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系列1夜夜夜 第18章

作者:逍遥候 标签: 近代现代

影像文件开始播出,好友说这是花了大价钱搞来得,是他离开夜色前被天价包走的那一年里的一些片断。

屏幕上发出忽明忽暗的光映着战原城铁青的脸。

被凌虐的严若野散发着凄厉的魅惑,引发男人身体内残暴嗜血的负面。战原城学医多年自然知道人体的承受极限是什麽,从凌乱晃动的画面中眼看着他一次次的在生死间徘徊,没有黑夜没有白天,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清醒着倔强换来更多痛苦,昏迷着哭泣还要被迫承受……

腿上湿湿的凉,战原城低头看,不知道什麽时候滚热的咖啡洒在了腿上都不知道,自己紧紧地攥着杯子把,剩余的咖啡连同杯子一直在手里抖动。

晃了晃杯子,水面一圈儿圈儿荡开,两只手捧着小熊杯子,啜了一口,严若野缩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播着喜剧片,已经深夜了还是毫无睡意。赤着的脚边是久违的药瓶,离开那个地狱後严若野经过了很多努力才摆脱了靠吃药才能睡着的状况,可是这三天里好像旧病复发了。

看了看药瓶,还是没有吃,眼睛里有了血丝。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口,严若野对自己说,明天他要是来了就赶他走,赶他走,他走了一切都正常了,不会生气,不会开心,不会舍不得,也不会心疼得难受。

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让屋里渐渐得亮了起来,战原城闭着双眼仰头靠在椅子上,一夜间脸上的胡子茬儿青青的一层。放下架在书桌上的双腿,眼睛看到了笔记本屏幕。

漠然死寂的眼神,画面定格在严若野睁大的双眼上,带着口塞的他,流出一颗泪珠,只有一颗,凝在脸颊上。

战原城伸出手指触摸在那颗泪珠上,小声说:“傻瓜,原来小冰棍儿还是个小傻瓜。”

“唰”的一声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严若野猛地用手遮住眼睛。低头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憔悴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睁得莫名的大,带着些固执带着些惊慌。

“叮咚,叮咚”一楼挂的铜铃响了,镜子里那张脸露出欣喜想要往外走身形却停住了。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落寞,仍然回来低头洗脸。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铃声一直响,奶奶在旁边喊:“小野,是不是有人来了,你开了店门了吗?”

严若野答应着慢吞吞地走下楼,眼睛四处看,拎起楼梯下面的拖把来。

“哗啦”一声拉起卷帘门,放眼看却一个人影也没有。铜铃还在响,严若野一低头,门口放了一个带提手的篮子,篮子里布裹着什麽东西在动。一根绳子,一端连在门边铜铃的绳上,一端在篮子里被拽动。严若野蹲下,用手掀起来。

隐隐泛蓝的眼白,水汪汪的眼睛,奶黄色的毛,一只冻的浑身发抖哆嗦成一团的小狗,左前爪拴着绳子的另一端,篮子边上一个很大的金色信封。

“叮咚”声不断,严若野放下拖把打开信封,信笺上钢笔写着:我很乖,我吃得不多,我很怕拖把,不要赶我走……>

第18章 爱你,包括你的昨天

严若野带着口罩蹲得远远地看着墙角那只金毛幼犬喝牛奶。粉色的舌头一下下地伸出来将牛奶卷到嘴里,小小的身体还在发抖。奶奶坐在轮椅上守在小狗身旁。“小野,给它起个名字吧?”

严若野抬起头看看奶奶说:“奶奶,真要养它吗?养狗……很麻烦的。”

奶奶低头仔细看两眼,笑笑说:“看着就让人心疼,养着吧,能吃多少呢,省两口就有了。”

严若野从来没养过狗,鹦鹉算是第一只活的宠物,一上午的时间在店里上网,查询这只狗具体是什麽品种应该怎麽养有哪些注意事项。看到成年金毛的体格,严若野开始头疼。

小金毛显而易见更喜欢能走动的严若野,跟在严若野的脚边亦步亦趋,好几次差点儿被踩到。严若野的敏感症状不严重,慢慢适应了也不过是偶尔打几个喷嚏而已。

下午来了几个女孩子买饰品,看到小狗连呼可爱,小狗没命地跑,躲进桌子底下不出来,鹦鹉像是有些吃醋,在架子上不务正业乱叫个不停!

晚上回到卧室,关门的一刹那幸亏严若野收手快,小金毛在门边用水汪汪清澈无邪的眼睛凝视着严若野,那麽得憨厚单纯。

严若野手扶着门边皱着眉头说:“你想干什麽?别想我会把你放进来!”小狗的眼睛连眨都不眨,只是那麽凝望着,无声的请求。

“告诉你,只准睡这里,敢上床我就把你扔出去!”把它的小篮子拿进来放在床脚处,严若野不忘恶狠狠地恐吓,小狗缩在篮子里下巴搭在篮子边上默默地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能听到房间里多出轻微的呼吸声,严若野轻轻掀开被子爬到床尾处低头看,那个小东西在篮子里缩成一团,淡淡一束月光照在它身上,身体轻轻的随着呼吸起伏。笑容在严若野唇角隐约出现,趴在床边伸出手,手指触在小狗起伏的肚皮上,柔软带着一点点温暖的感觉。

窗外的天空逐渐透出朦胧的亮光,战原城坐在书房里,桌上的烟缸满是烟头,书桌笔记本屏幕上依然定格在严若野无助死寂的双眼上。

自小跟随双亲天涯海角的游历,长大後和一众好友出生入死的冒险,曾站在高山之巅俯视震撼人心的美景,也曾深入虎穴窥探灭绝人寰的惨状。战原城以为这些过往的轰轰烈烈足以让自己谈笑面对山崩地陷,却为了他一双眼眸一颗泪珠又一夜不成眠。

战原城想起一向睿智冷静的父亲总是对母亲所出的状况手忙脚乱,父亲常用来辩解自己失常的一句话就是“关心则乱”。

起身拉开窗,天边成白,清晨冷冷的风扑面而来,再一次被影像抨击的头脑在寒冷中渐渐清晰。回到桌前,鼠标点击,那双饱含着哀痛无望的眼眸放到最大。将手中的烟捻息在烟缸里,战原城揉捏双手,骨节嘎巴乱响,毅然将传送的所有文件从电脑中彻底清除。

洗了一个热水澡,围着浴巾站在卫生间里,脸颊下巴上涂满了剔须泡,手中高举刮胡刀,对着镜子里同样动作,眼神坚定,表情冷峻的男人说:“战原城,你要加油,从现在开始,让他的眼泪只为了快乐而流。”

“叮咚,叮咚”门上铜铃又响,严若野一跃三阶楼梯,三步并做一步下楼,抄起拖把跑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呼啦”把卷帘门拉起来。

一个方形的牌子出现在眼前,有人举着它挡着脸。白色的牌子上红色的粗线条写着:我吃得不多,我很听话,不要赶我走……>

第19章 睡吧睡吧

严若野靠在他怀中不想离开,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照在身上,在肩头身侧融开,暖暖地渗进骨头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闭上双眼。

“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麽吗?”战原城长长舒口气低声说,自问自答接着道:“想和你睡觉。”严若野一愣,还没等到情绪反馈出来,就听他说:“别乱想,真的是睡觉,这三天我白天连轴开研讨会,晚上想你想到失眠,不行了,不行了,好困,睁不开眼了。”说着,扯着严若野到床边一头倒下,踢掉鞋子将他紧抱在怀里。

“现在九点啊,怎麽睡啊!”严若野被他禁箍着嘟囔说,“哎,要睡也得把外套先脱了。”

战原城闭着眼睛脱了外套,将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处说:“一会儿,就眯一会儿。”

胳膊搭在腰间,腿也压了过来,没几分锺,严若野就听到他发出轻微均匀的鼾声。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饱满的额头,浓浓的眉毛,还有挺有肉感的鼻头。他的头发短短的一层,严若野早就想摸一摸了。一伸手发现并没有想象当中扎手的感觉,反而毛茸茸的,让熟睡的他像只乖顺的大型动物。

轻轻把脑袋歪过来,让他的头发蹭触脸颊,有些痒。“战原城,你怎麽睡得这麽快?”严若野挑挑眉毛有些羡慕得小声说了句。心情放松了,甜蜜的诺言还在心头,阳光照在身上,身边人微微的鼾声像催眠曲一样,三天没睡过的严若野也感到深深的倦意,闭上眼睛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

严若野的呼吸轻柔,战原城睁开双眼将他抱在怀中看着他。严若野的睫毛动了一下,浅睡中眉头不自知地拧着,手脚像小猫一样团起来将脸埋进肘弯间。抖开被子将自己和他盖住,战原城吻在他鬓旁,轻轻地说:“睡吧,别怕,如果做恶梦我会赶过去的。”

奶奶看他俩张牙舞爪追来跑去的,这会儿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推着轮椅打开严若野的房门。单人床上拉着被子,严若野和战原城的脑袋紧挨在一起,两个人睡得正香。奶奶含笑将门关上。

嘟嘟自己背好包包等着,苏郁打开房门进来,乌鸦还在睡着,这几年昼夜颠倒的生活这个时间是他睡得最香的时候。

乌鸦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苏郁起来的这一会儿工夫他就把被子蹬到了地上,只肚子上搭着一个被子角。替他盖好被子,苏郁拢了拢他额前凌乱的发,将写好的字条压在他的手机下面。

“爸爸,乌鸦哥哥还没有醒啊,那你不要给他小红花哦。”嘟嘟拉着爸爸的手出门。

“好,小红花只给早早起床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懒床的小朋友没有小红花。”苏郁哄着嘟嘟下楼送她去幼儿园自己去上班。

下午2点锺,乌鸦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房间里还拉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下床走了两步,扶着自己的腰晃了晃,一瘸一拐地进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摸脸蛋赞叹说:“还是这麽年轻这麽帅啊。”镜子里那张漂亮的脸忽然哭丧起来,噘着嘴说:“可是……为什麽?不过是来了三次骑乘势怎麽腰会这麽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