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受 第39章

作者:非天夜翔 标签: 江湖恩怨 古代架空

  游孟哲悲愤道:“总算知道你怎么吃不下家里的饭,怎么能吃得下!你说!以后还让我怎么吃饭!”

  张远山笑了起来,摸了摸游孟哲的头,有种不言而喻的亲切感。

  

  游孟哲还在吃,张远山又打了几个手势,让管家进来,管家躬身应了吩咐,朝游孟哲道:“游少爷若想与朋友出去过灯节,待会傍晚咱们就预备辆车,到西街的万灯桥去,那处……”

  游孟哲摆手道:“不去,我才回了他。”

  管家一怔,还不知道游孟哲已回绝了余长卿的邀请,又试探着看张远山。

  张远山漫不经心给游孟哲挟菜,示意没管家的事了,可以走了。

  游孟哲道:“叔你不过节的么?”

  张远山摆手,游孟哲点了点头,打算在家里陪他,不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甚是可怜。午饭后张远山就在房里让人生了火盆,取针给游孟哲截脉,这次截的是肋下血海门穴,张远山示意游孟哲把手搭在他肩上,手指摸进他肋间。

  “哈哈哈……”游孟哲嘻嘻哈哈,感觉张远山的手指有点凉,摸着摸着竟是动了情,不住躲让。

  张远山随手一针下去,游孟哲登时全身就软了,左半边身子一酸麻,整个人歪倒在张远山身上,气血受阻,左肋,左腿,连着手臂至尾骨的一条线,甚至会阴处的任脉也隐约发麻,半天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张远山给游孟哲系上腰带,便这么斜斜抱着他,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游孟哲道:“不……不会罢,就这么封住了?”

  游孟哲几次提气,全身真气就这么被阻住。左半身完全酸麻,勉强抬右手挥了挥。张远山侧过身,把他抱在自己身前,让他枕在自己肩上,双手搂着他,取了本书,摊开在他面前。

  游孟哲看了一眼,见是篇口诀,说:“这个能练?”

  游孟哲面朝外,看不到张远山神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头在自己手背上摸了摸,意思是对。

  游孟哲问:“是内功秘笈么?”

  张远山手指轻叩,意思“不是”

  游孟哲又问:“现在练?”

  张远山答是,游孟哲便侧头看了看,见上头的口诀似是而非,像经书,又有其自身意义,大体是天地造化,世间万物自成一统,心与天合,飘飘翱翔于天地,苍生渺茫之意。

  那秘诀又仿佛按着某种音诀写就,反复在心中念诵几次,登觉心胸豁然开朗,游孟哲闭上双眼,大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之感。

  翻过书页,看到书皮上写着数字:鹰武总纲。料想是张远山练的独门武功。

  游孟哲又随手翻了翻,扔到一边,张远山忙小心收起,料想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整个下午两人就那么抱着,对着房外景色发呆。

  游孟哲忽然觉得这么过也挺好,四周安静得很,外头连个小厮也不见,唯有春风吹过竹林时的沙沙声。

  摒除了心头杂念后,只觉这喧嚣尘世,纷扰都离自己远去,鹰武上记录的口诀更将他的内心涤得一尘不染。

  这哑巴的心里一定很干净。游孟哲心想,坐得麻了,又朝后靠了靠,感觉到张远山胯间一物顶着自己。

  游孟哲:“……”

  张远山也没动静,脸上泛着点不自然的红,却依旧搂着游孟哲。

  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张远山拔出银针,游孟哲浑身一抖,憋着一下午,险些尿了出来,马上冲去解手。

  

  晚饭后多半又是围炉读书,发呆,游孟哲看着外头的灯笼等吃饭,却见张远山进来,提着件镶着银狐毛的暗青色文士袍,让游孟哲穿上。

  长袍一上身,登时衬得游孟哲英俊清秀,张远山自己则穿了件墨黑的云龙锦,衽上,袖口,盘领处俱镶了一圈薄薄的雪貂毛,当真是风度翩翩。

  “出去吃饭喝酒么?”游孟哲期待地说:“去哪儿吃饭?”

  张远山没有回答,伸出一手,游孟哲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张远山牵着游孟哲的手出府,正门前停着辆小马车,管家张伯亲自驾车,带着二人前往京师最繁华的西大街处。

  虞国民风开放,四年前大虞帝君迎娶匈奴王之女为妃,两国联姻后那匈奴妃子带来大批貂皮,狐裘,一时间京师便追逐风尚,争相穿着改良后的兽袄。其中又以张远山与游孟哲这新制的貂裘最为抢眼,两人在万灯桥畔下了马车,面前一副花灯万盏,歌舞升平的元宵夜景,又有无数目光朝他们投来。

  “哇!”游孟哲道:“这么热闹的地儿,还好你带我出来了。”

  张远山微微笑了笑,手指稍紧,牵着游孟哲徒步走上万灯桥去。游孟哲被封了半身经脉,气机不继,走路还有点踉跄,张远山索性搂着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一路朝前走。万灯桥分二十四道,千万花灯犹如幻境闪烁,元宵节尽是出来游玩的小情人,桥头有猜灯谜的,玩杂耍的,喷火的,买酒的,吆喝着拧麻糖的,放焰火的,当真是令人犹若置身梦境,辨不清何处是灯火,何处是水。

  途经一处,沿街树上喷出璀璨焰火,小孩大笑尖叫,游孟哲倚在张远山身前,远远地看着,不住赞叹。

  “去那边看看。”游孟哲道:“卖鱼的?”

  张远山搂着游孟哲挤到摊前,老板吆喝道:“三文钱十网!来哟来哟!”

  木槽里装满鱼苗,小孩子都在那处嬉闹,游孟哲捋袖蹲下,说:“捞点鱼苗回去家里养着。”

  张远山点了点头也跟着蹲下,看着游孟哲捞鱼,就像两个大小孩。

  游孟哲捞着捞着,屁股上倏然被一只手捏了一记。

  游孟哲:“?”

  忙自转头时,身后一个人也没有,长街上行人来往倒是络绎不绝。

  

  张远山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看着游孟哲,游孟哲道:“没事,呀,那只是金色的……”

  话未完,屁股上又被捏了一记。

  游孟哲马上转头,怒道:“妈的!谁捏小爷屁股!”

  张远山这下明白了,转身瞬间顺势在腰畔一掠,抽出判官笔,游孟哲刚要阻他,张远山身影一闪,已疾射出去!

  “妈的!你这骚货!”孙斌的声音响起,破口大骂道:“捏你几下屁股怎么了!”

  游孟哲道:“孙斌!叔!等等!”

  张远山一动手,街道登时一片混乱,还以为有人打架,摊贩纷纷收拾东西躲开,空地上孙斌现了行踪,布帛风向,几下交手,拍开张远山判官笔,孙斌被点中肩前,登时大叫一声。

  下一刻二人互拼一掌,两道身影飞起,孙斌几步踏上街畔房屋墙壁,飞檐走壁跃上二楼勾栏,张远山平地一旋身,袍襟荡开,抽身一跃,稳稳落于房顶。

  沿街百姓纷纷喝彩,张远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是武功更胜一筹,孙斌能倚仗的只有轻功,挨这么两记已颇有点吃不消,张远山的判官笔又是独门兵器,不敢恋战,抽身后喝道:“死哑巴!爷爷赏你钱!”

  孙斌一招漫天花雨,哗啦一声铜钱飞散!

  张远山袖子一抖,五指一撒,金光闪闪,同样也以天女散花手法,洒出漫天纯金鹰羽!

  

  那一下沿街发了狂,叮叮叮叮一阵响,孙斌的铜钱被尽数打落在地。

  紧接着一枚三两大的金锭嗖一声穿过铜钱间隙飞来,打在孙斌胸口,将他打得摔进房屋院内去。

  全街发了疯争相狂抢张远山的暗器,游孟哲追进暗巷内,孙斌已不知去向了。

  “别追了。”游孟哲忙向张远山道:“我认识的,没啥恶意,就是……玩玩。”

  张远山点了点头,揽着游孟哲出去,游孟哲心想居然又在这里见到孙斌了,也真够奇怪的。

  一碰上张远山,孙斌完全是被压着打,输钱又输气势,那一手铜钱镖遇上纯金鹰羽,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在张远山面前抬起头来了。

23

23、心月狐 ...

  孙斌跑这地方来做甚?游孟哲想起当初亭县一别,贼王的伤都长好了?伤在身上,更在心上,既又有了干劲,不再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是好事。难道他一路都跟着自己?这倒是没发现……

  张远山的手指紧了紧,游孟哲便回过神,四处看看,笑了起来,凑过去看一队戏子在万灯桥栏旁的空地上闹哄,那处搭了个高台,戏子们各着五颜六色的衣饰,扮成大虞的朝臣们取乐。

  一戏子对另一戏子说:“我心里有事儿憋不住,你怎说?”

  那戏子便答道:“你寻个闷葫芦把话说了呗。”

  先前那戏子拿着个铜钱,从钱眼里朝外看,对着台下看客左看右看,说:“这年头有几个心里还憋得住话的呢?上回那康王爷,魏王爷听了我两句话,可不就回家说嘴皮子去了,脸上还挨了王妃一耳刮子……”

  “哎!”马上又有一戏子揣着袖,戴着个半红半白的面具出来溜了一圈,看客们哄笑。

  “你找七王爷呗。”身后又有一戏子穿着官服,捅了捅前台说话那家伙屁股:“七王爷憋得住话。”

  戏子道:“咱家里哪来的七王爷呀。”

  

  游孟哲:“……”

  张远山:“……”

  

  那人挨个点了一轮,后头戏子排好,点到六时就不出声了,那戏子道:“你看,咱们原没七王爷来着。”

  文官戏子又道:“这不就是么,看看?”说着从戏子里拉出个穿黑戏服的白脸。

  

  戏子道:“原来是个哑巴,我说怎不应声呢。”

  看客又是齐声哄笑,文官戏子道:“七王爷不是憋得住,是压根儿就说不出。这回你就放心说罢!”

  看台下笑得东倒西歪,游孟哲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在影射张远山与皇帝的关系,偷瞥了他一眼,张远山却是没什么所谓,笑了起来,仿佛觉得十分有趣。

  “走吧。”游孟哲心里怪不舒服的,见一群丑角拿张远山取乐,却不知大虞国民风素来如此,百姓拿皇帝,大臣们取乐实在是家常便饭。

  张远山仿佛知道游孟哲在想什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摆手示意无妨,亲昵地牵着他的手朝街上走。

  游孟哲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张远山想了想,略有点迟疑,没有回答。

  游孟哲又问:“你也不知道,对不?”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手指错开,两人十指交扣轻轻摩挲,游孟哲安慰道:“没关系,咱们……”

  

  “老爷!”张伯排开人群,匆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