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身死道殒后 第36章

作者:马户子君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他找补,“留点胃口,一会儿出去吃零嘴。”

  钟酩“嗯”了一声,似乎对他接下来的安排挺满意。他侧眼看楚昀还坐在旁边稳住泰山, 没有要走的迹象, 便问道,“楚门主和同伴一道来的?”

  楚昀没想到钟酩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他点头,“来此间小酌,一会儿还要去画舫游船。”

  江荇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河道,舫间的丝竹乐声袅袅传入这楼中。

  他眼底流露出向往,“好地方。”

  他以前也溜去过这种听曲儿赏戏的地方,十次有八次都能碰上墟剑。他哪还有心思浪,就可劲儿扒着墟剑造了。

  现在就很好。

  墟剑没在, 机会难得。

  楚昀说,“大人若不介意,待会儿可以同游。想必同行的友人也欢迎大人一道。”

  江荇之转回来,“同行的都是何人?”

  楚昀,“楚某平日爱交朋友,虽不是什么大名鼎鼎的尊者、仙君,但也都是些能人异士。”

  江荇之倾身探头,“有多能?”

  “比如今日同行的几位中,就有极阴体、神算子、剑灵体……”

  “剑灵体?”江荇之眼睛一亮,“天生剑修。”

  他眼神比窗外日光还明亮,不光是楚昀、就连钟酩也看出他对那位“剑灵体”很感兴趣。钟酩心跳微促,看着江荇之,“你喜欢剑修?”

  “我……”

  江荇之正要说“喜欢”,突然反应过来柏慕也是剑修。他改口,“没有,只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剑修。”

  钟酩有一瞬以为他是在说自己,他脱口,“你朋友——”

  话到一半看江荇之神色柔和,突然理智回笼:他又不是江荇之的“朋友”,和江荇之关系好的剑修,不是还有个玄天剑宗的少宗主?

  那个叫“蔺何”的。

  江荇之问,“我朋友怎么了?”

  钟酩尽量不让语气太阴阳,“想必剑法不怎么样。”

  江荇之皱眉:说什么呢,墟剑可厉害了。

  不过柏慕也很厉害,说不定还是墟剑的祖宗……算了。他眉头又松开,“在我心里他最厉害。”

  钟酩的后槽牙“嘎吱”响了一下。

  楚昀看这话题似乎在往两败俱伤的方向跑,赶紧打圆场,“神灯大人若是感兴趣,那几位友人就在隔壁,要不要见一见?”

  江荇之迟疑。

  身旁忽然落下一道声音,“你今天是和我一道出来的。”钟酩的薄唇抿成了一道直线,就跟被冷落了似的,让人看着都于心不忍。

  江荇之收回念头,“也是。”

  而且他今天还得找个机会,把话和柏慕说清楚。

  “那楚某就不叨扰了。”楚昀起身作别道。

  ·

  楚昀走后,江荇之也准备离开。

  只是在结账时多了道小插曲——钟酩要买单,江荇之说自己来,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一人出饭钱、一人出包厢钱。

  他两人齐齐掏钱给小二时,后者投去的眼神相当奇异: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没见过有人这么拼单。

  出了酒楼,又融入喧闹的人潮。

  江荇之自重生以来就业务繁忙,还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今天正好逛逛。

  街上沿途都是小摊商铺,他视线从桂花糕扫向酥炸糖,又停留在隔壁摊的锅盔上。

  他是成年人了,他都要。

  正想着,身侧人影一动,钟酩在几个小摊前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手里捧满了刚才他物色的几道小食。

  江荇之眨了眨眼。

  钟酩眉峰微挑,“怎么,你不是都要?”

  靠,这是什么古老的读心术?

  江荇之被看穿,半推半就地接过来,“多少钱,我给你。”

  一只手从零嘴堆里挑了个酥炸糖放进嘴里,钟酩舌尖扫过犬齿,“不用了,不然别人又以为我们是拼单的。”

  “………”

  两人随着人潮往前走,江荇之手里的零嘴抱了个满怀。他停在一处杂书摊前,饶有兴趣地俯身挑着上新的话本。

  钟酩站在他身后把人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衣角忽然被人拉住,钟酩低头就看一大束月季杵在眼皮底下。

  繁盛的月季后露出一张小男孩的脸,圆溜溜的眼睛十分机灵,“仙君,买束花给你的道侣吧。”

  钟酩看江荇之还沉迷话本没注意到这边,矮身问那男孩,“谁和你说,那是我道侣?”

  男孩笑得狡黠,“我猜的,一看就很般配。”而且你还一直盯着人家看。

  “猜错了。”钟酩说完,男孩嘴角一收。他又掏出铜币递过去,伸手拿过了花,“现在还不是。但花我可以买下。”

  …

  江荇之看完话本直起身,面前忽然“哗啦”递来一束月季花。

  娇艳瑰红的花瓣还结着露水,开得热烈而繁盛。他呆了呆,“……这是什么。”

  钟酩,“送你的。”

  “我又不是小姑娘,要什么花花草草。”

  “这花开得挺好,带回门中栽你院子里,看着没那么荒凉。”

  江荇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心情有些复杂,“真像是供在祠堂里祭祖一样。”

  “……”难言的气氛瞬间在两人间弥漫。

  默了默,钟酩把那束月季往他胳肢窝里一插,“收着吧。”

  一簇月季挨在他颊边,给那冷白的面色都平添了几抹艳色。江荇之怀里抱满了零嘴空不出手,只能夹着花枝,“等回去,给你栽院里。”

  今日不同往时,他不能收柏慕的花。

  钟酩没有勉强,“行。”

  反正花都带回去了,栽哪儿有区别吗?

  ·

  往前没有多久,一条街便到了尽头。

  出了街口正对着刚才酒楼中看见的河道。巨大的画舫停靠在岸边,陆陆续续有人往上走。

  江荇之心动,“我想去看看。”

  “看什么?”钟酩伸手将他怀里偏转的花枝重新拨弄了一下,摆得高低错落,“看哪个漂亮姑娘跳舞,还是看哪个清秀少年吟诗?”

  江荇之盯着画舫,“都想。”

  “……”钟酩差点气笑了,还挺诚实。

  “一起吗?”江荇之惦记着还他人情,“我请你。”

  钟酩笑意凉嗖嗖的,“行。”

  …

  花两枚灵石上了画舫,迎面阵阵香风扑来。

  水晶帘子勾挂门楣,半透的纱幔随风飘舞。清泠悦耳的琴音自层层屏扇之后传来,沿途擦肩的都是锦衣华服之人。

  江荇之抱着一堆零嘴捧花侧身避开游人,乐声入耳,他下意识感叹,“这次终于能看个完整的跳舞吟……”

  话头猛地一刹。

  相似的场景下,熟悉的对话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你又跑这儿来做什么?”

  “哼,你管我做什么。”

  “隔三差五就来,是迷上了哪个漂亮姑娘跳的舞?”

  “是啊,我还迷上了某个清秀少年吟的诗。”

  “江荇之!你真的是——”

  …

  哗啦!手中的零嘴撒了一地。江荇之睁大了眼,一把拽住走在前面的钟酩,“你……!”

  他力道之大,直接将钟酩拉得一个猛然回身。

  两人“砰”地撞在一起,大把的月季被挤压在两人胸膛之间,花瓣洒落了他们满怀。钟酩心跳雷动,下意识扶住前者的腰身,将人稳稳揽住。

  怀里的人仰着脸,视线紧张而急切。

  一片娇艳的花瓣落在他因错愕而微启的唇间,像是待人采撷。

  钟酩揽着人后腰的手紧了紧,垂下的睫毛掩盖了瞳中翻动的暗流。

  江荇之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满心都是蓦然冲入脑海的那段旧事,“你,刚刚说的……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说什么了?”

  他视线细细扫过钟酩的眉眼,不放过对方每一丝神色,“你说,我来看哪个漂亮姑娘跳舞,还是看哪个清秀少年吟诗。”

  咯噔、钟酩心口一悸,终于反应过来。

  他暗自懊恼,说顺口了。

  呼吸渐渐放缓,钟酩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相当自然,“舫上常有的不就这么几种?不然你想看什么,街头艺人舞龙?”

  “……”江荇之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