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个娇气包 第94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生子 种田文 甜文 古代架空

霍戍看了葛亮一眼,他知事的没有把后头的话说完。

“这些年在军营,粮草供应大家心知肚明,国库当早已空虚。北域那一仗朝廷败得如此难堪,赔地又赔钱,何尝不是雪上加霜。国库的钱来于何处,总归还是从老百姓身上来,这赋税只会一年比一年重。”

“老皇帝又迟迟未立太子,诸皇子强干,早已虎视眈眈。外忧内患,这天下迟早要乱。”

葛亮眉头紧锁,同州繁荣,老百姓尚且安居乐业,属实很能麻痹人的感观。

若非是出来这么一趟,只怕是还真不知外头竟已如此。

各方势力群起,届时是何状况,可想而知。

“若是如此,那我们可怎么办啊!”

霍戍道:“没钱没人,能作何?投诚一方势力,为人爪牙,替人卖命?”

这话是问葛亮,更是霍戍问自己。

只是替人卖命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为此他一口回绝了段赤的好意。

其实霍戍早就洞察到了时局不稳,冒着风险出来营商也是为了寻个后路。

他也并非什么追求大富大贵之人,原本在同州寻个小营生,即便是守着纪家那些田地,手头上的钱也足够养着一家老小过衣食不愁的日子了。

如葛亮所言,同州富庶,正因如此,各方明暗势力方才不容小觑。

天下一旦动乱,想在同州起自保的势力没有根基根本不可能,唯有寻一方可靠势力投诚。

而与人投诚的代价自是为人犬马,身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

他这才决定远上北域行商,一方面能明目张胆的聚拢人手,二来也能随时洞察外头的风声。

只是他没想到外头时局已然如此。

霍戍吐了一口浊气:“要想保全一家老小,还得提前准备好后路。”

……

过了渝昌府城后,北上地段是愈发的荒凉,人烟可见稀少,路也更加难行。

车队行驶的速度比之府城以前的路还要慢上许多。

桃榆在马车里坐着屁股底下都是腾腾腾的颠簸感。

他从窗外望出去,渝昌府四处都是环抱的高山,不似同州一片视野宽阔。

不过时下快四月天了,天气暖和,草木都已然茂盛苍翠,倒是景色不错。

可这头终归人迹罕至,虫蝇又大又毒,夜宿时桃榆胳膊被咬了两个包,肿得跟炊饼似的。

看着山清水秀,却是蛇虫横生,怪不着同州里的人说渝昌府是蛮夷之地了。

他都不敢在外露出一点胳膊腿儿,连马都不想跟霍戍一道骑了。

寻摸着晚上扎营的时候能不能在营地上采摘到一些艾草薄荷,自制一些药膏。

出来的时候天气尚且还冷,都没想着蚊虫这一茬,连驱蚊的药都没带。

桃榆闷闷的待在车里,掰着手指算,出门来也已经满打满算一个月了。

所带的医术都看了两遍,原本是在府城时准备再买点旁的书路上看,结果忙着置办干粮又给落下了,这朝当真是闷得很。

他躺在盖着已经有点热了的褥子上,总算是想明白了天因那么聒噪的性子段赤怎么还把他带在身边。

要是有他同行的话,那张嘴哒哒哒的闭不上,倒是也挺能解闷儿的。

正当他在暖洋洋的春阳间有些混混欲睡时,听到了几道有别于官话的声音。

他凑出脑袋,瞧见前头竟然有也有一个商队。

一连走了三日,他们在路上连行人都少有遇见,不想这朝还碰上了个商队,实属不易。

十几个人,规模和他们的队伍人数相差不多,不过看行装当是老商队了。

叽里咕噜的不晓得在说些什么,听样子像是地方话。

同州一带重科考,连平头老百姓都说的是官话,桃榆鲜少见着说地方话的人,还怪新鲜的。

两行人起初都很警惕,各走各的谁也没扰谁,如此行了一日路程,两厢见着都不是什么蛮横之人,商队的人才上前来打招呼。

一个年逾三十的中年男子同霍戍行了个礼,用官话客气问道:“阁下可是上白云间生意?”

“北域。”

商行的男子应了一声:

“在下张冗,是虎彪商队的队头,此番前往白云间生意,与阁下当是顺路,若是不介意,可结伴而行。”

霍戍自报了姓名。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烟,有人结伴倒也不错,他答应了下来。

手底下的人也自谨慎着,毕竟一路前来没少遇上事,尤其是在同州和连平府界之间,大伙儿都长了不少心眼儿。

“霍兄弟看起来怪是眼生的,当不是渝昌府商队。”

张冗骑着马,同霍戍道:“莫要见怪,我在渝昌府到白云间这条道上跑了也有些年了,这条路上稍微有些人手的商队都混得个眼熟。”

“我们自南边来。”

霍戍未有明确说是什么地方。

“南边!”

张冗面露些敬佩之色来,要说是南边便是连平府往下的州府了。

从那边过来,千里路程,那可不容易。

又还拉着货物,能平安走到此处,若没有些本事,那必是不能够的。

他由衷道了一句:“能在这一段遇见北上的南边商队还真是稀罕。”

霍戍道:“不过都是为着一口饭罢了。”

“这两年生意确实不好做了,跑完这一趟,我也便要歇整歇整了。”

张冗叹息道:“北上这段路上不多太平,这两年起了不少匪患,专是捡着商户剥,以前还能打点也就罢了,去年起不知怎的出了好些不讲规矩的来,不受打点,生得越货。”

“去年不少商户都着了道,这条路商户本就算不得多,出了这些事,今年经行的商队便更是凤毛麟角了。”

世道乱,行商之人便会急剧减少。商户惜命,本就有了些积蓄衣食不愁的,不会为了利而舍命。

“要不是先时已经白云间那边的商户定好了货,上十年老交情的商户,我也不会再出来冒这一趟险。”

“都是拖儿带女的人,路上遇上点事儿也不好同□□儿父母交代。”

霍戍闻言了然,若非路上不安生,否则这样的熟路的老手不会主动与人结伴。

毕竟初看来,白白给人带路有些吃亏。

霍戍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张冗说谈着,他眉心忽而一动,抬手示意诸人:“有人朝这边来了,人手不少。”

手底下的人是见识过霍戍本事的,听到他这么一说,连忙都勒停了牲口,随时准备取武器。

张冗有些痴的张望着前头,见着并无一人前来,又见霍戍一行人如此警戒,顿时也有些紧张起来。

“有人?哪里的人,是前头过来了?”

见霍戍并未回答,预防一下总是没有错。

他连忙也吩咐自己的人戒备。

桃榆发现队伍突然停了,见着大家警戒的神态,神经也跟着绷紧了起来。

虽路上也不是一回两回遇见歹人了,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再次遇见就能平静。

不过片刻,伴随着马蹄声响起了一阵令人不适的狂笑:

“竟是让我逮住这群肥羊!这朝可是够兄弟们许久不出山了!”

“何需费功夫抢杀方才那两个穷酸过路的,费人功夫。”

山路前头忽而杀出了五个男子,浓眉蓬头,如同野人一般野蛮蹿出拦住了前去的路。

往左的山壁上又埋伏上了七八人。

总计人少上竟未商队的人多。

可这一窝山匪绝非善类,为首之人脸上有条横拉半张脸的刀疤,面目十分狰狞,这也便罢了,其间一个男子手上竟还拎着个滴血的人头。

穷凶极恶之相全然不似段赤那般气势压人,却叫人无端后背生寒,因此般人没有道义,只有杀戮抢夺。

除却霍戍与葛亮外,谁也没曾见过此番架势,既是有些发怵又有些恶心。

张冗忍着有些发颤的双腿,同来人道:“各位英雄,我们就是本府做点小买卖的商人,带的货物都不值钱。不然这样,我给英雄们一些茶酒钱,还望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

“哈哈哈哈!茶酒!”

男子又狂笑了几声,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顷刻之间立马就变了神色,一脸凶恶:“老子只喝血,不吃茶酒!明年的今天便叫你屋里人来此处与你撒茶酒。”

话毕,男子便提着刀劈砍而来。

张冗没想到这些人会凶横至此,竟连一句话也不容商量,见着刀子挥砍而来,一时间已经失去了神志。

砰的一声刺耳刀刃相剐的声音响起,男子倏然被一股强劲的力气连人带马的逼退了好几步。

霍戍提着行上前睥睨的看着拦路之人:“若是现在滚我且给你们留条活路,若是赶着想死,我亦可费上片刻功夫送你归西。”

“北域人。”

匪徒看着身形高大的霍戍,一双三白眼中未有什么温度。

要说起凶恶,此番相较当还真是谁也不比谁面善。

男子多少有了忌惮,不过见了张冗的怂样,和霍戍身后那一眼数不清的货箱,贪欲顺时便占据了畏惧。

“那便让我看看究竟是谁赶着送死吧。”

话音刚落,那提着人头的男子甩开了手里的东西,抓着那把血迹尚未干的刀便冲了上来。

霍戍起了杀心,招招致命。

不过半刻钟,一声闷叫,血洒沙地,男子便从马上直直坠了下去。

刀疤脸似是也没想到霍戍竟然出招如此狠厉,大有轻敌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