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和政敌清清白白 第17章

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标签: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古代架空

第15章 第 15 章

两人寒暄了几句,实无深言可谈,荣王讪讪坐了一阵,便走了。

顾轻侯将他送到门口,礼数周全,挑不出一点错。

待到荣王车马走远,他才回了身。

黄叔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跟在顾轻侯身后,愤愤不平,“这货不知安得什么心,好端端的上咱家来,二公子可要小心着意,怕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前方之人不疾不徐的走着,未发一言。一直走到书房门口,顾轻侯回过头,对他道:“好了,退下吧。”

声色虽淡淡的,黄叔听在耳中,却觉得他与上午似有什么不同。

二公子每次从幽草斋买画回来后,总是要一人独自欣赏,这规矩黄叔是知道的,眼下书房中书画未收,他便不进去了。欠身闭嘴退下。

顾轻侯打开房门,房内的斜光薄尘芍药花一如他离开前,往日里,他爱在此时此地小憩一会儿,不过此刻不必了。

他将画卷小心的一一卷起,亲手系上绳子,放进一口大箱子里,盖上箱盖,甚至还上了把锁。

将窗户房门皆尽打开,透亮的日头□□裸的打到青砖地上,他提起衣裾,端坐书案前,从小山一般的折子里拿出一本,打开细看。

神清气爽,不再拖沓公务。

到晚间,乏了,他收拾完毕,除了衣衫,躺倒在青影纱帐下。

睁着眼,辗转了几次,他便不再动弹。

梦里,他到了一处虚幻之所,石桌前有一人露着一双白臂,正在吃着什么。

那人面目看不清,只见他胸怀扑簌簌落下许多渣子,顾轻侯心中轻轻道:“真笨。”

目光却黏在那雪白的手臂上,他咽了一口口水,一双手不自觉的向那白腻的肌肤上摸去。

手有了意志,不听他的使唤,他心道,“别,不要。”手却如挣脱牢笼的力气奇大的小野兽,莽撞的,饥渴的冲了上去。

顾轻侯的心颤了颤。

却见那手只是轻轻触上肌肤,指尖在那雪白柔腻的肌肤上着迷的流连。

他的心越跳越快。

仿佛闻到了人身的肉味,仿佛那团白腻近在鼻尖,仿佛他摩挲着,做了许多不堪之事……

顾轻侯猛的睁开眼,窗纸上透着微亮的天光。

他微微屈身,下身的绸裤上有大片黏湿。

仿佛是忆起什么,老练如他,也不得不不堪忍受的颤了颤睫毛,深深地闭上了眼。

他半撑着床,呆坐了一会,直等到天光由窗下渐渐蔓延,渐渐清明,朦朦胧胧快到床下时,他才掀开半搭身上的,被他揉的不堪入目的锦被,缓缓下床。没吩咐人,自己清理收拾妥帖,一切理毕,伺候他上朝的人才来到。

早朝无事,顾轻侯平平淡淡的下了朝。

他的二堂叔一下朝便向他遥遥示意,似是有话说。顾轻侯整装回府,方才到家,大裘还未解下,他的二堂叔拉扯着三堂叔,后面还陪着他的三弟笑歌,便一路杀了过来。

笑歌见了他,满脸陪笑,自不必说。他的三堂叔是他亲封的镇远将军,在外万人之上,见了他倒像是老鼠见了猫。只有他二堂叔——也是他亲封的齐国公,挺着脊背,昂着脖子,跟他毫不客气,张口就问,“怀王家那孙子明日便要提审,你心中可有主意,待要如何处置他?”

顾轻侯先捡了个座位坐下,抻了一抻昨日僵坐到酸痛的肩膀,又端起热茶润喉解渴,而后才说漫不经心地道:“他谋逆叛国,按照律法处置便可,大理寺主审,我不过旁听。”他笑笑,“怎么?二叔要为他说情?”

二堂叔瞪着眼,狠狠地呸了一声,“给他们家人求情,我疯了吗,他爷爷怀王带头抄了咱们顾家,我巴不得他家死尽了!”二堂叔气冲冲的,也不知生冲谁,“我就是来问问你,怕你做的不干净,他家的小辈一个也留不得,必须得杀尽了,不然都是祸患。”

三堂叔在他身后小声拉扯,“二哥,轻侯掌事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道理?”

二堂叔叉着腰,直着嗓子,“我知道他明白,我就是不放心,平白嘱托嘱托他。”

顾轻侯素来知道他二堂叔这脾气,不以为意,一笑道:“侄儿记下了,多谢二叔提点。”

二堂叔大手一挥,“这事倒是其次,怀王孙人在大牢,咱们早已捏住他,我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二堂叔自坐了,将茶饮尽,道:“眼下最该着紧的,是荣王!”

顾轻侯拿茶碗的手顿住。

二堂叔说道要紧事,双眼都发亮,“咱们清了怀王等握着兵权的皇叔们后,立即下诏召回小辈亲王,这一步棋走的极对。而荣王等人乖乖归京,一点幺蛾子没出,也是意外的平顺。但我只怕平顺的过头,要节外生枝——我听到风声,有些老不死的,暗地里偷偷联络,要去拜会荣王,他们为的什么?!——这几个被你召回京的王爷,荣王出身最高,又曾是正经太子,那些愚官愚民还认他为正经路数,早些年,穆严帝造孽的时候,就隐有人推他,如今这形势,只怕那些老不死把他拱的心更野!他如今人在京师,万一有何不轨之心,都甚是麻烦,必要趁早清理了他,这是头一件大事!”

顾轻侯手里的茶,慢慢送到口中。

顾三爷笑歌不以为意,“他人在京师又如何,胆敢有何动作,一刀剁了脑袋便是!兵和银子都在咱们手里,怕他做甚!”

三堂叔接口道:“此言差矣,他们占着正经名头,没寻着说头,也不好轻易动他。”

二堂叔一挥手,“也不必担心,根本不用咱们操持,有的是人上门替咱们张罗,昨夜就有人来寻我……”

他拿出袖中一张折子,递给顾轻侯,“原先荣王府中的一个……”

哪怕是顾家人,也早已将荣王和他那件风流韵事嚼烂,淫邪的,正经的,杜撰的,靠谱的……不知被编排出几百种故事,但当着他的面,谁也不敢提起那陈年往事,沾边的也要忌讳。

二堂叔舌头打了个转,换口道:“府中一个姓钟的家眷,在他院里死的不明不白,因那人是罪臣之子,也无苦主来寻,早几日他家仅剩的下人来京,一张状纸求告到京兆尹门前,喏,你看。”

顾轻侯展开细看。

二堂叔在旁边瞄着折子,咂嘴道:“一条人命呢,此事若是闹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够掰倒他的。”

顾轻侯看着折子,点点头,并未多言,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好。”

这个好字,几多含义。

好,我知道了。

好,这事你办的甚好。

好!我人头都拢入铡中,只差这落下的铡刀,待我速速铡了他……

二堂叔眨了眨眼,还欲多问几句,催促几句。他身旁的三堂叔却连连扯他,并使以眼色。二堂叔想到如今尊卑之别,只得将话咽入喉中,忍着心痒告辞。

二堂叔等从国舅府出门便回各人府邸,他后脚方进门,京兆尹前脚便跨了进来。

二人嘀嘀咕咕聊了一个多时辰,京兆尹红光满面的出了二堂叔的府门,岂知,刚迈出门槛,一双满是厚茧与冻疮的手,铁钩子似的一把钳住他。

京兆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竟是那写状子告荣王的钟家人。

这人叫钟勇,是钟家奶妈的儿子,死者的奶哥哥,和死者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早几年流离失所,逃去西北之地,进了西北军的神箭营,跻身行伍,解甲之后赶回京师,得知旧事,誓为自家公子报仇雪恨。

他死死拉着京兆尹大人的官袍,毫无眼色,面上焦急迫切,张口便问:“大人,我的状子国舅爷看了没有?”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轰他,京兆尹面带嫌恶,昂首垂眼说:“递给国舅爷了,回去等信儿去吧。”

那钟勇不肯罢休,追着京兆尹一行人,“国舅可有说要替我做主?那荣王无恶不作,强抢良民,还害人性命。应该千刀万剐,放油锅里炸了,让箭射成靶子……可他又是亲王……”

那钟勇勇猛凶悍,力气又大,几个下人手推上他的胸膛,如推小山。他轻轻挥手便将那几个下人撂开,一路黏着京兆尹,京兆尹被碎叨的受不了,临上车前,停下脚步,拉着长腔,“如今这世道,凭他是什么,大的过国舅爷?”他压低声音,“你放心吧,我先透你一句,国舅爷就差你这么个药引子,我把药引子送到他眼前,那人便命不久矣!”

那钟勇听了这话喜不自胜,搓着两只拿惯弓箭的手,道:“谢谢大人,大人为民做主,小民感激不已,回去日日给菩萨烧香保佑您长命八岁!”

京兆尹撩开车帏,笑了一声,“不用烧香,且等信就成!”

那钟勇使劲“哎”了一声,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我等着!”

京兆尹的车马走远,钟勇站在街上,原地转了四五圈,他两手揪着自己的脏发,眼里渐渐涌出泪花,他喜不择地,扑通一声跪在当地,又哭又笑,朝着西方疯了般磕头,“毓哥儿!你听到了么,你的大仇要得报了,你安心等吧,等哥哥将那荣王的狗头提给你……”

国舅府,书房里。

顾轻侯刚刚送走二堂叔等人,垂首站在书案前,将那素白的折子细细瞧着,瞧完后,他面无表情,将折子撂到堆积如山的奏折堆上。

他撩衣坐在案前,拿起今日的公务折子,沉心批阅。

屋内静谧,香烟袅袅,门外进来两个捧着热茶点心的侍女,她们将手中的茶点无声的移至案角。

顾轻侯的目光落在那处。

几只玉一般莹润的小盘小碟中,有一碗炖的极嫩的甜豆花。

这几年来,他府上的厨子做某几样吃食做得尤为出色。

那人来时并未奉上此物。

第16章 第 16 章

荣王府,疏影院。

荣王归京数日,他的皇帝小侄儿一直称病称忙,今日听得有空,他早早约了静王定王齐去面圣。

鹿童去挑选车马,荣王百无聊赖,正蹲在草丛中,看一只肥肥的白狗,和瘦长条的黄狗激烈而和气的打架。

他手窝在怀里看了一会儿,笑的眉眼弯弯。忽而,似是想起什么陈年往事,轻轻抽出手指,点在小白狗肥厚的胸膛上。

小白狗被点的愣住,荣王笑了笑,似是看着那小畜生,又似是在晃神。

院外通传静王定王到,他抬起身,见他两个弟弟从门外进来。二人向他行礼,他刚抬手免礼,却见两个弟弟身后站着一个人抬起头望向他,那人穿着平常服色,须发略有花白,不留意还以为是年老的家仆。

荣王定睛细看,恍惚想起这人正是如今的礼部尚书王卿书王大人。

他惊愕了一瞬,立刻稳住神色,悄悄打量四周,与静王定王寒暄着进屋。

将屋里人都打发走,荣王变了脸色,指着一身仆装的王卿书,问:“你……你们,这是何意?”

静定二王赶紧令王大人与荣王厮见,王大人摘了仆帽,几乎带着哭音,“臣失礼,如今太平岁月,民间官场波澜不兴,但官场中人但凡想登荣王您的大门,便如踏暗藏漩涡的水面,不得不乔装打扮,避人耳目。”

平静的,隐藏在水面下的,危险巨大的官场漩涡——荣王陛下闻言,半晌不得语,长叹了一口气,“大人言重了。”

王大人执手苦笑道:“比起当今形势怎能算重?荣王陛下!外戚揽政,朱家王朝岌岌可危,天家子孙被削被杀,逐个凋零,王室正统难道要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悬在脖子上的刀落下么!”

静王定王瞪着一双微红的眼,荣王却赶紧摇手,低声道:“此言慎出,此言慎出!”

他不由得向四下看,不远处有一扇紧闭的窗户。

那王大人见他如此,更加急切,径直膝行,抱住他的腿,压低声音絮絮说了一番话。

屋内空旷静谧,只见王大人嘴唇翕动,离得稍远的静定二人也不能全然听清,不一会儿后,荣王脸色大变,一把捂住王大人的嘴,“王大人你疯了,我可从不敢作此想。”

他扒开王大人,慌忙走到窗户边,瞧瞧打开一条缝——一个侍女拿着浇水壶正幽然走远。

荣王关上窗,额上已出了一层凉汗,他瘫坐在座椅上,低声苦叹:“王大人,你这话可是要我的命啊。”

轻轻拧眉向静定二人道:“咱们各府里什么情形,你们还不知?”他向院外使了个眼色,“还敢把人往这里引?”

定王闲闲道:“太子哥哥,府里府外都一样,您以为哪里会不同?便如同今日王大人这话,不管他说不说,咱们下场也都一样。”

荣王一听他头四个字,便浑身发麻,指着他道:“住嘴,快住嘴,再不许提。。”

静王急了,“太子哥哥!不管他提不提,你都是父皇的嫡长皇子,曾占正统十几年的皇储!而我,也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定王也是,谁也逃不了!这个称谓,不在于出口不出口,它在人心中,在我们兄弟心中,也在顾家人心中!你能忘了,那顾轻侯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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