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第80章

作者:南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双性 古代架空

第113章

面对季道淮这样的问题,季衡自然不能直言不讳,只是说道,“去年就出了舞弊案,今年殿试,皇上出题,怎么会让我看到。再说,皇上恐怕还没有将题目拟出来呢。”

季道淮道,“皇上会注意,这自是应当。只是,君卿,你在皇上身边侍奉了几年之久,对皇上应该也有所了解,皇上会出哪方面的题,你也会比我们更明白吧。”

季衡一直觉得季道淮是个喜欢走捷径的人,只是没想到他的捷径竟然走到这里来了。

他的目光从季道淮和季朝宗脸上划过,一时没有回答。

季朝宗被季衡的目光扫过,不由就劝起季道淮来,“十三叔,这也实在太难为君卿了。皇上今年大婚,要马上亲政,从去年的科场舞弊案和吴王的乱子,已经可看出,皇上是有雄心壮志的,这次殿试,题目大约也是与时事有关吧。”

季道淮笑道,“只是觉得问了君卿后,心里更加有底罢了。也并不是想为难君卿。”

季衡说道:“倒不是为难,只是我只是在皇上身边伴读,哪里知道太多。不过,说起这次殿试,皇上恐怕会自己看卷,所以,写进皇上心坎里的,皇上都会多加注意的吧。”

在上一次的殿试,殿试的考卷,是阅卷大臣阅卷,然后将名次都排出来了,直接拿去让皇帝盖印章也就是了。

所以那答卷,比起讨皇帝的喜欢,讨李阁老的喜欢还要来得好一些。

季道淮和季朝宗都向季衡道了谢,季衡又说道,“皇上是有抱负的,而且这么多年受制于后宫和前朝,心中早有不满,你们答卷时,多注意一些也就是了。”

之后季衡就说自己还有事,不耽搁十三叔和大兄备考,也就告辞走了。

殿试在三月中旬举行,皇帝亲自出题,殿试时,他还去了举行殿试的太极殿前广场亲自看了,不少士子因此很受感动。

殿试结果在三日后公布,状元是季家宗子季明维,字朝宗,榜眼是金陵的温固,温子厚,探花是扬州的苏睿,苏文淳。

一甲三人都是江南人士,这也就罢了,江南本就出文人,很多时候别说一甲都是江南人士,连二甲也会被江南人士占一大半,但这次殿试,让人哗然的是,这三人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最主要是季朝宗是季家的宗子,是季衡的堂兄。

大家再去查一查,发现季家另一个参加考试的,季道淮是二甲十七名,然后,连两人在去年的会试上,两人都没有去参加考试,也有人知道。

这下不言而喻,就有人说两人是因季衡的原因,所以才有此结果。

没过两天,甚至就有人直接说,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如有个弟弟进宫闱。

皇帝赐的登科宴在五日后,赐宴于蓬莱池西岸的凤翔殿。

殿试榜单刚下来,季衡就知道了结果,得知季朝宗竟然高中状元,他一边是为他高兴,但是也是于当时就明白会免不了流言蜚语了。

季衡在宫里陪皇帝读书时,皇帝也看出了他的忧虑,就让柳升去将季朝宗的殿试策论答卷拿了来,这是去掉名字后由文书官抄下来的答卷,他亲自给季衡看,说,“你看看这份答卷。”

季衡拿在手里看了,不由十分诧异。

这次的策论,皇帝出的题,就直接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手里的这份答卷,竟然和他当初给宋太傅的答案不谋而合,他给出的答案,这其实是出其不意,兵行险招,奇兵制胜,在殿试上用如此答案,这人的确是够大胆。

季衡看完后,就怔怔看向皇帝,道,“皇上,这是这次的状元卷?”

皇帝点点头,“朕勾出状元卷时,并没有注意上面的名字,之后来看时,发现姓季,才叫了人来问,说这位季明维,是你的堂兄。”他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明眸黑白分明,熠熠生辉地看着季衡,“朕当时就想,这不愧是你的堂兄。”

季衡看着皇帝,直接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你没想过,也许是我有对堂兄泄了题吗。”

皇帝伸手放在季衡的肩膀上,“朕相信不是。”

季衡还是有些忧虑地说,“状元卷是要传给士子们观摩的,这状元卷现在恐怕已经被大家拿到手里看了吧,大家也该知道,皇上您的意思。士人们以为无论皇位上坐谁,都没有关系,这是大错特错的。”

季衡是认同一个人影响历史这种观点的,一个好的帝国掌舵人,才能够带领这个帝国走向复兴。

皇帝笑道,“所以,你也不要忧虑了。你的堂兄,这是写进了朕的心坎里。”

登科宴上,皇帝要求季衡和自己一起,季衡想要拒绝,觉得要是如此,名声只怕会更坏。

但是皇帝却希望他能去一展才华,而且见见,一甲二甲的几十个士子,到底怎么样。

季衡无法,只好答应了。

三月二十三这一天,天气十分清朗。

春末时候,北方大地早已被绿意覆盖,暖风习习,花草繁茂。

凤翔殿周围种植的梅花树已经长出了浓密的树叶,一丛丛,绿意森森。

又间杂有开得红火绚烂的海棠,而在暖房里度过了整个冬天的兰花,芍药,玫瑰,蝴蝶兰等等,也被搬了出来,点缀在凤翔殿以及周围,一时之间,倒是花团锦簇,十分喜庆。

虽然季朝宗这个状元当得受众人质疑,但他自己却丝毫没有二十几岁年轻人的热血和气性,既不反驳,也不争辩,只是稳如泰山,别人上前来搭讪,他还会很郑重地回答。

季朝宗作为季家宗子,父亲常年在外为官,祖父在家里养老,祖父以严肃认真着称,所以他从小就被祖父教育得老气横秋,甚至曾经被关在楼上苦读了五年之久,直到考上了举人,他才从楼上下到地上得到自由。

士子们不管是不是质疑季朝宗的状元位置坐得很有水分,但他们既然都是被选上的一类,心里自然都是高兴的,所以被带到凤翔殿后,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互相寒暄问候,毕竟以后大家都是同年了,同年之谊,那也是十分重要的。

在一阵唱礼声中,皇帝被一大批宫侍簇拥而至,所有士人都跪下行礼如仪,皇帝坐到了上位龙椅上去,季衡跟在皇帝身边,停在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下,恭敬地侍立。

除了季衡,皇帝还请了宋太傅和礼部尚书欧阳竟,因为这次是欧阳竟的主考。

两位老臣则站在了季衡对着的那边。

在唱礼官让大家平身后,这一科的进士们才谢恩起身。不过也没有人敢就直接抬起头看皇帝。

皇帝亲自说了一席恭贺和勉励的话,这就让大家入座,宫宴开始。

宫宴开始后,才有人敢看一看皇帝的龙颜,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皇帝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不过真看到,倒并没有觉得他有少年的稚气。

皇帝稳重而心思深沉,即使原来心中对皇帝太年幼而有所轻视的人,此时也不得不收起了那份轻视和不庄重的心。

皇帝又对大家介绍了宋太傅,宋太傅是大多数读书人心中的楷模,皆在于他是真的学识渊博博古通今,又着书立说,有一大帮弟子和拥趸,他还是帝师。

然后又介绍了礼部尚书欧阳大人,欧阳大人作为这一科进士的座师,自然也是很受人的敬重,主要是还是他去年揭穿了舞弊案,然后才让今年这些榜上有名的人得以聚集于此。

登科宴只是一个形式,皇帝做做样子了其实就可以走了,不过他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和下面的士子说起话来。

问起坐在前面的季朝宗,“朕听闻你是朕的伴读季衡的堂兄,你们季家可是人才辈出啊。”

季朝宗赶紧上前来行礼谢恩,说,“回皇上的话,季君卿确是微臣的堂弟。不过微臣从小在族中长大,君卿没在族中成长,故而之前并不相识,入京之后,才见了面,君卿虽然年岁尚小,学识已然不一般,微臣此次忝为榜首,也觉有所不及。”

所有人都以为季朝宗这是在拍季衡的马屁,不由在心里暗暗鄙夷,皇帝道,“朕点状元时,却没有注意上面名姓,之后看到姓季,才觉得诧异,后来找人一问,知道竟然是季衡的堂兄,不由惊讶,当时欧阳大人倒是提醒了朕,说点你做状元并不恰当,会让天下人想,朕是不是看在季衡面上,给了这个人情。朕身为一国之君,正要亲政,在天下士人的辅佐下有所作为,这份人情,朕是不会在这时候给的。所以,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状元郎,朕决计不是因为季衡而点了你,而是你的答卷,的确是好,也是给天下人做了个楷模,点你做状元,是为应当。一个明君,应当公允,朕既不会因为人情,而点谁做状元,自然,也不会因为你是季衡的堂兄,就介意此事,怕天下人的口舌而埋没你。”

季朝宗十分感动地又叩首谢恩。

皇帝便笑了一下,道,“平身罢,今日朕也请了君卿前来,正好和你同坐。”

季朝宗早就看到季衡了,但之前并没有问候,此时起身来,则对着季衡笑了一笑,本来站在一旁静静侍立的季衡,也对他笑了一下,走到了他的位置边上,和他一起坐了。

方才大部分人都已经看到了龙座之下,站在皇帝左手边下手位的小少年,位置靠前的士子们得以见到他的容貌,只见是个极其俊俏的人,因为过于漂亮,甚至让人不敢多看,只是此人脸上并没有少年的羞怯和稚气,反而稳重大方而端正,此时听皇上这么一说,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心想,这就是那个季衡。

皇帝刚才说的那席话,自然是说给在场所有士子听的,对季朝宗关怀完了,他就又和榜眼温固说起话来。

如此等等,将前面近十个士子都关照到了,可见其用心。

第114章

登科宴上,皇帝特地对点季朝宗做状元之事做了解释,虽然依然有不少士子带着酸葡萄心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不愿意和皇帝作对的。

皇帝大婚定在五月,季大人是三月末从江南回了京。

刚回京,并没有回家,就直接进了宫,他在宫里和皇帝谈了一整天,外人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谈了什么,季大人回家之后,过了几天,就有圣旨下来,赐季大人文华殿大学士,入阁为阁臣。

这一加恩,大部分人认为这是理所应当,首辅李阁老,在皇帝亲政前掌了朝政七年之久,虽然这七年里,一直有赵家和徐家同李阁老抗衡,让李阁老并不能朝纲独断,但是,李阁老的行径依然让朝中的反李派十分反感,以此攻击李阁老,说他集结党羽,专权霸位,且对皇帝多有不恭,而且还越制使用皇室才能使用的东西。

反李派里,只有很少部分是因为真的拥护皇帝正统,大部分只是因为李阁老影响了他们的权益,所以势必和李阁老相争而已。

朝堂上的权利争夺从来就激烈,皇帝也是将这些看在眼里的,要打压李阁老,势必要扶持季大人起来。

所以季大人入阁,这是大家都能想得到的。

但是,依然有人故意曲解,说季府自从出了一个美貌的长公子,从此就是“可怜光彩生门户”了,既有了状元季朝宗,又有了阁老季道恭。

季衡本来不想让自己去想这件事,但是不知是不是这一年天气热得快,每天温度变化太大,他在四月末的时候就生了病,发低烧好几天起不来床。这一病,倒让人觉得,他是因为此事被气病的。

皇帝是五月初的大婚,虽然皇帝大婚的准备工作并不需要皇帝自己操心,他只是需要出席这个大典仪式就行了,但他也比平常忙了很多,甚至抽不出时间来看季衡。

大婚当天,天还没有亮就开始忙碌,皇帝看着因为大婚而被布置得喜庆的皇宫,到处都是大红宫灯,不由十分怔愣。

他在大婚之前,只觉得这就只是一个仪式,是为他的亲政做准备,但是在祭拜天地,太庙,奉先殿时,他突然深深明白,这个庄重的仪式,是要将他和一个女人联系在一起了。

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时,他脑子里想着会让江山稳固天下太平之时,脑子里又晃过了季衡的身影,他觉得自己这样是对祖宗不敬,带着自责走出奉先殿后,他又到太后宫里去行礼,一路上,他坐在礼舆之上,天空现在还没有全亮,皇宫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在黑暗和光明的交会这一刻,皇帝从没有像此时这样感情深挚而且百感交集,他深深明白自己爱着季衡,要是这一切仪式,是为了迎娶季衡,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作为一个男人,他想要对季衡给与自己的所有,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发现自己能够给与他的太少了,甚至,季衡病了,他都没有办法去看他一眼。

大婚第一天的仪式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才算完了。

皇后的宫殿本来是凤羽宫,但因太后住在这里没有搬走,所以,皇后的宫殿就被定在了凤羽宫北面不远处的昭明宫。

皇帝坐在昭明宫里等候到了皇后的到来,皇后赵致雅,皇帝在之前多次见过,便并不新鲜,她穿着皇后大婚礼服,经过了一整天的仪式,她也是又饿又累,十分疲惫,不过,依然保持了一国之母的仪态。

皇帝注意着被浓妆遮掩了本来面目的自己的皇后,和她行完了合巻礼,又吃了长寿面,在命妇宫侍们为两人去掉了身上繁重的礼服,又伺候他们洗漱都出去后,皇帝就说,“皇后,咱们睡下吧。”

五月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两人穿着繁复的礼服过了一整天,都十分不好受,现在总算是能够轻松些了,皇帝只想赶紧睡一阵,再过一会儿又要起来参加仪式。

虽然已经十分老成的皇帝,其实还是小孩子,他觉得这么繁重的仪式,折腾得他疲乏不堪,最后也并不是迎娶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就对他的皇后赵致雅有些赌气起来。

也并不等赵致雅答复,他自己就上了床,拉过被子,先睡了。

因为太困了,所以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就睡熟了过去。

赵致雅看着满房的大红,大床上是大红的床帐,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她又看向皇帝,皇帝已经睡熟了,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皇帝在这一天,对他并没有任何一句亲近的话。

她也只好上了床,躺在了皇帝的身边。

大婚之礼一共有三日之久,等婚礼完后,皇帝皇后都只剩下了疲累。

皇帝在婚后有三日假期,他只想出宫去看季衡,但是知道不可,所以只好苦苦压抑住了,不过却让了身边的张和生带了礼物去看了季衡,张和生回来对皇帝汇报,“季公子就是身子没有力气,整日昏沉,他说没能恭贺皇上您的大婚之礼,十分不安惭愧,请皇上恕罪。”

皇帝皱眉道,“他就只知道说这些场面话。”

张和生带回来的话都是些没用的,皇帝不由挺不满,之后就又派了柳升去,柳升不愧是皇帝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所以带回的消息是,“奴婢请了翁太医去给季公子看了病,说是季公子是冷热交替之时没有注意,身体内寒毒和热毒交替,所以才病了,给季公子扎了针,等再休养一阵,就会无事。只是翁太医也说,季公子更多是思虑过重,所以才身体弱,容易病倒。”

皇帝夸赞并赏赐了柳升,心里则想,是不是自己大婚的事情,让季衡思虑过重了,所以他才病了呢。

皇帝大婚之后,就直接亲政了。

亲政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吴王叛乱一案做了最后的清理。

当年八月,一位御史参奏李阁老生辰时收受了九龙出海屏风逾矩之事,然后,刑部又审出来,李阁老曾经和造反作乱的吴王曾经有过往来,证据是吴王府当时的一位清客,受命写过给李阁老的信,紧接着,又有御史参奏李阁老家人在外霸占良民田产,李阁老门下御史反驳说那是家中家奴借主所为,已经被李家处置了,后又有证据证明这就是李家自己霸占的,而之前的会试舞弊案又被翻出来,说是李阁老有涉嫌……

如此等等,整个八月和九月,甚至到十月,全是围绕着李阁老身上的官司。

李阁老哪里看不出来,皇帝这是故意纵容,甚至是引导朝臣拉他下台,虽然是要拉他下台,但是这股风又不是疾风骤雨,而是慢慢地在吹。

一向是墙倒众人推,所以李阁老在十月直接就上书要告老还乡。

皇帝新上位不久,根基并不稳,加上李阁老门生甚多,虽然他是必定要打破李阁老在朝中势力根深的局面,才能够更好地自己掌权,但他又不想反弹太严重,所以不得不慢慢对付。

上一篇:带着包子嫁王爷

下一篇:有琴何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