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第164章

作者:南枝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双性 古代架空

简单一句话,便将此事概括了。

但其实这场战斗前前后后一共打了六天。

季衡没有前往去登岛,只在船上等着。

六月二十四,姜时泽手下一个参将蒋纬志为季衡绑来了王启同吴王第三子杨钦治。

第236章

据蒋纬志所说,王启看大势已去,又要带着杨钦治从另一隐秘港口乘船逃跑,但是这个隐秘港口许七郎是知道的,料想王启会带人从此处逃跑,于是早就让人埋伏于此了,于是就将王启和杨钦治抓住了,不然还不定能够抓到。

贼首已经抓获,季衡便也不再在海上等着,怕王启的其他力量前来围追救援,于是直接押着战利品回温州。

王启和杨钦治分开关在两间舱房里。

季衡先去看了王启,王启作为罪大恶极的犯人,被上了重枷,他垂着头坐在舱房里的一个角落处,季衡进来,他便镇定地抬起了头来。

季衡在之前的确不知道王启的长相,王启是个十分多疑的人,并不会让谁都见他,故而要有他的画像是件难事。

王启并不像一个在海上讨生活的人,而是同他的侄子王游一样是个斯文书生样。

容长脸,白面皮,眼神深邃锐利,虽然他憔悴不堪,但是也并不显苍老和萎顿,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四十出头。

季衡进去之后,侍卫就端了椅子让他坐了。

季衡对王启自我介绍道,“你也算一方枭雄,我来和你谈话,也不能藏头藏尾,在下季衡,从京城下东南来整顿海防打击倭寇海贼,我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绳之以法。”

王启那幽深锐利如鹰的眼睛盯着季衡,季衡也看着他,但是却神色平和,眼睛安静,有一种无悲无喜的镇定感觉。

王启笑了一声,重枷让他没有办法将背挺直,他只好让自己靠在那角落里,减轻身体的负担,“你就是那个让皇帝睡出来的巡抚。”

他才刚说完这句话,站在季衡旁边的卞武就要过去揍王启一顿。

季衡出言制止了他,道,“因他这句话就老羞成怒,不就正好认定了他的话。清者自清,甚至,我想王当家也比谁都清楚,我季衡这个巡抚到底是让人睡出来吗。要是真是,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是什么,连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也不知道尊重的人,刚才我认定你是一位枭雄,倒是高看了你。你如此胸怀,再说些小言小语,倒并不比那村中泼妇高明多少。”

卞武退到了季衡的身后,和郎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想,季大人,你这话太高明,各自在心里比了个大拇指,虽然大家都知道季衡的确是和皇帝睡在一张床上的。

季衡此言一出,王启本来还带着些讥嘲的笑脸马上就黑沉了下去,但他毕竟是纵横东南海域十几年之久,老谋深算,也并不是容易恼羞成怒的,他又仔细打量了季衡,发现季衡果真有让男人痴迷的资本,长相好也就罢了,那通身的气度,整个人稳如磐石,不骄不躁,又清华朗润,如水如光,王启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美貌与气量才气结合得如此之好的人。

要是只是长相好,那未免显得轻浮,而季衡,别说轻浮,看到他的人,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王启想到季衡的手段,一个人花一年时间就将东南沿海海防整顿到这个地步,又在江南官场众横捭阖,他如此年轻,又和皇帝有那般的传言,但大家也都还服他,王启想自己方才那句讥讽他的话,的确是失于下乘了。

王启道,“的确是老夫失礼,你能把老夫逼得如此走投无路,我现在作为阶下囚,对你实则该佩服。能看到是谁将老夫逼到如此地步,老夫也是死得不亏了。”

季衡倒是对他侧目了,只是却说道,“我倒并不需要你这佩服,不是我受不起,而是我并不愿意受。你比我长了二十来岁,本当是我长辈,长辈的赞扬,后辈自当感到荣幸。只是你,却是不配。”

即使当年王启作为吴王的手下,吴王也是十分仰仗他,对他也是相当地礼遇,从来不说重话,后来他自己做了老大,当然更是不敢有人忤逆他,可说王启几乎是没有被人这般羞辱过。

他本来还要端着架子,即使是阶下囚,也要摆出自己的气度和气势,没想到只被季衡说了两句,他就要破口大骂了,脸也黑到了底,“我王启也是一方人物,如何却是不配。”

季衡目光甚至是平和清澈的,虽然坐在那里如松如竹,却并不像是在和王启这样的大海寇头子说话,而是和随便一个人,他甚至在这时候流露出一丝轻蔑来,道,“你至少要在德行人品上有让人信服之处,才好在晚辈面前摆出长辈架子。我且问你,你在德行人品之上,有让人信服之处吗。且说当年你为吴王手下,吴王才刚刚露出败势,你便抽身逃走,弃主子于不顾,可说是不忠不义,当然,吴王本就是谋逆之臣,你这般不助纣为孽,也是英明之举。只是之后,你挟着吴王第三子杨钦治,聚拢力量,不过是为着自己的私利,如此自私自利,也不是男人所为;再者,你沦为海贼,若是为了生计,这也罢了,但你不过是为图谋江山,而让百姓受难。你同倭人联合侵扰内陆,烧杀劫掠,这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又让多少人的家业毁于一旦。人言,为君子者,当为国为民,我可没在你身上看到一点君子之风。你不过是个最让人不齿的盗贼,若是你心里还想着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你也是想差了,数历朝历代的开国之君,没有如你一般无耻的。你可没有哪一点让我看得上,即使是你的佩服,我受了,也是侮辱了我。”

卞武和郎商又对视了一眼,心想王启没有被气得吐血,可见真不是一般人。

而王启的确是气得要吐血了,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王启恨恨地瞪着季衡,道,“既然败在你手里,要杀要剐自是由你,何必侮辱于老夫。”

季衡却道,“我可是在说实情,没有侮辱之意。不过你当时还了我族人与我,我说过会记住你这份心意的。”

王启知道季衡是个心眼多的人,自是不信他的话,便盯着他,季衡便说道,“放心吧,我对你也不会斩尽杀绝,你家七岁以下的稚儿,都可免死罪。”

王启神色未变,但是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能够有家族血脉留下来,他还是高兴的。

季衡又说,“我今日来,却并不是要和你唠嗑些无聊之事。是想问,你同秦七,在之前却是有什么交往。”

王启听他说到秦七,就恨得咬牙切齿,“他是你们安排的探子,亏我信他!”

季衡于是起身,往房外走了。

王启没想到季衡这么干脆地就走了,他本来还准备再把秦七骂一顿的,也没法骂了。

门又被关上了,王启倒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到了这一地步,不过季衡没有直接杀了他,还想押他到别处处置,那他也是天无绝人之路,之后或可有转机。

季衡在之后又去看了杨钦治,杨钦治作为皇家血脉,郡王之身,虽然已经被革除了爵位,更是戴罪身份,又在海寇里面过了这么些年,但是这些都没有改了他身上那股王孙贵胄的气质。

因为他身体十分不好,故而重枷都没法上,只是被铁链锁住了脚。

季衡所知,杨钦治该是有二十三四岁了,不过看起来却还像个十几岁的少年,清秀而沉默。

他看到季衡进屋,也没有避开眼,只是静静打量了他,看季衡虽然穿着常服,但是容貌俊美气度不凡,便大致知道了他的身份,然后说,“朝廷昭告天下,我已经是死了的人,何必现在还留着我。”

季衡站在那里,道,“你父兄弟弟皆死于朝廷之手,你倒是并无憎恨之情。”

杨钦治眼神动了动,叹道,“以藩王之身而攻入京师为皇者,又有多少人,父王没有那个能量也没那个命。不过,那是他的志向,非死不改,为其子孙,便随其命吧。”

季衡倒没想到这个真正的杨钦治是个看得这么开想得这么透的人,他说道,“你会这么想,倒是出乎我意料了。只是既然你如此想,怎么任由王启利用你集结力量,在海上横行,而没有任何劝阻。”

杨钦治则道,“他有他的路,我有我的路。没了我,他只是路走得艰难些,没了他,我却是无路可走。”

季衡说,“你倒适合去修佛。”

杨钦治便微微垂下了头。

季衡又道,“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关押了你,以徐铁虎对你父亲的忠义,应该会来救你。朝廷正好以逸待劳,一网打尽。”

杨钦治这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眼中含着震惊和痛苦。

季衡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心想他对王启无所谓,对那徐铁虎倒是不一般的样子,嘴里却说,“你最好不要自我了断了,即使你死了,我们也可放出消息你没死。”

杨钦治怔怔看着他,道,“我劝他归降朝廷。”

季衡愣了一下,杨钦治又说了一遍,“我劝他归降朝廷。他本来也只是带着一帮兄弟吃饭而已,根本没有王启的野心,我劝他归降朝廷,他会答应的。”

季衡看着他,想了一阵,说道,“如此,我让人伺候你笔墨,你修书一封吧。”

第237章

杨钦治写了对徐铁虎的劝降信,言辞恳切,倒并没有在这信上做什么手脚。

季衡收了这封信,准备到了温州,让人去联系徐铁虎,送出这封信。

徐铁虎势大,手下众多,他没有王启这般的算计,但是,他的手下都对他更加忠诚,此人嗜杀好杀,善战且享受战争,季衡是不喜这种人的,而且觉得这种人留不得。

季衡坐在为他准备的那最大的舱房里,看着这封劝降信,本来是打算用这封劝降信将徐铁虎引上岸来,然后将他解决了,但是转念一想,徐铁虎的手下都是一群自认忠义的好战之辈,要是徐铁虎一死,他们虽然就成了乌合之众,但这一群人即使各自为政,恐怕也会直接杀上岸来为徐铁虎报仇,他们会肆意上岸劫掠,倒有无穷之祸患了。

所以季衡坐在那里思索着,想着既可以轻松地解决掉徐铁虎,甚至又能将他的那些部下们一锅端了的法子。

正是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外面敬源说,“大人,有一位叫林襄的小子求见,说是大人故人。”

季衡因这话愣了一下,林襄,又是故人,他只记得他吴师傅林仪的侄女是叫这个名字。

而且这是海船之上,怎么会有故人跑到这里来见。

季衡带着疑惑去开了门,只见一位穿着将士服的清秀小子站在那里,对方看到季衡,也没有马上行礼,反而是对他露齿一笑,又有点讨好之意。

季衡面色沉静如水,已经瞧出此人是谁了,就说,“进来吧。”

林襄对着守门的敬源乔翼笑着点头道谢,跟着季衡进了屋。

两人进去后就关上了门,敬源和乔翼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这个一般士兵是谁,为何会是季大人的故人,而且这分明是个清清秀秀的小白脸嘛,不会勾引季大人吧。

两人胡思乱想着,还是规规矩矩地守在那里站岗。

季衡让林襄坐下后,自己只是站在那里,皱眉看着林襄,道,“林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林襄讨好地看着他,道,“君卿,求你收留。”

季衡继续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次已经带上了些严厉,林襄比季衡还大些,她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不过还没有嫁出去。

她的嫁人史已经杯具到京城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林家是武职世家,家中世袭军职也就罢了,而且因家教十分严格,每一代皆是出人才的,又一直是保皇党,故而现如今可说是皇帝跟前十分当红的家族。

皇帝将京畿交给了他家防卫,可见其信任。

就是这么个炙手可热的家族里的嫡长女,自然是惹人注意的,有她的话题,当然也容易传开。

林家一直这般受每一任皇帝的宠信,自然有其原因。

便是林家并不和朝中文官走得近,也不和其他世家有过多来往,反正是唯皇命是遵,这样自然不会引皇帝忌讳,且其家风严正,子孙里有纨绔子弟也远远地派到边疆去历练受苦去了,故而在京中的名声是十分好。

林家男人不许纳妾,且女儿嫁出去,夫家也不许纳妾,故而林家的女儿并不好嫁。

林家又不要惹起皇帝忌讳和高门大族联姻,女儿便总是下嫁。

林襄本给说给了一个清正小官员的嫡次子的,在要成婚之前,没想到发现这个嫡次子竟然在外面有外室,而且还怀了身孕,林家自然十分生气,在这个当头也要退婚,婚的确是退了,但是坏的竟然是林襄的名声,觉得林家太苛刻了,便无人敢娶林襄,林襄于是也愤而立了誓说不嫁,这个立誓,更是让京城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季衡知道这些,便是许氏说给他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林襄怎么在这里。

林襄对上季衡的严厉质问,不由有些心虚,说道,“我随着堂叔下了江南来,偷偷进了他的军队,然后这次围剿王启,你从堂叔处调了人过来援助,我便跟着来了。”

季衡皱眉道,“你一个姑娘家,就和这么些老爷们混在一起。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话一出,就是个大兄长教训妹妹的架势。

偏偏林襄还和许七郎一样,就受比他们还小的季衡教训。

林襄一脸毅然道,“反正我本就是没有人娶的,又说了以后不嫁。父亲叔叔们也应了的。”

季衡还是皱眉,“但是男女有别,即使你不嫁人,也不能这么和男人混在一起吧。”

林襄便望着季衡道,“之前在军营我还没有觉得太麻烦,自从上了船,我才发现,果真是比较麻烦,就只好来找你了。我想在你这里找个地方洗个澡,说实在的,自从上船,他们挤一会儿洗澡,我就没洗过啦。”

季衡简直想扶额叹气,克制住了发脾气,只好道,“行,你不要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等船一上岸,我就派人把你送回京城去。”

林襄马上苦了脸,“君卿,还是不要将我送回京城去吧。其实呢,我是这么想的,我武功不错,也学过兵法,知道带兵,我听说有很多被倭寇海贼抓走过的女人家,之后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我想,如果她们愿意,我们组成一支娘子军好了,也算是为朝廷尽力。”

林襄有点期待又有些惴惴地看着季衡,季衡倒没有像她的家人那样臭骂她一顿,季衡踱了几步,便在椅子上坐下了,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这样想是好的,我知道你想做些事情。只是,恐怕我不能答应你。打仗自有男人来做,自古也不是没有娘子军,但那是在情况紧急,只能用娘子军来凑数的情况下才有的。现在情况并不紧急,也有足够的男人来组建军队,自当男人保护女人,哪里还要你来组成娘子军。”

林襄听他这般说,就道,“我可不知自当是男人保护女人。倭寇来时,多是男人拔腿就跑,根本不顾家中妻儿,反而是女人要保护孩子。”

林襄这话倒让季衡没法反驳了,每次从倭寇海贼处救回的,的确是女人比男人多。

林襄看季衡不言,就又说道,“反正我的娘子军也不必跟着你们爷们儿在这前线上,无端招得那些臭男人贼眉鼠眼地打量,不过是在后方做巡逻也无不可。君卿,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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