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 第36章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架空

陈老大人是名副其实的和稀泥老将,不过这次却实打实是为了王孙们好——他们占不到便宜的。

荣王藏在袖中的手抠着指头,听陈大人好一声歹一声的劝他,十分汗颜,着实心虚又尴尬。

他止住陈大人的话头,道:“大人放心,您说的话我全晓得,我依着您的意思做就是了。”

陈大人眼前一亮,设想过的刚烈抵抗一点没遇上,喜道:“王爷可是说真的?那老夫可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老夫明日借着赏花的由头,在自家备下薄酒,到时候还请王爷并几位王孙赏脸光顾,也没什么,和顾家人见一面,喝一杯,把这事解开算完了。”

荣王自是无可无不可,克制着应下,送走了陈大人。

他回到院内,顾轻侯已醒来,穿了亵衣,斜靠在榻上,见了他,拍了拍身侧的榻。

荣王抿着唇看了他一眼,忽然扒了自己的外衫,蹬了官靴,一头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腰不肯撒手。

院中风摆柳条,鸟鸣树梢。

隔着窗,只觉外面温柔又静谧。屋外很好,可屋内的人却仍不想出去。

这就是温柔乡吧。

荣王这样想,微微笑着,手指点在他胸膛,将方才陈大人之言复述一遍。

顾轻侯叹了口气,道:“那我起身了,他恐怕立刻要去我府上。”

荣王抱着他的手没放,小声道:“也不一定吧,他还要去安王定王处呢……”

顾轻侯摸着他紧攥自己的手,笑了,低声道:“我还要去大理寺一趟,昨日当街死了人,虽涉及你我,大理寺想必不敢声张,但仍要去处置处置放好。乖……”

他侧脸看着怀中人的发顶和额头,看了一刻,轻轻吻了上去。

荣王闭上眼,陶醉的微抬起脸,然后才慢吞吞地让开令他起身。

他斜靠在顾轻侯方才的靠枕上,看着顾轻侯站在地上穿衣。

二人四目相对,顾轻侯正套外衫衣袖,身形一顿,手臂一滑进袖,顾不上系带,俯下身吻上他的唇。

许久,二人才分开,顾轻侯戏谑道:“明日陈府的“和解宴”,我们再见。”

第35章 第 35 章

顾轻侯没能守信。

他将钟勇之事处置完,未等得及陈府午宴,便去了荣府。

巳时,定王与安王来寻荣王同去陈府,大约是来的早了,

荣王半日才从后院出来,定王几乎要去寻他。

荣王面上有些虚乏,定王安王与他说话,他只是呆呆的。

定王瞧着他,问:“皇兄眼底青黑,可是这两日未曾休息好?”

荣王一个激灵睁开眼,脸上挤着微笑,“哪里,刚从东山回来,还有些劳顿未消而已。”

安王道:“皇兄心思细腻,怕是近日之事,一直蓄着不痛快。且又有静王之事压在心头,自难舒心。”

两人不管不顾,将荣王一番安慰,荣王只得尴尬听着。

及至时辰差不多,三人起身去了陈府,荣王舒了一口气。

陈府,诸位王孙和顾家人咸至,午宴沿着水榭摆了数桌,水榭呈圆形,顾家人与王孙们遥遥相对。

荣王等三人来时已算晚,顾轻侯竟然还未到。

定王等安坐,对荣王低声道,“顾国舅不知为何迟到?”

安王笑道:“许是被美人绊住脚?”

荣王:“……”

他心有戚戚,暗道:方才你们将他堵在我府中,他倒是想走,奈何走不了啊。

正想着,那边水榭一片骚动,顾家人纷纷站起,人群后,顾轻侯穿行而来。

安王因静王之事,看他极度不顺眼,恨声道:“排场真大,不怕闪了腰。”

陈大人在左近听了,立刻小声安抚他。

那边顾轻侯正坐在面对荣王那一桌,他抬眼,隔着水榭向荣王微一点头。

荣王也悄悄点头。

陈大人忽然挡住他二人交汇的视线,向荣王拱手道,“您可要劝劝安王,为了静王,为了大面儿,咱们今日必要和和气气的。您也请千万给那顾家些脸面。有什么事且担待着些。”

荣王忙拱手向他致意,微一动身,牵动了身下,那还未来得及清理之处,泂泂流出些属于温热的液体。

他脸上一红,强压下轻微的慌乱和尴尬,干笑道:“陈大人好意,我怎么能不领情,放心吧,今日绝不和顾家冲突。”

劝走生怕他们擦枪走火的陈大人,他拧了拧身子,热流涌出更多,恐怕黏湿了亵裤,他的腿别扭的动了动,强忍着那些东西,听安王与定王低声讥讽对面那个人。

安王道:“我不过随口一句,看把陈大人吓得。”

某王孙道:“情势如此,夫复如何?”

安王声音压得极低,“静王说,他绝没有当街纵马,人证物证全是作伪!是这个孬种陷害他!”

桌上数人响起低低地咒骂声,安王道:“恨我无能,愧对祖宗,论起来!”他指着荣王,“皇兄你还是他救命恩人呢!”

荣王看了定王一眼,定王心虚一笑,“皇兄高风亮节,我忍不住告诉了安王。”

安王不以为意,一拍桌子,将荣王与顾国舅当年那点事全抖搂出来,甚是激动道:“皇兄救了他的狗命,多年来清誉损毁,前些日子还被传些不干不净的谣言,却原来与他清清白白!皇兄!你这些年委屈了!”

桌上人被震撼,纷纷望向荣王。

荣王勉强镇静微笑,暗地里却想要扶额,呜呜呜,现在不清白了。

安王,你怎么这么会戳人心窝子呢……

顾家人与王孙们由此算是暂时忍耐着讲和,顾国舅办事奇快,当夜便将静王与顾笑歌结案放出来,倒是让人啧啧称奇。

只是诸位王亲在陈府那一番私语流出,荣王和顾轻侯的陈年韵事迎来大反转,坊间私议声更加沸沸扬扬。天下闲人又忍不住为荣王击节赞叹。

按理,顾家人该对荣王感激不尽,可两家关系势同水火,他们许多人并不信这话。

某日,小天子宫中摆宴,顾家人与王孙们照例分坐两边,静王和顾笑歌心中皆为此事憋着气,借着闲事,言语上又计较起来,定王等暗自擦汗,拉他又拉不住,劝也劝不来。

只有荣王喝酒喝得双目迷离,看着对面。

对面的顾轻侯放下酒杯,看了他一眼,穿过嘈杂的争论不休的人群,脱身离场。

荣王也悄悄寻托辞遁了。

昏暗静谧的更衣室,他方一进门,被人从背后猛的拥住,回过头,被顾轻侯抵着墙壁,瞬间吮上唇瓣。

薄薄的窗纸透过远处静王与顾笑歌的激烈争论声。他二人在隐约的喧哗声中吻的炙热缠绵黏腻,暧昧的春光洒满暗室。

宫宴好不容易勉强维持到结束,两方亲朋好友竭尽全力才拉住这两个惹祸精。

那边,静王气愤的问众人:“荣王呢?我皇兄去哪了?”

众人答:“说是身体不适,先回府歇着了。”

这边,顾笑歌心里憋着气,问顾家人:“我二哥呢?”

顾家人答:“有要事,早走了。”

顾笑歌瞥了那边一眼,今日他被静王明里暗里敲打荣王是他哥的救命恩人,那边言之凿凿,他屡次被堵,决心找顾轻侯一问究竟,可惜顾轻侯走了。

顾笑歌郁闷的朝宫门外走去,直到瞧见宫门外停着一辆顾家的马车,下人忙碌,似是刚要启动。

顾笑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又被雀跃顶替,他朝那边喊了一声,“二哥!”飞奔了过去。

他跑的极快,旁人一瞬间未来得及拦他,被他一把拽开车门——果然是他二哥顾轻侯在车上。

只是,还有一人横躺在车马中,似是累极而眠,安稳的合着双目,顾轻侯一手轻轻拍着那人肩膀,哄婴儿般。一边淡淡的抬起眼睑,看了莽撞的顾笑歌一眼。

没有躲闪,只有淡淡的苛责和警告。

顾笑歌打开车门看清那一瞬,已浑身呆滞,但在这一眼之下,还记得顺从的闭上大呼小叫的嘴巴,顺带掩上车门。

车马绝情的扬尘而去。

顾笑歌在原地站了一炷香,才猛的一下,几乎要哭出来。

他哥,和荣王,这是什么事儿啊!

京中流言蜚语总是流传的极快,特别是当事者不加掩饰时,不过顾轻侯早已不放心上。

秋日来临,荣王身负主考官之职,破例去外地巡视查看学子。

他坚持要去的,闲养了许多年也该做些事。

黄土枯叶,出京数里的大道上,一行寻常打扮之人下马饮茶。

年景一般,酒肆老板娘面黄肌瘦,几张脏不溜秋的桌椅,上挑着一个破落的酒字。

顾轻侯将荣王送了又送,直送到此地界,再送怕是要到当地一起查看学子。

荣王与他说好,在此分手,他见一路艰苦,令人从行李中取出食盒,又命老板娘可拿出手的饭菜来一些。

老板娘指着门外的狗,问:“两位贵人,可要来些狗肉,可香哩。”

那瘦狗不知是看门狗,还是专用来食肉,蔫耷耷的趴在笼中,灰头土脸,眼皮半睁不睁。

荣王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过头,顾轻侯早抢着道:“不必,不必现杀,只用厨下存下的肉即可。”

荣王道:“何时摸我脉摸得这样准?”

顾轻侯笑笑,“从你还未留意我时起。”

荒郊野外,好不容易拼出几荤几素,他二人也不计较,荣王扒拉着饭碗,听老板娘自言自语:不知何时再来个贵客,把这干吃粮的牲口卖了去。

顾轻侯为他夹菜,“我去买了它。”

荣王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忍了回去。

当年旧事恍惚还在眼前,其实已一去多年。年幼时,因他一句话舍鹿舍羊的睿武帝,已不能明着暗着维护他,早化作黄土垄中一副枯骨。而当年不能见一丁点杀戮的柔嫩稚子心,失去庇佑,在人世里挣扎着,所见的人间苦楚,不少。所经的人间苦楚,亦很多。

心变得粗粝,有人说那是麻木,有人说那是豁达。

荣王亦说不上那是什么,但人不就是这么活着么。

他看了一眼对面人。很有幸,还有你陪着我。

顾轻侯笑笑,他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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