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质子非要怀摄政王的崽 第134章

作者:青猫团 标签: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甜文 古代架空

  他正想说那我的披风你也没还,可还没来得及写,第三个纸团扔了过来:“披风很暖和,就当殿下送我的生辰礼物了。”

  紧接着第四个纸团:“殿下不会是想要回去罢?不会罢不会罢?”

  裴钧气得把几个纸团一起撕得粉碎,谢晏噗嗤一声笑了,结果这笑声被正在讲史的老先生听到。先生大怒,将他们两个一起赶出课堂,丢到门外罚站。

  两人因此散了太学后又打了一架。

  ……

  坛中浑酒喝净,裴钧望着远处正围着篝火撕烤肉腿,以酒相歌,热烈地讨论着凯旋归朝的将士们。

  以前行军,他从不觉孤楚寂寞,这回却总想起往事。

  “殿下。”

  “殿下……”

  裴钧看到眼前竟是谢晏在唤他,正欲伸手,忽的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的并不是谢晏,而是谢蘅。他将空坛子置于身旁,跳下草垛:“你身体恢复好了?”

  谢蘅点点头,她看了看这个一身威严,却自称是她“大嫂”的奇男子,斟酌了片刻,道:“多谢殿下救助清音班的那些姐妹,还准许她们同我回京。我……无以为报。”

  裴钧摆摆手:“不必报,来日若见了你哥哥……”多多为孤美言几句。

  “说到哥哥。”谢蘅踌躇起来。

  自醒后,她也在军营中听说了一些关于平安侯谢晏的事情,但未见真人,总如梦里看花。她对于哥哥唯一的记忆,是养她的婆婆抱着她,婆婆很老了,一边颤-抖着手为她梳头,一边说:你的哥哥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将来长大了,就去找他……记着,他叫谢晏。

  谢晏。

  她将这个名字深深记在心里。

  可惜她未及长到那么大,就被迫远离故土。后来辗转来到了西狄,千万里山水难跨越,她曾经一度以为,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回家了。

  直到裴钧来了,他迈过战火而来,告诉她,哥哥一直在找她。

  她才有了一点点的触动:原来,婆婆没有骗她,那不只是个名字,不只是梦里一个泡影,她是真的有哥哥的。

  此刻谢蘅怀里还藏着那封裴钧拿给她看的信,她两手攥在身前,微微局促:“殿下能否跟我说说……哥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晏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很真问住裴钧了。

  裴钧还从未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谢晏此人,有时狡诈得令人牙痒,有时又直白得让人无措,有时冰冷,有时温柔,更多时候是连裴钧也琢磨不透。对于裴钧自己,谢晏……是他无法忘怀的梦里人。

  纠纠-缠缠这么多年,他深陷其中,已无法跳脱出来,用一句话形容尽谢晏。

  他就像是一块原玉,每切开一面,就会发现一面的光彩。也许要花上几十年,裴钧才能探进这块玉石深处,窥见最好最美的那一块。

  沉思了良久,裴钧笃定道:“你见了便知,他会是天下第一的好哥哥。”

  与谢蘅交谈过后,不知怎的,他更思念谢晏了。

  像是喝下的酒都烧起来,非要谢晏这泉清池才能解。

  然而大军行进缓慢,过州府,又有无数官员夹道迎接,此乃举国同贺的大喜,将士们辛劳奋战这么久,实在不好勒令急速行军,可真要这样走下去,恐怕得走到开春去。

  腊月十六,裴钧褪下耀武扬威的戎装,换上一袭暗金黑袍,连夜将一路诸事安排停当,写做公文留下,并在帐内给纪疏闲留了封信,嘱他按章办事即可,便骑马夤夜而去。

  马背上的人一-夜无眠,但眸中却愈显光华。

  那股睥睨一切的杀伐之气,在阵阵尘土飞扬的马蹄声中,逐渐剥裂开来,变化为恣意纵-情。

  宛如鲜衣怒马少年时。

  一人一马一路奔驰,至暗蓝天幕破碎,金丝天光浮游而上。

  天亮了。

  -

  营地中。

  今日继续拔营前行,周遭数地官员为显礼数,早早就赶到了必经之路上,恭候摄政王尊驾。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阵仗看上去比上朝还壮观。

  纪疏闲只好来到大帐前,做足样子,奉请摄政王整装拔营……结果请了三次未见其声。

  他心觉不对,这几日摄政王就是一副烦不胜烦的表情,昨日更是连官员的贺拜都懒得应对。纪疏闲赶紧进到帐中,果然发现摄政王跑了,案上的茶壶底下压着一沓公文和一封书信。

  信有两页,但是纸窄字大,龙飞凤舞,可见写信之人的急不可耐:

  第一页上书:“思晏如焚,先行一步!”

  第二页更是嚣张:“帮孤照顾好孤的小姨子!”

  纪疏闲捏紧信纸,眉角微搐:“……”

  正主跑了,外面百十大小官员,过会儿拜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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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转眼就到了小年夜。

  按例宫里是要办宴会的, 尤其因为边疆的这场胜仗,今年的小年夜的宫宴办得更加盛大。头两天开始,宫人们就开始悬彩灯、挂丝绦了, 一盏盏的八角琉璃宫灯将冷寂的宫墙辉映出一片红火。

  宫里主子不多, 为了显热闹, 尚在京中的王子和王孙郡主们, 也都邀了来一同赏乐。嘉成县主同他父亲也进京来了,据说是千挑万选, 终于相中了一位能文能武的英俊儿郎,此番便是乘机请小皇帝的赐婚旨意的。

  宫内已经很久没有如此鲜活热闹过, 宴会之处,更是炭暖炉香, 金纱如雾,宛如瑶山仙宫。

  谢晏跟着贺了前半程,他瞧众臣把酒言欢,喜意正浓, 还有趁着这个机会相互攀说结亲家的, 看样子得闹到深夜去。他渐觉兴致缺缺,感到有些困倦, 便叫身边宫人跟宁喜知会了一声,寻机会悄然从侧门离去。

  走出宫门坐上马车时, 听远处噼啪一阵声响, 他探头一看,是一朵窜上夜空的烟花, 炸开来如瀑布飞龙, 但很快就碎落下去了,大抵是哪家的富户小姐们在取乐。

  今日格外冷, 谢晏抱着手炉都觉得不够暖和,下巴也缩进了裘领里。

  走了一会,马车停了一下,许是撞上了外出戏耍的人流,不得不避让,还有孩童惊奇地喊了一声:“阿娘快看,下雪了!”

  谢晏睁开眼,推开车窗往天上看去,深蓝缎子似的夜空果然飘起了细碎的盐粒,雪不大,落在掌心很快就融化成水珠。他发了会呆,才缩回冻僵的手,皱眉道:“……骗子。”

  半晌,谢晏才注意到窗外的景色不对,这并非是回王府的路,反倒是越走越僻静。

  他取出压-在座椅下面防身的刀,握在手中,问道:“刘伯,顺路去趟圆宝斋罢,我想买些桃花酥。”

  驾车的“刘伯”只低低嗯了一声,就未再多言。

  谢晏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后路,想到底是哪边的人劫持了他的马车,是西狄人吗,还是北境的蛮子,亦或者虞京旧派?思考的功夫,马车停在了一处独门小院前。

  他挑开帘子下来,发现“刘伯”不见了,而这小院半敞着扇门,显然是邀请他入内。院子不大,越墙而出一簇簇的碧竹,漫漫小雪撒在竹叶上,半白半翠。

  谢晏一手攥着刀,向内探了两步,刚过了门槛,大门吱呀一声突然阖上。

  “……刀太危险,不如交给我。”一声沉甸甸的笑声自背后响起。

  谢晏瞬间惊起,可还没找到人在哪里,腰就被人从后紧紧抱住了。刀也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缴去,打对方手里轻巧地转了个花儿,就斜掷进了一旁的竹丛中。

  男人放肆地搂着他,一双大手肆无忌惮地在腰身胸前流连,鼻尖甚至凑到他颈边深深吸了一口,轻佻张狂地道:“是这个味道,梦里想了无数次……还是这么香。”

  谢晏一掌劈去,对方巧妙化解,两人简单过了几招,谢晏很快力弱不敌,被推往一簇竹边。他眼疾手快捉住了对方衣襟,将他带得一同栽了过来。

  簌簌的薄雪抖落下来,扬在两人发顶肩头。

  今夜有雪无月,但人的眸子比夏日灿阳还要灼烈。

  男人心神隐漾,低头下来想要亲-吻,却在此时变故骤生。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小巧而锋利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颈边。几乎是再往前送一寸,就要划破他的皮肉。

  他侧目看了一眼匕首:“带刺毒花,我亦喜欢。”

  谢晏褐眸滚动,刃光在他脸上扫了一遍,用近在耳旁的低音说道:“你这张嘴,若是亲过别人,我可就不要了。不如割下来,做红烧鱼唇。”

  裴钧轻笑一声,抬手将他垂落下来的青丝拢到耳后,似乎是丝毫不惧怕颈边冰凉的刀刃,他盯着谢晏因寒冷而色淡的唇看了一会,“亲没亲过别人,你试试就知道。若不满意,这段脖颈就随你割砍。”他说罢,径直低头咬了上去。

  齿关被撬开,舌尖也被狠狠缠住。谢晏屏息住,手亦抖了一下,但仍紧紧握着匕首没有松。

  竹节险被压塌,裴钧单手贴在他的背后,将他扶住,口中却仍如虎噬狼吞一般,让那两瓣浅色的唇染上从内向外的艳丽,抹上不该属于他的水光。

  直到那匕首再握不住,摔落在雪里,谢晏也快喘不上气来,忍不住揪着他的衣领微微战栗,目色微有失神。

  裴钧终于罢休,将他抱过来,搂进自己怀里:“试过了,可有尝出旁人的味道?”

  谢晏振振有词:“谁知你在外面都养了哪些莺莺燕燕。便是有什么味道,也早被你遮盖过去了。”

  “没良心的。我披星戴月,才赶在第一场雪时回来见你。你却疑心我与旁人花前月下。你若还不信,拿匕首剖了我的心,看这颗心里里外外刻的都是谁的名字。”

  裴钧摸他身上开始发冷,便赶紧将他带进烧了暖炉的小轩内,抱在腿上掐了掐他的脸,又转而很轻地揉,抱怨道,“亏得我紧赶慢赶才弄好这一桌菜,没错过你的生辰,还到安陵为你买了一壶华堂春。”

  谢晏看到桌上陈了七八道家常小菜,已有些不可思议,再听他说买了华堂春,更是惊诧。

  华堂春是南邺名酒,柔和细腻,回味甘甜。但是南邺国灭后,会酿华堂春的酒匠也少了很多,如今只有安陵盛产,但窖藏也并不多。

  从西狄皇庭到安陵,再到虞京,并不顺路,只能专门取道南下再折回。

  而且关键的是……谢晏道:“可是华堂春不是每年腊月就封窖了吗?你如何买到。”

  裴钧道:“自然是天寒地冻守在门外,求他们卖我一坛。”

  谢晏嗤笑:“你堂堂摄政王,也会求别人?”

  裴钧露出一副神伤的表情:“怎么不会?我这不是就在求你吗?”他低头凑前,用鼻尖摩挲他白皙的耳缘,半亲半吻,“……求你疼一疼我。”

  谢晏微偏着头,被男人在颈侧一顿啃咬,还有不规矩的手已经企图去摘葡萄了。他喉结滚动了几许,压着不甚平稳的呼吸道:“怎么今日不称‘孤’了?”

  “今日没有君臣。”裴钧一粒一粒地解他的扣子,“只有你我。”

  他低头,才嘬了一口,就听见下方传来“咕咕”两声。

  谢晏略尴尬地捂住肚子:“……它饿了。”

  裴钧只好将才解开的扣子暂且系回去:“知你在宫宴上吃不好,先吃饭罢。”

  谢晏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只是家常小菜,并没有什么特殊,而且裴钧多年从军虽擅长烤肉,却并不长于下厨,恐怕这些并不是他亲手所做。

  他正要讥讽两句,生辰便拿这些来糊弄他,就见裴钧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端着一只大白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