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长工当老攻 第5章

作者:肥桂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左眼么。”

“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耿子,你这是要有财了啊。”

“啥有财么,给我难受的哩。”

“行啦,别揉了,待会儿眼都给揉坏哩,晚上早点睡,你这是秋天上火哩,多休息喝点水就好。”

“好嘞么,娘。”

“对了,耿子,听说今天大少爷去田里了?”

“是哩,忠叔带着一起来的,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就到地里去看庄稼了。”

“我这都许久未见过大少爷哩,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太太去世的时候,大少爷那个时候只有十几岁,不过性子倔的嘞,一滴眼泪都没掉。”

“那是在人前。”牛耿小声嘟囔着,抠眼的手老实了起来,脑子里满是那年第一次见他的样儿。

薛家太太死的时候,按照规矩,要在薛家祠堂外停棺七天,这七天里,由八个童男子给挖坟掘墓,保证去世的妇人埋葬的墓室不会沾染其他已婚男子的血气,这样才能继续在地下为夫家守节。那个时候的牛耿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年龄,因为还没婚配,便被忠叔给派过来干这翻土挖地的活。只不过刚干上两天,他就常在薛家坟头地里听见哭声,越到傍晚的时候哭声越大,其他几个干活的小子年岁比他小,胆子没他大,性子没他楞,每天一到傍晚便找各种借口偷跑出来,只留下他一个守着那没完工的墓地。

有一日牛耿实在忍不住了,壮着胆子,拿着榔头,循着哭声找去了,可看见的哪里是什么孤魂野鬼,分明就是个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半大孩子。

这孩子蹲在一株老榕树后面,身上披麻戴孝的,一张白嫩的小脸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蘸的雪白的袖口上肮脏一片。一见有人来了,他立马止住了哭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一双通红细长的丹凤眼上下打量着牛耿。

“你是谁?在我薛家的坟地干什么?”朱红色的小嘴一张,气势倒是不小。

“我,我叫牛耿,忠叔让我在这给太太掘墓。”

这孩子虽然个头不高,看着弱不禁风的,不过脾气似乎大的很,牛耿让他给问楞了,一下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薛照青一听倔的是自己娘亲的坟,纵使那一会子气势再强,鼻头又开始泛酸了,眼泪珠子从眼眶子里不断的往下掉。他爹从小便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人前他一滴眼泪不敢掉,只有在傍晚的时候才敢来这谁都不会踏足的墓地里哭一哭。

一见这刚才还凶巴巴的孩子这会儿又哭的跟受委屈的小兔子似的,牛耿有点慌了手脚,除了几句笨口拙舌干巴巴的“你别哭了”,他半句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情急之下,他想起来,小时候被人欺负哭的时候,他娘就紧紧抱着他,娘亲一抱,他就不哭了,也不知道这个法对别人管用不管用。

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牛耿一把把薛照青揽进了怀里,他足足比薛照青高了一头,身子骨比他宽了一圈,这一搂就一下把薛照青箍了个瓷实。

被瞬间裹成粽子的薛照青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这是什么神操作?薛照青挣扎着想摆脱开那汉子的桎梏,只是这蛮汉子力气实在太大,他挣扎半天竟动弹不得,薛照青也不敢大声叫唤,万一被家里族人看到,他堂堂薛家大少爷被一个长工抱在怀里非礼是怎么个回事?所幸,他放弃了挣扎,任那汉子抱着。

可那汉子似乎并不是想要非礼他,见他不再挣扎,那人反而稍稍松了松臂膀,一只手顺着他头发捋着,一边说到:“不哭了哦,抱抱就不哭了。”

薛照青噗嗤一下偷笑了出来,这家伙,把他当三岁的孩子哄了么?只是这哄人的办法虽然拙劣,可这汉子结实的胸肌,还有有力的胳膊倒让他觉着踏实,就连他身上汗碱子里渗着的腥臊味儿,这会儿闻起来,也让他安心无比。

薛照青稍稍推开牛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着汉子一脸担心,心里不知为啥,非常受用,他从孝衣腰带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掏出一个白色小方块,放在了牛耿手里。

“这是啥哩?”

“你尝尝看。”

牛耿想也没想,小小的一块被他一下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咬成了碎片,瞬间就下了肚。

“好吃不?”薛照青问道

“好吃,甜哩,跟伙房里的糖一样甜。还有不”

薛照青翻翻白眼:“这可比伙房里的糖金贵多了,多好多好多的糖才能提炼成这一小块。”

“那咋要干这浪费粮食的事儿?吃糖不就行哩?”牛耿挠挠头皮。

薛照青无语,也不去理他,自顾把那小包放回到自己衣服腰带里,说到:“还想吃冰糖不?”

牛耿立即点点圆乎乎的脑袋瓜子。

“那你明天这个时候还来这找我,你听我的话,我就给你。”说着,薛照青理了理靠在树上时松散了的头发,也不回头看牛耿,自顾自的走了。

“哎,你还没跟我说你是谁哩?”牛耿喊到

“你掘的那个坟,是我亲娘的。”

牛耿在心里算着,忠叔说这坟是东家大太太的,东家大太太是这少年的亲娘,那这少年岂不就是薛家的大少爷?自己未来的东家?难怪能有这么金贵的吃食。

牛耿这才反应过来这少年是谁,可环顾一圈儿,这没遮没盖的坟地里,哪里还有大少爷的半点儿影子?

牛耿摸摸脑门子,咂摸咂摸了嘴里还有点儿的甜味儿,拾起榔头又重新回到大太太新掘的墓地旁边,拿起铣,一下一下的把地往下掘着。

管他老爷少爷哩,他是个长工,只要好好干活,老爷少爷都不会亏待他哩。

后面几天,每天傍晚,只要那哭声响起来,牛耿就跑到那颗老榕树后面,让薛照青抱着,牛耿觉着这大少爷可能是把他当成人形手绢了,经常鼻涕眼泪蹭的他一身,哭完哭够了,再给他块冰糖吃,陪他说上几句话,直到坟掘完了,墓挖好了,大太太也给埋了,这娇贵的大少爷也没影儿了。

后来牛耿才从忠叔嘴里知道,那薛家的大少爷考中了秀才哩,被西安府最大的书院请去做先生了。

自此,这薛家大少爷便再没在他面前出现过,虽说逢年过节的,人也回来,可哪个主家的少爷能单独来看一个小小的长工哩。牛耿渐渐也就不再想他了,只不过偶尔夜里做梦,脑子里想着从前冰糖的那个味,哈喇子能流上一炕头。

“耿子?耿子?”

“……啥?”这边儿想着从前的事儿想入迷的牛耿,听着有人叫他。

“你咋地啦,怎么发起呆来了。”牛耿他娘拿一只手在儿子面前晃了晃,见这孩子连个眼珠子也不眨,急了,拿起手里纳鞋底的粗针顶头穿孔那边儿就着牛耿的腿就戳下去了。

“哎呦!娘,你干啥嘞?”牛耿一下躲了老远,揉揉腿,不懂老娘在想啥。

“你在那一坐起来,动都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狐狸精把你的魂儿给勾了去了,吃饱了别愣着了,赶紧睡觉吧,省着老点着这灯,费油。”牛李氏放下手里的鞋底和针,起身掀了帘子回到自己的小茅屋里,走时回头看看牛耿,不由的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这愣头巴脑的劲儿,啥时候能好哟。

“哦……知道了么,娘。”牛耿应到,到院里用井水随便擦了两下脸,进屋把灯一吹,睡觉!

第5章

牛耿昨儿一晚上没怎么睡踏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得,又是一炕头的哈喇子,他擦擦嘴,好像梦里又能尝到那股子甜丝丝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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