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第182章

作者:南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双性 古代架空

皇帝听她口口声声叫季衡怪物,心里就十分难受,直接一声喝道,“住嘴。君卿不是怪物。他身有残疾,从小就够可怜,你作为他的姐姐,不爱惜弟弟,反而口口声声如此诋毁他,由此可见你根本就无良善之心,无姐弟之情。你这样恶毒的妇人,真亏君卿曾多次为你谋划。”

贤妃直接发狂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是啊。我就是恶毒的妇人,我的话就是谗言,季衡他什么都是好的,我就什么都是坏的。皇上,我入宫时,也曾日日地盼着您的临幸,为你对我一笑而欢兴鼓舞,你让我去死,我也定然毫无怨言,愿意赴汤蹈火。就是因为有季衡,你从来就不肯碰我,我在宫里就是个笑话。之后有了熹儿,我便也生出了希望,觉得即使做你一辈子的姐姐,我这一辈子也有了指望,但你为何要为了季衡肚子里的孩子就那样对我的熹儿。皇上,我恨啊。你说我能不恨吗。”

皇帝并不因为她这话动容,只是说道,“当初选秀,宫中本不会留你,是你对皇后说,季氏一族家风严正,不会有姐弟共事一夫之事出现,你入宫,季衡以后势必不会再同朕有瓜葛,皇后便留了你在宫里。后来朕知晓此事时,就该除了你。”

贤妃脸上流露出讥讽的笑,却是讥讽自己,道,“这是臣妾命中注定要输给季衡,臣妾自知争不过了,皇上要如何便如何吧。但是臣妾死后,恳请皇上记得在熹儿的忌日给他烧些纸钱衣物。”

皇帝直接冷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梦到熹儿,朕也不信他会去入你的梦,那不过是你自己做贼心虚罢了。既然你这般想熹儿,那你就去陪他吧。”

皇帝起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了,回头看呆呆的贤妃,“朕从不认为君卿是怪物,他能为朕生子,乃是上天对朕的垂怜。你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他,你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奈何你要将自己同他相比。你是贪心不足了。谁害过麒儿,朕都不会姑息,你好好上路吧。”

皇帝出了门,到了九月,天气早冷下来了,特别是到了夜里,更是寒气逼人,皇帝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柳升带着几个太监进了那房里,他听到贤妃又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声音戛然断在了夜风里。

一会儿,柳升出来了,对皇帝汇报道,“皇上,贤妃去了。”

皇帝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对贤妃,心里也不仅仅只有恨意,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他依然记得,在季府里,她出现在季衡的身边。

如果她不曾进宫,一切便会好些吧。

皇帝又问道,“汪含青如何了?”

第265章

汪含青被处死之时,犹自十分不忿,不断咒骂,柳升听他骂得太难听,就直接要让人堵住他的嘴,然后把他勒死,汪含青睁着一双憎恨的大眼将柳升瞪着,柳升坐在那里,从容地说道,“你要死了,犹自不知自己是为何而死。你和贤妃少有接触,但却是你去找了贤妃之后,贤妃才出手谋害太子,无论你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上都不会留着你的。皇上不仅恨你设计贤妃和太子,更恨你自作聪明,难道你想将皇上和这后宫玩弄于掌心。你这不过是自不量力罢了,又痴心妄想。在皇上跟前,第一重要是要忠心,你全然为他想,他会明白的。这也是你被派到林美人那宫里去的原因。如此,你也就乖乖上路吧。”

汪含青涕泪横流地要柳升到皇上跟前去说情,柳升好笑地摇摇头,“你这是该死,你让我去说情,怎么可能有用。连贤妃娘娘被处死时,皇上眼都没眨一下,你说你一个奴才被处死,皇上会在乎。”

汪含青不忿道,“我当年一直伺候慈圣皇太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慈圣皇太后还在,她定然愿意放我一条生路。”

柳升不想听他再说,直接挥了手,几个健壮的内监就直接按住汪含青,用白绫将他给勒死了,汪含青死后依然是大睁一双愤怒的眼睛,柳升这时候才道,“刚才忘了告诉你,到底皇上仁慈,念在你伺候过慈圣皇太后的份上,允了将你好好安葬,并不让你在乱葬岗上被野狗耗子吃了。”

汪含青之后去回了皇帝话,“皇上,汪总管去了。”

皇帝只是看着手里的折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贤妃被处死之事,在第二天就被传遍了后宫,毕竟皇帝并不会隐瞒此事,而且还将贤妃的罪状给公布了出来,贤妃是罪有应得,要是以后谁再加害太子,那就不仅仅是自己身死可以了事的,定要诛灭九族。

邵妃宫里,她身边的女官低声道,“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见柳总管,听说便是他伪装着出宫去查这件事去了。贤妃也真是,竟然动起了太子,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只要被查出来,那便是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的,也亏得皇帝还念着季府的情意,才没有将季府也一股脑直接拔了。”

邵妃淡淡道,“皇上对那季衡还是有情,无论怎么处置贤妃,都不会对季府过分的。不过只是没想到汪含青也被处死了。”

那女官又小声道,“听说是汪含青给贤妃提供的下毒之法,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他也是该死,仗着自己伺候过慈圣皇太后,又得皇帝看重,做总管那几年,娘娘您也没少受他的气。他这是自作孽罢了。虽然皇上不来后宫歇息,但是这到底是他的后宫,难道他没眼睛看不到吗,汪含青做事也没心眼,活该就这么没了。”

邵妃道,“还是少谈论此事为好。”

那女官就赶紧应了。

贤妃被处死的事既然这么飞快地传遍了后宫,自然也不要想前朝会不知道,第二天下午,前朝便传遍了。

不过季大人和小季大人都没有上朝,也没有上值,这些大臣想要看季大人的反应也不可能了,而且,季府又被皇帝的禁军包围住了。

这次自然是因为贤妃毒害太子,虽然皇帝知道贤妃这是自作主张,与季府无关,但是从连坐的角度看,季府也不能脱掉干系。

季府只是被围住,既没有被抄家,家人也没有被抓起来扭送刑部大牢,已经可见皇帝对季府的优待和心意。

季府已经出过一次被围禁,除非新来的仆人,其他的虽然心里依然担忧和惴惴,但是却没有太过慌乱,至少不会像别的人家的奴仆,到了这时候,就乱成一团地想要想办法脱身和逃跑。

因主人家获罪,一向是罪及家仆的。

柳升亲自带着人前来季府宣布了贤妃的罪名,在前院的宽大院子里,季府的主子和仆人们全都跪在这里,跪了一地,听柳升念了圣旨,公布了贤妃之事,和给季府下了罪名。

得知居然是贤妃要毒死杨麒儿,许氏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恶狠狠地看向季大人去,而季大人也是震惊不已,他完全不明白三女儿为何会做这种事,只要她没有疯,就不该做这种事情,但是,他也知道,不管这事里面有没有猫腻,这时候都没有办法发问。

而四姨娘则是在听闻贤妃已经被处死的时候,就咕咚一声直接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五姐儿嫁人之后,生活虽然拮据,但是日子过得不错,她是出嫁了的姑奶奶,回娘家也可以说六姨娘几句了,故而这一年多来,六姨娘虽然眼红着季衡在东南的功绩为家中挣来的如山赏赐,越发催逼璎哥儿好好读书,倒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动辄闹事了。

再说这一年多以来,季大人也和许氏的关系好了很多,许氏一心在宫中太子身上,也没有精神再听六姨娘闹,六姨娘只要一闹,她就直接让她去庙里祈福,而季大人也支持她,故而六姨娘也知道了收敛。

只有季衡面无表情地跪在那里,他也并不明白贤妃为何会这么做,但他也什么也没问。

倒是柳升有一双火眼晶晶,也难怪皇帝一直宠信他,他这么多年来也不见让皇帝疏离过,他知道皇帝还是一颗心在季衡身上,而且在前一晚在贤妃被处死的现场,贤妃说太子乃是怪物所生,就已经让柳升有了推断,他一直怀疑太子与季府到底有什么关系,皇帝才那般让许氏入宫照顾太子,且季衡回京,第一件事就是进宫照顾太子,而皇帝还教会太子唤季衡为阿父。

既然朝廷出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法令,阴阳人免税收和徭役,那柳升就不会不往这边想。

虽然觉得自己得到了答案,但是柳升还是将这天大的秘密埋在心里,连在季衡跟前,他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一点不同。

柳升读完圣旨之后,将圣旨交给了季大人,他自己就亲自上前去将季大人,然后小季大人扶了起来,并说道,“谁谋害太子,都是灭九族的大罪。皇上如此对季府,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

季大人和小季大人自然都明白这个道理,便还对着柳升道谢。

四姨娘渐渐转醒,便哭了起来,“怎么会,怎么会呀,我可怜的孩儿。”

季大人看四姨娘悲痛欲绝,但是也不想理她,看她这样,他心里大约已经些微明白,该是四姨娘将太子的身世告诉了贤妃,不知贤妃到底在怎么做想,居然谋害起太子来了。

季大人被剥夺了官位,季衡却是没有处罚,不过包围季家的禁军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季家又开始过起了被围禁的苦日子。

柳升带着人走了之后,许氏就在家里大发雷霆,对着季大人大骂,“看看你的好女儿,当年不知廉耻非要进宫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了。所幸太子被治好了,要是没有被治好,咱们一家都去陪葬好了。”

这般说着,她又想到杨麒儿病重时候受的那些罪,她真是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坚持着活下来的,于是她就又哭了,“真是活该被处死,只是白绫赐死太便宜了她。”

房间里只有季大人还有季衡,季大人被老婆骂得一言不发,季衡也是蹙眉不语。

之后看许氏实在是哭得太狠了,季衡才上前去安慰她,而季大人也去了四姨娘的住处。

四姨娘已经卧病在床了,但是府中被围禁,却没有办法去请大夫,故而她只是吃了两丸保心丸。

季大人进来后,就遣退了房里伺候的丫鬟,然后站在房里,对四姨娘道,“你进宫可有挑唆贤妃,让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四姨娘病病歪歪地哭泣道,“三姐儿都已经没了呀。”

季大人生气地恨声道,“她竟然对太子下手,这得是多狠的心呀。要不是太子是衡儿所出,恐怕咱们家只能等着满门抄斩了。”

四姨娘突然捂住了眼睛,哽咽道,“皆是我的错,我不该把太子是衡儿所出的事情告诉她,她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是皇上宠幸衡哥儿,根本就不曾宠幸过她。她从小就心高气傲,她就是太心高气傲了。”

季大人恶狠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道,“皇上未必不知道贤妃下手的缘由。”

说完,他就走了。

当晚,四姨娘就自己吞了金,肚子疼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死了。因季府在围禁之中,故而四姨娘只是草草地用了口薄棺材,随便拉出去葬了。

出了这事,季大人整日在前院书房里,没过几日,却是又像是老了几岁。

第266章

又过了几日,皇帝前来了季府。

朝廷很多人关注着季府的状况,这次贤妃谋害太子,被处死乃是罪有应得,本季府也该获大罪,但皇帝说季府并不知道贤妃的所作所为,故而只是给季府判了个教养不力的罪责,将季大人的官位给拔了,让他在家被围禁着养老。

因此,不少季家的对立势力就蠢蠢欲动,而想帮着季家说话的,却是不好对皇帝求情。

现在皇帝亲临季府,不少关注季府的权贵之家自然就得到了消息,只是等着看皇帝最后会如何处置季府。

不过有些眼色的,就觉得最后恐怕只是不了了之罢了,毕竟皇帝对季衡的在乎和情意还在那里呢。

最关注季府情形的,除了季氏一族和季家的亲族外,恐怕就是林家了。

季府才刚给林家下了定礼,因林襄已经死了,以免她魂魄不安,本准备越快将婚礼举办了越好,没想到季府就遇到这件祸事,婚期就只能无限期地推迟了。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定礼,林襄也就算是季衡的未婚妻了,季衡一直没把林襄的骨灰坛还给林家去,林家也一直没好意思要,现在看季家获罪,林家自然那就很是着急了。

皇帝到了季府,因完全没让通报季府之人,故而皇帝到了季衡所在的中正院,季大人和许氏才知道皇帝驾临了,但等他们赶到中正院,皇帝的亲卫已经将中正院守了起来,季大人和许氏想要进去也被拦住了。

这段时日,天气已经很冷了,季衡坐在暖阁里看书整理资料,每日里早睡早起,生活十分规律,虽然算是戴罪之身,但是身上脸上居然还养回了几分肉,气色也好了很多。

整个院子都被控制住了,再说,卞武和郎商都是皇帝派来的人,自然还会要向着皇帝的,也便没有进来向季衡通报。

皇帝进了暖阁,暖阁里没有烧地龙,只是放了一个暖火炉,暖火炉里的火不算旺,上面还架了一个铁架子炉子,又放了个锅,里面不知道炖着什么,还带着甜香,因有这甜香,房里连熏香便也没有熏了。

皇帝心想自己那般想他,他的姐姐又谋害他的儿子,他在家里居然还过得这般优哉游哉。

皇帝又看到了暖阁另一边放着的骨灰坛子,以及旁边的牌位,牌位上写的是“先室林氏闺名襄生西之莲位”,上面此时没有供奉香烛,而是供奉着大朵的菊花,又有几只漂亮的果子。

皇帝看着那骨灰坛子,又看了看那牌位,便明白了。

只是他竟然是一直不知林家的长女已经过世了,而竟然京中也无人知道,此时才知道,他十分诧异,然后责怪起去调查林家和季家结亲的那位侍卫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林家的长女竟然已经死了,但是他还是很不高兴她的骨灰坛子竟然在季衡的暖阁里,而且还摆着牌位,显然季衡每天都看得到她。

皇帝走到了季衡所在的榻边去,不请自己就在榻上另一边坐下了。

榻上朝里的地方全堆着书,一本叠一本,堆了老高,而榻上小桌上则是摆着季衡的书写工具,季衡盘腿坐着,正在边看边写,等他腿麻了换一个姿势时,他才抬起头来,于是看到了盯着他的皇帝,季衡下了一大跳,然后就蹙了眉,嘴里却说道,“皇上,微臣没有前往迎接,微臣的罪过。”

皇帝直接伸手拿了他在写的那几张纸在手里看起来,发现是关于发展东南农业和手工业的书,其中有些词皇帝初时还有些迷糊,多看了两眼便也就明白了。皇帝放下手里的纸张,季衡要伸手将纸张拿过去,他就伸手按住了季衡的手,然后直接将他的手握在了手心里,又直勾勾看着季衡,颇有些心疼地道,“你就不能歇一歇吗。”

季衡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皇帝正要着恼的时候,他突然“哎”了一声,从榻上下去了,穿上棉拖鞋,亲自去看暖火炉上面煮着的东西。

皇帝看他揭开盖子,扑鼻的甜香十分浓郁,皇帝不由问,“这是什么。”

季衡道,“母亲做好的水果甜汤,放在这里直接放冷了,我要是不喝,恐怕母亲又要生气,就只好让人拿了这个锅来,我放在暖炉上热着,要喝的时候就喝。”

皇帝道,“那朕也喝一碗吧。”

季衡便应了一声,真的从一边的柜子上拿了许氏放在这里的碗和勺子,给皇帝舀了一碗递给他,皇帝接到手里,看里面是桂圆桂花,甚至还有苹果枣子银耳等,闻着倒是十分香甜,他用勺子舀着喝了一口,就点头,“味道不错。”

却看季衡已经回到对面去坐下了,不由道,“你不喝吗。”

季衡笑了一下,道,“母亲只送了一只碗来,你让我端着那锅喝吗。”

皇帝看了看季衡拿碗那柜子,发现果真没有碗了,于是他就直接舀了一勺子甜汤,吹凉了就喂到季衡的唇边去,“那咱们两喝吧。”

季衡赶紧把头偏开了,“皇上自己喝吧。”

皇帝追着要喂他,把季衡惹得都要恼怒了他才讪讪把勺子和碗收回去,然后把碗也放下了,道,“还在和朕怄气是不是。”

季衡看了他一眼,“皇上说哪里话,家姊谋害太子殿下,季家本也是罪责难逃,皇上这般处置季府,已经是对季府十分宽容了。季府只有感恩的,没有气恼的。”

皇帝憋了一口气道,“你知道朕不是问这件事。”

季衡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那皇上还能问哪件事。”

皇帝抿了一下唇,“你知道。关于你那表哥的事情。朕的确是悔了,君卿,朕真的悔了,但是人已经死了,你就准备永远这般对朕吗。”

季衡将脸转开了,去看那镶了两小块玻璃,透光很好的窗户,从玻璃看出去,外面是落光了叶子的树,树枝光秃秃地刺向天空。

季衡的心也像外面那树一样,总觉得无法再枝繁叶茂了一样,就是那么又空又冷。

季衡摇了摇头,“不要说了,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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