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雪柔情
“这瓶给你，以前一个恩客拿给我的，我没有舍得喝，藏着呢。”
清月从那柜子里取出一瓶精装沉酿的酒，我拿起来一看是极品的剑南春，我看了他一眼，难得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意。
不过看着这贵重的酒品，和那依稀曾经美丽的脸，我料想他曾经也是个红牌，只是年老色衰。
最叹，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
楚王没让我等多久， 只半刻的功夫，就看见他随着那使者匆匆赶来了。
“叶十九，没有想到你竟然约本王来这里。”
他朗声笑着坐下，我为他斟了一杯酒。
“陛下从来如此的烟花之地吗？”
我笑而问道。
“本王宫里的嫔妃就有三宫六院，就她们争宠斗幸都够人头痛的，哪里还有功夫来这烟花之地。”楚王挑眉道。
“难道陛下没有听过家花没有野花香吗？”我沉吟看着他说：“不过陛下宫中有那倾城无双的赵姬那样的美人，怎么会对这些庸脂俗粉看上一眼。”
他突然用那双仍然不失明亮的眼睛看着我说：“本王已经看了赵姬的舞就是天下最艳丽的舞，看到赵姬的美，就是天下最迷人的美态……可是没有想到天下间有人的舞姿比赵姬还要绝艳，还要惊魂，还要震撼，没有想到这世间有一人的美比她更要妖娆，更要出尘，更要醉人……”
他说着，轻轻执起我的手……
我那端着酒杯的手竟然抖了一下，稍许的酒渍洒在那淡青色干净的桌布上……
章节176
１７５ 明月楼高
我的手竟然微微抖了一下，稍许的酒渍洒在那淡青色干净的桌布上……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那昏黄的灯烛摇曳着，突然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
那双眼睛看得我有些脸上发烫，我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再抬起头来看他。
他的心思我不是不知道，楚深寒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他们偏偏都不放过我呢？我只是想好好做一个谋士，好好做一个将军，好好地辅佐他们，他们给了我一个舞台，让我施展才华，可是为什么却偏生撤出这么多是是非非？！！！
“陛下，您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梦想吗？”
“梦想？”他有些愣住了，也许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个。
“是呀，陛下年轻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要在这一生中做些什么丰功伟绩，不枉来这人世走一趟。”
“哦？”他有些惊讶地说：“问本王这个问题的你叶十九还是第一个。”
他的目光变得邈远：“本王还没有继承王位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当上楚王，当本王当上王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将楚国治理得国富民强，雄踞西南，成为一个在中原有分量的大国。”
我笑道：“那就是说陛下您的梦想都实现了。”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望了一眼那烟柳蒙蒙的楚京又走了回来。“您当上了楚王，而且将楚国治理得不错，如今可以说是国泰民安，富强兴旺，中原各国也要看三分颜色。”
“你呢？叶十九，你正直年少，又有什么梦想？” 楚王笑了，他饮尽了杯中的酒问我：“建功立业，列土封侯，辅佐君王，名留后世，一个为臣者的梦想也大抵是如此吧。”
“陛下错了。”
我端起酒杯又为他到了一杯酒。
“这次我先干为敬。”
我没有称臣，而称我，一引而尽看着楚王，他也正看着我。
“我的梦想说起来也许可笑，不是辅佐君王建功立业，也不是列土封侯，名垂千古，我想的是一统中原，抗击北方的蛮夷，让整个天下都是新的太平盛世。”
“哦？！！！”楚王惊讶地看着我。
不错，如果一个王者有这样的梦想，那是有志向，心怀广大，但是如果一个像我这样看起来是百姓的人有这样的梦想就是疯狂的野心，甚至是杀头的重罪！
不过……已经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我也给他一个明白。
“我们中原富强辽阔，可是为什么却年年受到蛮夷之人的宰杀？就是我们各自为政，分散而且各国之前又互相征战，如果能将整个中原统一起来，建立一个新的一统的大国，这样不要说是北方的萧国我们可以将他们这些残忍的铁骑打得落花流水，赶回胭脂山北，任何一个北方，西方，南方的蛮夷国家都要向我们朝拜称臣，争着作我们的属国。到时候我们中原的百姓才能真正过的上安稳太平的好日子。”
“叶十九，你！”
“陛下一定觉得我胆大包天对吗？”我睨视而笑：“一个征服天下的王者就定是心怀天下，陛下现在明白为什么说您只是说楚人失之，楚人得之，而不是天下人失之，天下人得之？因为您的心太小了，只装得下楚国，而我的心里装的是整个天下！”
“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叶十九！”楚王的脸色有些发青。
“因为你今天走不出去这间屋子了！”我冷笑着对他说。
我走到他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说：“我告诉你最后一个秘密：我其实不叫叶十九，我姓夏，排行十九……”
“你！！！”
我手上凝聚的锋利的冰刃已经深深地刺穿了他的心脏，他的眼睛睁得通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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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2“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
我抬起头望向门口，看到碎裂在地上的酒菜和惊得圆睁着眼睛的清月。
地上躺着那冰冷的身体，猩红的血流了一地。
还好清月他还没有惊叫出来，不然会给我添好大的麻烦。
“外面那个使者还在吧？叫他进来见我。”
那个使者果然还在外面，清月很快将他带了进来。
“将这尸体交给你们雅王殿下，让他给他父王厚葬。”
……
清月仔细清理着地上的血渍……
我仍然坐在桌前喝着我的酒，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地亮，一夜这么快就过去了！
他清理擦洗完地上的血迹，在我的对面坐下，为我斟酒，陪我一起喝着。
这清月虽然说是个小倌儿定力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你为什么不问？”
我喝下他端给我的酒。
“爷既然不说，就不是清月该知道的。”
他轻笑，语气淡然，神色淡定。
“那你不好奇刚刚我杀的人是谁吗？”
“爷如果愿意告诉我定然就对我说了，既然爷没有说，清月就什么也没看到。”
我们继续对饮，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举起酒杯看着他那双淡琥珀色的眼瞳说：“如果刚刚死的那个人是楚王呢？”
他没有惊呼，不过握酒壶为我斟酒的手却抖了一下，酒液泼洒在我的手臂上，他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给我擦试。
“你怕了吗？”
我问他。
“该来是竟是该来的，如果命里注定要有牢狱之灾，那清月也没有办法。”
是什么让他的心变得这么消极？
“这青烟楼怕是你也住不下去了，你收拾东西，我切为你赎身，你就跟着我回将军府吧。”
凭他那玲珑的心机，明天一过，就是不告诉他，恐怕他自己也会想到，他的颜色虽然已老，心思却还是冰雪玲珑，雅王府再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了，我那将军府刚刚建好，里面也是冷清，找个体己的人陪我说说话也好。
我带清月去青烟楼的老鸨那里赎身的时候好多小倌都围了过来。
“真是想不到，他虽然年轻时候也是红牌，可是现在都过气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要，还肯花高价替他赎身。”
“就是说，看那恩客又俊又年轻，而且气宇不凡，这样的给了我，倒贴也愿意。”
清月只是淡然的笑着，满足的幸福的笑在他的脸上绽放着，这一刻的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秀丽和年轻……
我带着清月来到了那新修葺的大将军府，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华丽气派，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为我建造这座华宅的人刚刚被我杀掉。
我抚摸着那紫檀木精雕的门廊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五味陈砸。
“大将军，您来了。”
那丫鬟和管事的都迎了出来：“这些家具被褥陛下都命人给您准备好了，看缺些什么，明儿我们再去宫里向陛下报备。”
我心里更是酸楚，这些丫鬟恐怕都是从宫里调的宫人，可是明天就再没有原来的楚王了，不过不是新楚王也就要登基了，他楚深寒等了这么久，不久等着是这个吗？现在再没有什么挡在他的面前了。
“那……让奴婢伺候您更衣休息吧。”
那绿衣的丫鬟倒是机灵。
“不用了，我有带伺候的人。”
我指了指清月。
他随着我倒主卧的房里，整理被褥，为我宽衣。
“爷，您睡会儿吧，喝了一夜的酒，也该累了……”
“让你做这些琐碎的下人的活儿，你没有怨言吧？”
我问他。
“这比在那青楼之中卖笑好多了。”他笑着，那笑容却那样让人心碎：“我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做个家仆也好，不用在做那些勾栏的生意……”
……
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傍晚，雅王府的人又来了。
“大将军，陛下想见您，邀您回府议事。”
那人一进门就对我说。
陛下？我寻思半天才想到如今楚王已死，他楚深寒就是新的楚王，他这个时候唤我去府中恐怕是为了登基的细节，可是我却不向现在面对他，虽然手上沾着他父王的血的人是我，但是要杀他父亲的人却是他！
我需要一点时间去理清思绪，重新面对他，也是重新面对我自己。
“去对你们殿下说我今日身体微恙，没有办法移步他的王府。”
“那三日后的登基大典大将军一定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