而过,但他没能捕捉。

  “……教授。”安奈林轻声提醒他说,“已经中午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西列斯这才恍然回神,他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那就到这儿吧。下周见。”

  “下周见,教授。”

  西列斯与安奈林告别,然后离开了历史学会,打算去豪斯维尔街18号的三楼吃午餐。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应该说,在三四月份的好天气之后,拉米法城的天气又将要进入阴雨连绵和阳光普照的反复循环之中。而今天恰巧就是个坏天气。

  拉米法城的居民倒是习惯了这种情况;但是,对于西列斯而言,这却会让他想到他刚刚来到费希尔世界时候的月份。阴沉的天气如同预示着风雨欲来一般。

  西列斯带着些许沉闷的情绪来到了豪斯维尔街,在三楼简单地吃了顿午餐,便去了2楼的52号房间。

  下午一点,他的同伴们陆陆续续抵达了。

  安吉拉·克莱顿的脸上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激动与欣喜,她一坐下来便说:“教授,我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信息!那个福雷斯特!”

  他们就都将好奇的目光首先投向了她。

  “他并不是长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长老会中的正式成员,还奇怪为什么名单中没有这个名字。”安吉拉说,“但后来,我翻阅了另外一本名册,这才找到了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安吉拉就停顿了一下。

  谁都知道她是故意在这个时候卖关子,但是达雷尔还是忍不住催促说:“那是什么名册?”

  真的要将这个答案说出来的时候,安吉拉反而犹豫了一下。她露出一种略微复杂的表情,像是这份名册本身就给了她些许的不安。

  她说:“那是长老会被除名的长老名单。也就是……前长老。”

  这个说法令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

  富勒夫人几乎立刻就问:“所以,名册上有说为什么他会被除名吗?”

  安吉拉摇了摇头,说:“名册上只有他成为长老以及被除名的日期。福雷斯特的全名是诺伯特·福雷斯特,他今年应该是五十四岁。

  “他是在十四年前的时候成为长老,同年就被除名。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过,怎么说呢……十四年前。”

  他们都默然了片刻。

  如今这个时间点对于他们来说都算熟悉,尤其对于西列斯来说。

  十四年前,康斯特公国如今的大公继任,原本的大公继承人埃比尼泽·康斯特与某些旧神追随者扯上关系,最终远走国外,并很有可能前往了米德尔顿。

  同样是十四年前,历史学会内部,有年轻人想要“借用”过去的神的力量;格伦菲尔与约瑟夫·莫顿决裂,夏先生与历史学会决裂,历史学会内部保守风气甚嚣尘上。

  那是复杂而充满变动的一年。那一年发生的许多事情,造成了或者间接影响了之后发生的更多事情。

  而现在,他们再一次意外地听闻了这个年份的存在。另外一件发生在十四年前的事情。

  西列斯突然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事实上,历史学会内部学派林立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连西列斯自己之前进行相关的课题的时候,也卷入过某些纷争之中。他的确全身而退,但或许其他人没能这样。

  他一直没有重视一件事情,也就是,“十四年前曾经有一个年轻人意图借用过去的神的力量”。

  或许是因为从未遇到过当事人,也或许是这件事情总被所有人讳莫如深,所以西列斯几乎只是将这件事情当做是某个客观存在的事实,却从未思考过其背后的含义。

  那含义便是,既然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课题,并且很有可能进行了进一步的实验,那么在历史学会的高层中,必定存在相对应的、支持这个课题的启示者,甚至于长老。

  ……福雷斯特是否就是这样一位支持者?

  因此,他才会在同一年成为长老,然后又被长老会除名?

  这是西列斯的猜测,但是他却恍然感到一种微妙的,如同窥见历史长河中来自过往的一朵小浪花的感觉。

  或许从未有人发现过,或许连当事人都快要遗忘彼时的经历,但是他们却无意中窥见一隅。这种感觉相当令人惊叹。

  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影响了太多人,而他们如今又遇到了一个新的相关人士。

  他们沉默了片刻。

  随后,安吉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总之,我试着和长老会内部一位资历较深的启示者聊到了福雷斯特。他不是长老,但是一直在长老会内部工作。

  “我没有提及我对于福雷斯特的了解,只是说在翻阅那些档案的时候,注意到福雷斯特在同一年内成为长老又被除名,感到有些好奇,所以想问问为什么。

  “而那位前辈说,福雷斯特这个名字是一个……禁忌。他似乎曾经在历史学会内部提出某种不太讨喜的说法,然后受到不少人的敌视。

  “但是……他似乎也仍旧是历史学会内部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现在似乎是第三走廊的一位负责人。”

  第三走廊?

  他们都将目光投向达雷尔。

  而达雷尔仔细想了一会儿,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

  安吉拉轻快地说:“所以这就是一个问题。福雷斯特好像是一个非常深居简出的人。我请教的那位前辈说,他在长老会工作了快要二十年,见到福雷斯特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

  埃里克有点惊讶地说:“但是,他既然当过长老,总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吧?”

  安吉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完全不知道可能的原因。

  富勒夫人若有所思地说:“他因为自己的理念被除名?但是,他又的确曾经成为过长老。所以,在十四年前的某一个阶段中,人们的观念变化恐怕相当剧烈与突兀。”

  因此,福雷斯特才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当初那段时间历史学会内部激烈变动的一个表现。

  达雷尔想了片刻,然后慢慢张大了嘴:“所以他曾经支持‘借用旧神力量’这个课题吗?”他有点困惑地说,“但是,教授之前不是说,这个福雷斯特很有可能掌握了一些信息,却不愿意说出来吗?”

  这种懦弱逃避的行为,似乎与更早之前他的表现不太符合。

  西列斯说:“或许,他只是在暗中调查,不愿意将更多人扯进来?”他这么怀疑。

  不过,在过去十四年间,福雷斯特究竟在做着些什么,也终究是一个谜团。

  ……西列斯意识到,他或许可以拿这事儿去问问格伦菲尔。格伦菲尔是真正经历过十四年前那段混乱时期的人,当然,他那个时候也同样年轻。

  说不定格伦菲尔会知道福雷斯特的存在。

  此外,等会儿他去往黎明启示会那边,或许也可以在那儿问问福雷斯特这个名字。他们都是比西列斯这边这几个人更早加入历史学会的启示者。

  于是他便说:“我会试着从其他角度来了解一下福雷斯特的相关信息。他既然已经主动找到了我,那么或许就是想要与我交流一些隐秘的信息。”

  这种说法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不过富勒夫人还是提醒说:“即便如此,教授,我认为这个人仍旧十分危险。如果他想要接触您,那么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而非亲自找到您。

  “要知道,您之前提出的三要素理论在历史学会内部已经引起过一番风波。如果他认可您的理论,那么他在那个时候就应该站出来为您说话。但是他却没有。

  “而如今,您当时涉及到的种种争端已经消弭,福雷斯特却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您交谈。这并不是非常友好的表现,他理应知道自己的尴尬身份与立场。”

  在富勒夫人成熟老练的分析下,他们这才意识到福雷斯特的选择本来就有些问题。

  达雷尔惊讶地说:“没错!况且,当时沙龙里还有其他长老在,说不定里面就有谁看教授不顺眼。福雷斯特这种选择,像是在故意拿自己的名声栽赃陷害教授一样!”

  西列斯也了然地点了点头,他说:“谢谢您的提醒,富勒夫人。我会注意这个问题的。”

  安吉拉想了一会儿,也不禁说:“而且,当他找到您的时候,您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过去。他与您交谈那么一会儿,却会让有心人觉得您好像早已经与他熟悉了。”

  埃里克也点着头,附和说:“如果有人因此敌视您,那就糟糕了。”

  “历史学会内部本来就有不少看不惯我的人。”西列斯相当客观地说,“当然,也有支持我的人。我希望这件事情能以更合适的结果收场。”

  他们都同意这个想法。

  埃里克叹了一口气,不禁感叹说:“历史学会内部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哦,确实是这样。”达雷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说,“正好我跟你们说说我加入的那个学部的事情。真是一堆怪人的聚集地。”

  之前聚会的时候,他也提及过那个艺术家学部的事情,不过当时似乎没怎么深入与那些学部成员接触。而这一次,看起来他是真的与其中一部分启示者有过接触了。

  达雷尔说:“前几天我去了他们组织的一次活动。大概就是在沙龙的房间里聊点自己平常的创作,以及一些创作时候的习惯。

  “我在这话题上完全没什么想说的,就一直保持沉默,听他们讲。和我一样表现的人也有不少。那个房间里总共有二十来个人,真正说话的也就四五个。

  “那几个说话的人像是这个学部里较为资深的成员,言谈举止都有种……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他们好像很看重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样……有点矫、矫揉造作。”

  达雷尔磕绊了一下才将那个词语说出口。

  安吉拉不由得笑了一声,相当直白地嘲笑着达雷尔的文化水平。

  达雷尔翻了个白眼,表现出一副懒得和安吉拉计较的模样。

  他继续说:“那个房间光线很暗,我们都围坐在一起。老实说,那种感觉挺让人害怕的,因为那几个说话的人的语气特别狂热,肢体活动也相当剧烈。

  “……他们似乎都是画家,要么是雕塑家之类的,总之是和美术专业相关的一些身份。他们提及自己喜欢的创作环境、创作手法……好吧,这些还能理解。”

  安吉拉困惑地问:“所以哪儿有问题?”

  单纯从达雷尔如今讲述的这些情况来说,还没法说那个学部有什么问题。

  达雷尔便说:“真的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提到了一个日期。应该说,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的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