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绝 第186章

作者:岳千月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古代架空

  云长流轻笑:“——所以,来世还要继续疼你。”

  温枫:“四十三、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云长流:“经历了那么多,护法还肯既往不咎地陪在本座身边,仅此足矣。”

  关无绝:“大约是教主对我温柔的时候了。尤其是……嗯,抱我的时候。”

  云长流闻言便很自然地伸手把关无绝揽进怀里。护法却暧昧地微笑,仰起颀长脖颈,忽的咬了一下教主的耳垂,悄声道:“不是这个抱,是晚上的那个……”

  “……”

  温枫:“四十四、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云长流:“纵着他。”

  关无绝:“送自己。”

  台下。

  花挽流泪:“关护法对送自己的理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扭正过来呢……送自己真的不是送命啊!!”

  端木登激动地挥着手:“临弟!临弟回家吧临弟!!回家了你就有钱给云教主送礼物了——”

  关木衍怒:“端木家的小子!你可别太过分喽!烛阴教四方护法可是姓关,关!!”

  叶汝小小声苦笑:“其实……其实护法他还给教主送过我……”

  温枫:“四十五、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关无绝:“每次我把教主骗的很惨之后……”

  云长流:“找回记忆之后。”

  温枫欲哭无泪:“这不还是抢着当罪人吗!?”

  温枫:“四十六、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云长流:“红梅。凌霜傲骨,香满乾坤,很衬他。”

  关无绝:“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圣洁无暇,可与教主相配。”

  温枫:“四十七、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全场诡异地静默了下来。

  关无绝猛地捂着心口,作一瞧就十分虚假的痛苦状,“楚楚可怜”地盯着云长流:“咳咳咳咳……教主,无绝好难受……”

  云长流轻叹:“……罢了,这题跳过也好。”

  嗯,大家都懂,心照不宣……

  温枫:“四十八、您的自卑感来自?”

  关无绝:“小时候没心没肺还意识不到,自从损了心脉入鬼门断前尘后便常觉得配不上教主了。”

  台下叶汝捂着心口呜呜咽咽:“每次护法大人自卑的时候,我都觉得活着好难……”

  温枫:“具体是哪方面?”

  关无绝沉痛扶额:“……无论是哪方面都……教主他喜欢我实在是太亏了。”

  至此护法话音突然一转,许是旁边云长流的脸色实在太差,关无绝连忙求生欲爆棚地急切道:

  “——但是!!既然教主非要认定了我,无绝也是要受的住这份爱重才是,自卑什么的都是以前,如今没有没有……”

  云长流:“伤过他,重得一辈子也偿不完。再者,无绝他出身本不次于我,却自降身份为我做护法,太过委屈了。”

  关无绝急道:“教主您怎么又说这种话了!都说了属下的伤与您无关,至于曾经在万慈山庄的那层身份,无绝更是早就——”

  温枫绝望:“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停,下一题!”

  温枫:“四十九、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关无绝很是纠结道:“怎么说呢……其实我和教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确立什么关系,但是不知怎么的,好像是全江湖都知道烛阴教的教主和护法有一腿,话本子满天飞……”

  花挽微笑:“对呢,信堂至今还有许多呢……”

  温枫:“五十、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云长流与关无绝相视而笑。

  他们都默契地想到了这一题该怎么回答。

  关无绝含笑捉起身旁教主的手,十指相缠:“上邪,我欲与君相知……”

  云长流轻轻亲吻了一下护法的脸颊,郑重地低语:“长命无绝衰。”

  此情,长流无绝。

第170章 氓(1)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

  又是一个晴朗的初晨,风温气爽,鸟雀唧啾。

  昔年的长生阁,如今的清绝居内熏了松枝香,淡淡清气将苦涩的药味冲淡了些许。只是这清绝居的主人,今日也仍旧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床帐被修长的手指无声地掀开,云长流在床沿上坐下。温枫手中托着药盘站在教主身后。

  关无绝双眼合拢睡得很沉,他肌肤冰白,像是一点将消未消的残霜。墨黑长发散在枕上,胸口的起伏浅得若有若无。

  云长流取了软枕,缓慢地将关无绝身后垫高了,转身自温枫处端过来药碗。小银勺舀了一点,仔细地送入昏睡之人的口中。

  四方护法无知无觉,虽然云长流已经足够仔细,药汁却仍是只能喂入小半,褐色汤液成一线自唇角缓缓流出来,被温枫默默俯身拿帕子擦去了。

  云长流神色不动,没有丝毫不耐,只是喂药的动作更加小心了些许。

  温枫将头垂得更低,捏着帕子的手指发青。虽说这几日下来,这般情景早已算是司空见惯,可无论如何……看着还是难受。

  若是关无绝醒着,他大约又会羞恼,会觉得丢脸,会气自己给教主添麻烦,会怕自己没用的样子给教主看到。

  可是,他醒不过来。

  二次穿心取血本就是必死之局,云孤雁散了一身功力,乃至耗尽阳寿,也不过勉强护下关无绝一丝生机罢了。

  这还是在生死间几番挣扎,才抢下来的生机。也正是因为太过危险,老教主甚至都不敢在关无绝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前告诉云长流,是怕倘若护法熬不过去,得了希望又破灭的打击会真把儿子逼疯了。

  如今倒是暂时无有生命之危,可关无绝却一直昏迷着,除了还有气儿之外,和死人也没什么差别了。

  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不知道会不会醒。

  而每多过一天,苏醒的希望就少一分。

  关木衍曾言:

  “若是这个春天过去,人还醒不过来,怕是……”

  怕是什么,百药长老并未说出口,可是有谁听不明白?

  ——怕是,这人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如今眼见着春季已然过去大半,仍是没有动静。云长流早数日前便派人将那间木屋修缮翻新,桃林也种了回来,一桩一件全都是旧日模样,只要护法醒来就能看见开得最烂漫的桃花。

  可关无绝却醒不过来。

  ……本来猛灌几大口就能喝干的一碗药,硬是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算喂进去。云长流将空了的药碗放回温枫手上的托盘中,又换了另一个白瓷小碗在手,最后自托盘中捻出一块软绵来。

  关无绝又回到了要靠大量的药吊命的日子。

  药很苦,云长流很心疼。他记得小时候阿苦天天喝完药就同他撒娇讨糖吃,笑起来时眸子乌黑晶亮,最好看。

  ……这本该是极美好的旧忆,可如今他每每想起来心就如被绞碎了一样疼。

  云长流不知道,那个敢称他“你”而非“您”的阿苦,那个敢要求他“永远宠着我顺着我”的阿苦,那个敢命令他“不许心念着别的女人”的阿苦……还能不能找得回来了。

  其实哪怕暂时回不来也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性,再好好儿疼着他。五年,十年,三十年,一辈子……总有一天能把那人的性子养回来。

  可是一切的前提,还是要关无绝肯醒过来。护法如今这样子昏迷不醒,又不可能给他喂糖喂蜜饯,想怎样弥补宠爱都是不可能的。

  于是每次喂过药后,云长流总是亲手调些糖水,拿软绵蘸上少许,仔细地将昏迷之人的口舌濡湿一遍。

  “……他怕苦的。”

  温枫又心疼又无奈,小声劝道:“您也真是……人都昏着,哪能尝出什么苦来呢。”

  云长流摇头不语。

  他想:万一真能尝出来呢?

  最后,教主俯下身,微微阖眸,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关无绝冰冷的唇。

  ……他只是怕无绝嫌这人世间太苦,再不肯醒过来了。

  待云长流抱着关无绝扶他在枕上躺好,再直起身,回首却见关木衍已经站在门口了。长老的视线乍一与云长流的相汇,就不自在地低下头去,不尴不尬地叫了声:“教主。”

  云长流轻轻点头致意,把碗往温枫那边一放,就自个儿走了出去。

  这么多天过去,他自是知道了关木衍为救无绝两次向万慈山庄传信之事。

  此后云长流便明显对关木衍疏离了起来。其实这位老怪医陪伴云长流的时间比关无绝、温枫都要长,教主在他面前也素来没什么拘束……可短短几天过去,两人却已形如陌路。

  百药长老只道教主是遭了背叛心灰意冷,却不知云长流只是觉着……关木衍既然能为无绝做到如此地步,想必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也有诸多埋怨。

  可现今自己为主,他为从,更是个背叛了主的从,身份上总会压着沉甸甸一层。教主若想要免于老人为之难堪,似乎也只有暂且回避这一条法子了。

  当然,顾着关木衍只是其一。

  更多的则是,云长流实在倦于应付这些纠葛了。

  虽说关无绝的“死而复生”,算是把教主从那间破烂的木屋里拉出来了,可云长流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除了天天守着昏迷的护法以外什么都不想管,不怎么说话,也不想见人。

  偶尔,他会去烟云宫外默默站上一会儿。

  每回他都不走进去,云孤雁明知道儿子在外面,却也不出来。

  这样过上小片刻,云长流就会独自离去。

  与此类似的是,云丹景也来找过几回兄长。

  可就以这小少爷那别扭的性格,越是心里有愧,越是每次站在云长流面前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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