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 第66章

作者:云水吟 标签: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古代架空

羽帝注视于我,目光实在古怪,而我无来由面上发红,不觉竟恼怒道,“怎么,不相信?当初朕就像你羽帝陛下一样,蛮不讲理,死缠烂打,直吓得小白远走淮川,后来…,后来他爱上了你姐姐!”

话已至此,轮到凤百鸣欲哭无泪了,羽帝一时呆愣,片刻皱眉,片刻苦笑,他回过神来直朝我道,“龙衍,你是不是在骗我?白暨,你若是真喜欢白暨,莫非,他竟然还不喜欢你?”

凤百鸣话音落,仿似对此极难理解,而我见此苦涩一笑,忽而忆起往日岁月,不由叹道,“小白随我身侧多年,亦臣亦友,只可惜那日我酒醉糊涂,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胡话,也不知可曾有什么轻薄之举,以至于他一避淮川数百余年,必是当我作洪水猛兽,不讨厌已是难得,怎么可能还会喜欢?

也许我言出落寞,凤百鸣不再生疑,此际羽帝一脸哀戚,颇有些小心翼翼问我道,“龙衍,你可是责怪孤王手辣,重伤白暨,可是当初,孤王那是不知道…,孤王若是知道,唉,我…”

羽帝几番解释,词不达意,而我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一时挥袖示意不必多说,只仿似白暨已远远离我而去,我待他,他待我俱已成回忆,或美好,或伤悲都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今时凤百鸣莫名其妙执着的很,他生恐我因白暨一事记恨于他,还在喋喋不休,愈说愈不清楚,其实世间事说来也怪,想当年我与丹凤初遇,泱都天街上一战,我因小白甚至有意取他性命,不想几番缘起缘灭,如今我再与这羽帝陛下提起白暨,除却淡淡哀伤,竟仿似再无其他,我沉于自身思绪之中,回神见得凤百鸣满面忐忑看我,忍不住一笑道,“百鸣兄,算了,往事不必再提,再说当初水羽交恶,白暨一声不响拐走了你羽族玄天护法,的确不妥,其实说句实话,若是那时候,你羽族要是有谁胆敢骗走龙涟,朕说不准比你还要手辣…”

我话音落,羽帝略有释怀,奈何他缓下神色却又问道,“龙衍,你可真的不怪孤王?”

唉…

莫非人一牵扯情爱,就都傻了不成,却道他丹凤帝平素何等张扬不羁,怎么今天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甚至于比麒麟那厮还要肉麻难缠,我思及此略有不耐,一时答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搪塞,当下只道,“朕怪你什么,如此说来,那孔雀原也是命丧于朕之手,你怪朕么?”

话音落,羽帝连连摇首,他当下更是满面无措,不觉又近前一步道,“不是这样的,龙衍,你听我说,其实孤王知晓你决非薄情之人,白暨于你不是孔雀于我,若论颜色,白暨还不及孔雀一半,唉,孤王已经颠三倒四了…”

羽帝言辞无力,这厮张开双臂,直将我死死箍在怀中,竟俯身于我耳边道,“龙衍,孤王爱惨你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真是无奈无谓混杂一团,此际我使力挣脱他怀抱,回神只见这厮满面委屈退回原位,急声直道,“龙衍,孤王待孔雀,实在只是年少好颜色,我…,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感情…”

“哦?年少好颜色,莫非你羽帝陛下现在是觉得朕有几分颜色了?你真是荒唐至极!”,只道方才羽帝言出,我立时接口,满腹愠意后不由冷声道,“今时朕再说一遍,我青龙衍没有丝毫柔情媚意,若是你羽帝陛下还冥顽不灵,那就莫要怪朕不客气了。”

我语气冷硬,羽帝听在耳中愈是愁苦,半晌他好几番欲言又止,只仿似在极力斟酌言语,还想与我再说些什么,然而此际我实在是怕了他了,混乱下忙扯开话题道,“百鸣兄,其实帝王爱美也没有什么错,朕也好颜色,爱美人,却说方才所见琳琅,在百鸣兄看来,漂不漂亮?”

我此一问话音落,凤百鸣大约也是稀里糊涂,他脱口只答,“确有殊色”,不想此际,这厮答话未有片刻,忽而横眉立目,一时竟好生惊异道,“龙衍,你水族千年后位虚空,外界传言不都说你不近女色么?”

只道这都是些什么传言,这厮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而我为他这般一问,恼怒之余,正是与他对面相视,我一时失笑,不由反问道,“莫非百鸣兄就爱与朕说笑,千年不近女色,你当朕是圣人,还是无能啊?”

说来也巧,今时我话音方落,琳琅正是采山泉清茶而来,佳人移步,环佩叮咚,此际她手奉月眉立于我身侧,方欲催灵替我温洗茶具,然而我兴起一把扣于她腕上,直将美人强硬拽入怀中,当下笑问道,“琳琅,这千年来朕待你可好?”

事实上,莫道有外人在场,即使四围无人,千年来我纵是对青玳,亲密至极亦不过偶尔温存几句,今时这般态度,在琳琅看来必是吃错了药,果不其然,此际琳琅先是一阵惊色,她显然因羽帝在场而羞涩万分,一时垂首,只细声道,“陛下待奴婢自然是好。”

琳琅妩媚,白皙面庞上红晕愈盛,此际她偎于我怀中好几番不自在,正欲起身替我与羽帝斟茶,然而我今夜大约真是吃错了药,当下不依,反将她搂的愈紧,我一时低首轻吻于她面上,竟又问道,“那琳琅,你喜不喜欢朕啊?”

虽说琳琅性格活泼开朗,甚至有些泼辣,但今时于外人面前为我这般对待,女儿家终是羞恼不堪,她不觉埋首于我怀中,不发一言,而此际一旁凤百鸣死死盯着我看,羽帝见得此情此景,惊愕并难堪混杂一处,不知所谓,而我见此无来由一阵快意,当下以手捧起琳琅面庞,出言调笑道,“怎么不说话?不说话,那就是不喜欢朕,莫非琳琅是喜欢羽帝陛下了?”

我大约已在胡言乱语,话音落,莫提琳琅面色一变,凤百鸣更是急声唤我,羽帝陛下好大的怒气,当即便质问我道,“龙衍,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可惜于他问话,我充耳不闻,此际一手抚于琳琅面上,我笑意愈浓,再开口又道,“琳琅,要说实话哦,若是喜欢朕就现在告诉朕,若不然,朕就将你送给羽帝陛下,信不信?”

而琳琅不知我此话是真是假,她当即羞红了面庞嗫嚅道,“陛下,奴婢喜欢你,奴婢最喜欢你了,陛下千万别将我送人…”

琳琅一番表白我自是得意万分,一时轻吻于她面上额上,我柔声只道,“好了,宝贝,茶已在案上,你先回去吧,朕与羽帝陛下尚有几句话未完,言毕朕自会去找你的。”

琳琅领命而去,而我起身,的确有意与羽帝作别,今夜一谈至此,我想他应该能明白我到底何意,也应该知晓自身立场,莫要再作无聊之举,然而此际,我话别之语未出口,转身只见凤百鸣双目赤红,他一步而前,竟朝我吼道,“龙衍,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想气死孤王不成?!”

第125章 离别 …

凤百鸣一步抢上,直将我逼至室内一角,此际他死死按于我肩侧,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这厮舔咬于我唇上,舌尖强硬抵入,霸道张狂,而我心下惊怒,第一反应正欲出言叱责,奈何唇舌为其纠缠,气短时出声暧昧不清,更添难堪…

我一时周身火烫,情急下只知慌乱推拒,未曾想凤百鸣见此更是得寸进尺,他一吻顺我颈项而下,炽烈如火,一手更是放肆直往我衣襟之内,揉捏掐弄早已不知轻重,而我心下大骇,忙一把擒于他手腕,使力逼开,未料正是相持之际,这厮舌尖一路游移,竟寻至我胸膛愤愤一咬,力道大小不轻不重,调情之意溢于言表…

丹凤这一咬,我不觉失声轻呼,回神之际闻得自己声息暧昧,更叫人面红耳赤,真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下去方好,我当下运水灵之力,正欲强行推开丹凤而去,未料今时,这厮竟不知从何而来的力大无穷,他双臂紧紧环抱于我,纹丝不动,口中呢喃直道,“龙衍,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

而我为他禁锢于怀中,听得他言辞漫溢哀恳,心中说是恼怒也谈不上恼怒,说是难堪也早过了难堪,余下的除却无奈,还真是不知何谓,我一时缓下语气,刚出口唤了声“百鸣兄”,尚不及婉言相据,不想这厮竟又来打断,他双臂愈加收紧,竟冲我怒道,“别叫我百鸣兄,孤王不要你这般疏离有礼,唤我好哥哥,宝贝儿,唤我一声好哥哥…”

简直是…!

话音落,我当即火冒三丈,忽忆起当初连云山,这厮百般辱没于我,事毕后就曾强逼我唤他好哥哥,不想今时,我不与他计较以往种种,一心只盼与他兄弟相待,肝胆相照,他居然故态复萌?!

我怒极周身水灵极盛,瞬及青光壁起,直将丹凤逼退数步之遥,而此际丹凤为青光壁所阻,他一时与我相视,目光复杂,片刻后竟是颓然一笑道,“龙衍,难得今夜你一番赤诚待我,那有些话孤王也早该肺腑相告,今时孤王不求其他,只求你听我说完,千万莫生气,好不好?”

他话至此,我只怕他又要讲出多少无状难堪之言,但心中一念只求他早说早了,莫再纠缠,不由得略一颔首,淡淡道,“羽帝陛下有话请讲,若言之有理朕自然不会生气,若是还妄谈情爱,那就由不得朕了。”

我言出,凤百鸣苦笑连连,他一时开口却朝我道,“龙衍,你知道孤王口拙,明明心里爱你爱到极处却总也说不清楚,孤王心里明白,当初连云山自己粗鲁无状,你必定恼恨于心,可是彼时你我仇敌,孤王不以为你与如歌真心相爱,我只当你为求脱身,不择手段”,他言至此,见我面色愈沉,不由得表情复杂,此际羽帝与我片刻相视,一咬牙终又继续道,“说实话,孤王那时候真生气,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也许是气你不知自爱勾引如歌,也许是气你为求脱身宁愿勾引如歌,却不愿在孤王身下服软,也许早在那时,孤王就被你迷住了…”

这厮无药可救,到今时还在胡言乱语!

我听他所言,心头愤恨,当即一甩袖转身离去,而凤百鸣紧随我身后,他一把拽过我衣袖,急声直道,“龙衍,你听我说完!”

丹凤不顾我同不同意,当下顺衣袖而上,炽热掌心重又扣住我手腕,复将我揽于怀中,而我心下不悦已近极处,若非念及日暮时我方与他歃血结盟,只怕此际已然出手与其相搏,我当下愠怒,只开口冷声道,“你给我放手。”

奈何羽帝不依,他火热胸膛紧紧与我相依,出言又道,“龙衍,你千万别误会,我早已明白你清高守礼,重情重义,若非如此,孤王至多是为色所惑,又怎会轻言‘爱你’二字?事实上,孤王恶名在外,任性暴虐,大约也不全是空穴来风,可是龙衍,自从遇见你后,我一日一日在改变,我看到你与如歌真情相许,我看到你对如歌情深不移,你因他逝去心伤至极,孤王心疼,真的心疼,我只道这心动来的太突然,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也许以前,我凤百鸣根本不懂感情,但是如今,龙衍,是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爱…”

他言出深情款款,而我深感无奈之余,怒意渐消,只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今夜羽帝一番告白我并非无动于衷,奈何感情一事实在不能勉强,此际我尽量温和扯开他环于我腰间的手臂,抬首与他对面相视,我不觉抱歉一笑,淡淡只道,“百鸣兄,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对不起,实在抱歉…”

良久沉默,羽帝已不知是哭是笑,他面上颓然自嘲,仿似欲言又仿似无语,而我见他如此,心下竟不觉一窒,下意识欲要出言安慰,奈何话到口边,除了连声的“对不起”,竟是一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也许丹凤生性豁达,此际他闻我连声抱歉,反倒扯出些笑意,羽帝固执将拥于怀中,并未再有任何不敬之举,他摇首一叹,正色却道,“龙衍,孤王的确不济,学不会如歌温雅倜傥,一张口便是甜言蜜语哄你开怀,不过你放心,孤王纵是再不济,也不会像麒麟,厚颜无耻,死缠烂打,今夜这浣风洗月,水木清华之所,我凤百鸣指天发誓,今生爱你永生不变,若是有朝一日,你能回心转意,不妨来九天寻我…”

他言毕于我额上一吻,当下放开怀抱,转身直往门外行去,而我立于原处,片刻后只闻得夜风中一声清啸,流火之音随风渐远,羽帝应是走了吧。

翌日,千波殿国宴,非但是结盟后两族共庆之宴,亦是羽帝临别之际,送行之宴,而经昨夜一谈,我本以为凤百鸣早离泱都,并不会出席宴会,未曾想今时千波殿外千波迭荡,碧水长天下,丹凤竟会出现于我面前,说实话,此际我见他赤衣夺目,羽冠潇洒,一念及昨夜种种,不由竟是尴尬意外,连句最简单的寒暄之语都不知从何说起,片刻沉默,羽帝扬眉一笑,他近前朝我戏谑道,“如何,昨夜一别,这就不想再见到孤王了?”

他言出,我立时否认,接口亦笑道,“当然不是,朕原以为昨夜一别,是百鸣兄不想再见到朕了…”

话音落,羽帝与我不由俱是失笑,凤百鸣随我身后入席,酒宴方始,他举杯邀我共饮,一叹五味繁杂,却道,“龙衍,其实昨夜,孤王是回九天去了,但无论如何,今日之宴事关两族盟好,孤王再如何耽于私人情感,亦不会忘却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所以请你龙帝陛下放心,从今往后,但凡有关两族族务,孤王决计不会与你半分为难。”

他言毕满饮杯中酒,而我闻此自是心安,当下举杯应邀,立时答道,“好,有羽帝陛下此言,朕深感欣慰,只道你我同为帝王之尊,当初朕有意结盟之时,早就盼百鸣兄能抛开私情荒唐,与朕比肩共话江山,同造水羽盛世辉煌,今日席上,不说其他,就凭百鸣兄这句话,朕非但要满饮此酒,自当再敬你三杯!”

我言出酒液入喉,当下唤身侧侍从替我与羽帝复将玉杯满上,不想这羽帝方才还劝我多饮,此际他见得我兴高,反倒扫兴来一句道,“龙衍,你平素不善饮,而今病体初愈,万不可勉强。”

他话音落,我好一阵自嘲,莫非今时青龙帝不善饮,酒后屡屡失态已传为五灵界人尽皆知?我一时目视于羽帝,见得他眸中确有忧色,真不知是喜是悲,闪神之际只见殿前歌舞昇平,正有羽族重臣起身向我敬酒致意,而我只道自己神思恍惚,身为东道久久未有祝酒之辞,当即颔首允下,举杯满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