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好人磨 第19章

作者:冷笑对刀锋 标签: 古代架空

  韩毅猛然一怔,替殷向北擦拭着嘴角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他凝望着对方憔悴的神色,昔日对方的飞扬跋扈傲意风采早已寻不到丝毫痕迹,这张脸上只有冷酷的漠然以及无谓的绝望。

  韩毅的心中蓦然地怀念起了当年那个会破口大骂的殷向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低下了头,手轻轻抚上殷向北的面颊,缓缓摸到对方唇上。

  殷向北仍只是轻笑了一声,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你走吧,我不想死前还要和你再有什么瓜葛。」

  「不行!我是来救你的!」

  韩毅定了定神,这才想起自己究竟是干什么而来的,当他得知殷向北未死之时,早就打定了一定要保全对方的念头。

  「救我?哈哈哈……韩毅,你难道真的相信他们不会杀我吗?你实在太天真了!」

  殷向北干涩地笑了起来,望着韩毅的眼里带着一丝嘲弄又带着一丝悲哀。

  「你现在救了我,不过是让我死得更惨罢了。还是说你其实是来找我报复的?区区一个孩子不能偿还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所以你还要让我吃到更多苦头才算?!」

  「并非如此!我……」

  孩子,区区一个孩子。要怎样的痛才能让曾经无比珍视他们孩子的殷向北说出这样的话。

  一直不曾消逝的愧疚与后悔在这一刻疯狂地滋长,韩毅的心猛然抽痛,一直痛到他无法再继续言语。

  好一会儿,他才有力气开口,「孙掌门乃是白道名宿,他已答应我不会轻易害你性命,只要你能……」

  「告诉他们,休想!」

  殷向北似乎死志已决,言语之间绝无半点犹疑,他寒眉怒目瞪视着韩毅,又是一口鲜血自唇间溢出。

  「唉,你先休息会儿,既然你不能喝药,我就去替你配制药丸吧。」

  韩毅眼见殷向北丝毫不为所动,也只能无奈地一声叹息。

  他看到对方情绪又变得激烈起来,这对重伤的之人乃是大忌。

  「韩毅,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再说一遍,老子不需要你的医治!」

  瘀血不断地自殷向北嘴边溢出,方才他还气焰高涨的气息终于慢慢地衰竭了下去。

  毕竟还是重伤在身,撑着一口气与韩毅兜转了这么久,殷向北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额上的冷汗愈来愈多,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

  韩毅见状不妙,只好先用银针封住了殷向北数处要穴,暂时抑制他的伤势恶化。

  「无论如何,欠你的,我会尽量弥补。」

  「哈,谁稀罕……」

  已经痛得连语调都变了的殷向北还是忍不住讥讽地笑了起来,然而在韩毅转过身准备配制药丸之时,殷向北望着对方背影的眼中却多了一分之前没有的欣然。

  他曾经那么想韩毅能好好地对自己,现在对方似乎终于愿意好好地对自己了,可是他们之间,或许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配制药丸花费的时间自然比熬做药汁要多一些,其间,孙萧统已是数次打听殷向北的伤势如何。

  韩毅都以殷向北伤势严重,需得慢慢治疗为借口,打消了对方似乎想提审殷向北的念头。

  不管如何,他已下定决心,能护住殷向北一日,便不会让他再受伤害。

  「来,这是药丸,你总不会吐了吧。」韩毅拿着自己熬夜配制的几粒药丸放到了殷向北嘴边。

  对方已经很虚弱了。

  毕竟是受了那么重的内伤,又受了那么多刑责,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会无力支撑。

  殷向北微微睁眼看了眼韩毅,之前两天他还能出声冷嘲,现在,他只能牵动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转开的头,表示着拒绝。

  韩毅轻轻一叹,将药丸塞进了殷向北的齿缝间,然而对方很快就吐了出来,紧接着,那张憔悴的脸上竟是充满讥讽的神色。

  韩毅不愠不怒,俯身捡起配制不易的药丸,擦拭干净之后对殷向北说道,「如果你不服药,很快就会丧命。难道你真的甘心死在此地?说不定等你死了,孙萧统他们一无所得,难免恼羞成怒将你曝尸示众,届时你的秘密可就……」

  殷向北一听此话,果然受激转过了头,他满面怒容,尽是不屈不服之色。

  「你……」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卑鄙!

  这句话殷向北已经没力气骂出来了,而趁着他主动张嘴的那一刹那,韩毅立即上前将药丸再次塞回了对方嘴里,然后拍了拍他的下颌,迫使药丸直接滑进了殷向北的肚子里。

  「唔……」殷向北痛苦地喘了一声,想吐却已是吐不出来。

  「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你的。」

  韩毅垂手站在一旁,眉间多了丝忧郁的同时,也多了丝坚毅。

  殷向北有些诧异的望着韩毅,似乎是不信这番话,但是很快,他就笑了。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他宁可韩毅保全他们的孩子,也不必如今来保全他。

  

  「韩神医,殷向北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

  自从韩毅允诺要救治殷向北之后,孙萧统便将照看殷向北之事全权交给了他处理。

  如今已是月余过去,孙萧统已经有些等不及对殷向北继续逼供了。

  韩毅放下正在摆弄的的药具,转头对孙萧统严肃地说道,「他伤得有多重,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连见客都不宜,何况承受诸位掌门将施与的一切。」

  孙萧统拈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点点头,并不多言,只是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便请韩神医多费心了。老夫想要的只是魔教的机密,并非他的命。」

  其实,有韩毅这样的神医在,只要人还剩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何况这人还是他竭力救治的对象。

  将配置好的药丸放进药瓶后,韩毅回到了殷向北暂被拘押的屋中。

  殷向北看到韩毅回来了,紧绷的下腹不由有些发胀,他已经憋了半天的尿了。

  韩毅放好东西,这就走到床边观察起了殷向北今日的气色。

  对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血色的红晕逐渐替代了之前的苍白,而脉搏也变得更为沉稳有力。

  看样子,自己配的药果然有效。

  韩毅微微一笑,对殷向北说道,「你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看来不日便能完全康复了。」

  殷向北一直拒绝与韩毅说太多,此时听到对方如此说,也只是冷冷一笑,心中却不免一叹,这迂腐的书呆子,果然是不知道让自己好起来,还不如一刀杀了自己来的痛快吗?

  倒是韩毅看到殷向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把头低了下去。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老子想撒尿!」

  之前被关在地牢时,殷向北的处境可谓凄惨,大小便都只能就地排泄,而他自己也只能蜷在那摊排泄物上。

  自从韩毅接手照顾他之后便没再让他受那样的苦,只不过因为锁住殷向北的镣铐的钥匙在看守那里,他不愿让殷向北在旁人面前暴露出下身不堪的隐秘,所以照顾对方的排泄也是由他亲自来。

  韩毅取了夜壶过来,拉开被子,又脱下殷向北的裤子。

  他看到对方胯间那熟悉的两处性器时,还是难免惊异老天爷的鬼斧神工,竟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儿同时长上男人和女人的双性器。

  「来吧。」韩毅将殷向北的男根扶着对准了夜壶的嘴之后,自觉地转开了头。

  哗啦啦的撒尿声让两人之间变得有些尴尬,殷向北红着脸解放完之后,这才沙哑地说道,「好了。」

  殷向北放好夜壶,掏出布帕,擦拭起了殷向北难免被洒上尿滴的腿间。

  「你还在做什么?!」殷向北对别人触碰自己的性器附近极为敏感,挣扎着就想喝止韩毅。

  韩毅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自行其事,待到他觉得将殷向北的下体擦干净之后,这才替对方穿回裤子盖上被子。

  「你还是休息会儿吧。」

  韩毅关心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副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他在说一句不相干的话一样。

  殷向北轻哼了一声,自己的身体最近的确开始慢慢康复,而这也意味着……

  他转头看了眼韩毅,对方又已背过身去捣鼓那些药具和药材了,似乎,在韩毅此人眼中,这世间最重要的永远都不过是那些药与医术。自己当初居然还以为对方会爱上自己,何其可笑?

  第十三章

  「孙兄,那姓殷的好得差不多了,难道还把他这么舒服地养着?」

  已然知道殷向北伤病好转的田掌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他带了几名手下来到孙萧统的房间,等着对方下令。

  孙萧统将茶盏轻轻一放,笑着看了眼似乎心急如焚的田掌门,「田掌门何必心急,你还怕殷向北能飞了不成吗?你上次说有别的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此时可是齐备了?」

  田掌门听出孙萧统话中所指,不由哈哈大笑,「东西早就从男倌馆里买回来,嘿嘿,保证让殷向北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小王八蛋享受个够!不过,韩毅那家伙似乎死脑筋得很……可是需要有所避讳?」

  「不必。难道你没看出来咱们韩神医与那魔教妖孽乃是故交吗?老夫曾听闻殷向北两年前大摆筵席取过一名男娘子。呵呵,人家夫妻重逢,果然情深啊。」

  「原来如此!我说韩毅那小子怎么处处维护殷向北那个怪物呢!不过似乎殷向北还不知道咱们已经查看过他的身体,知晓了他那恶心的秘密,哈哈,如此一来,真是有好戏看了。」

  田掌门微微眯起眼,脑海里似乎已经浮现出了他所想看到的画面,在他手边的桌上摆满了各种欢馆中才会有的性具,各种形似真人般的阳物正散发着黑沉沉的光。

  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殷向北之前一心求死的念头也有了改变。

  虽然他不畏惧死亡,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委屈地死在一帮小人手上,更何况他身为灭天教教主,身负重任,如果轻易放弃,如何对得起那些信任自己的教众。

  只是他身体上的伤虽好了许多,可现在他身上仍是重重禁锢,不仅要穴被制,而且手足都绑上了镣铐,让他难以逃脱。

  看着正在认真翻阅医书药典,守在自己身旁的韩毅,殷向北目光中一阵纠结,但在他蹙紧眉峰,沉吟半晌之后,他终于还是说话了,「韩毅。」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殷向北第一次主动叫自己。

  韩毅一愣,立即放了手中的药典,缓步上前,他看了看殷向北,发现对方除了神色显得很勉强外,身体似乎并无异常。

  「你怎么了,可是又不舒服了?或是……又想撒尿了?」

  殷向北晃了晃锁在手上的铁镣,一字一句地对韩毅说道,「放我走。」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可还是让韩毅猛地一惊。

  如果是以往,韩毅肯定会直接拒绝对方的要求,因为殷向北怎么说也是魔教中人,行事有违正道,岂能轻易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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