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 第20章

作者:北南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近代现代

  “你想干什么?!”路柯桐冲过去把资料夺下来,然后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你查人家?你凭什么!”

  路若培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就凭你说他是你男朋友。我得知道我的孩子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交往,你不愿意说,我就主动去查。”

  在他眼里路柯桐就是个小孩儿,十五岁整天不是傻乐就是找事儿的小孩儿。这还只是查到了祖孙三代,他恨不得把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查个底儿掉!

  从地上把纸捡起来,抻开后冷笑了一声。“费原,二中学生,初三时打架被记过。高二打伤同学被学校开除,后转到你们学校。不过我最吃惊的是,他打伤的是邱骆岷。”

  路柯桐怒火中烧却发不出来,邱骆岷和费原的事儿校方只以为是单纯地发生口角,他不能说真正的原因为费原辩解,因为会连累邱骆岷。他不想让邱爸邱妈跟着生气。

  路若培抬头看着他,说:“这爷俩真是印证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打架惹事儿,胡同里的流氓习性。他的未来也能预见了,大学毕业靠关系进路局工作,跑几年车以后退到办公室。不过客观地说这很正常,铁路上基本都是关系网进去的,快搞成世袭制了。”

  “路路,你还小——”

  “你再说!”路柯桐简直想和路若培打一架,“每次就会说我还小,我不小了,过两年我就成年了!你不喜欢他最好,我偏要和他在一起气死你!我们比你想的要好得多,我们什么都做过了!”

  他大声吼完,嗓子都哑了,胸膛起伏喘息未平,腿一软扶着茶几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像是没了力气,幽幽地说:“别让我更恨你。”

  路若培面无表情地说:“无所谓,随你。”

  路柯桐大概不知道,对于路若培来说,他的恨无论是三分还是七分,都是一样的,都让路若培痛苦万分。

  

  第27章

  

  温凝回来以后吓了一跳,客厅连带餐厅一片狼藉,明面儿上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摔在地上,椅子也倒了两个。要不是这里一直有武警巡逻,温凝绝对以为家里被洗劫过。

  楼上的房间都黑着灯,她急忙打给路若培问情况。路若培接听很快,“回来了?我今天在办公厅加班,不回去。”

  “家里怎么回事儿?路路回来了吗?”

  “他在房间绝食。”路若培那边有纸张翻页的声音,应该很忙。温凝走到路柯桐的房间外,然后低声问:“他和你打架了?”

  “没有,他单方面拆家了。”

  挂断电话拧开门,空调不知道开的几度,冷嗖嗖的。把灯打开,路柯桐蜷在床上正呼呼睡着,但是微微张着嘴呼吸,估计鼻子不透气。

  “路路,醒醒。”温凝拍拍他的背,怕他感冒或者鼻炎犯了难受。

  “干嘛啊……”路柯桐嘟囔了一句,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吸溜吸溜确实鼻塞了,说话也瓮声瓮气的,“……你回来啦,正做梦滑雪呢。”

  温凝去开窗通风,笑着说:“那是你太冷了,难受的话去喷喷药。”

  路柯桐完全醒了,情绪也又闹上了,靠着床头瘫成个饼,说:“我心里难受,得喷点儿农药敌敌畏,不猛好不了。”

  他说完肚子叫了一声,觉得饿,一寻思温凝又不知道他扬言要绝食,补充道:“空腹喝药就是找死,我先吃个饭。”

  温凝去衣柜前找了两件衣服扔给他,乐不可支道:“喝敌敌畏不就是找死吗?”

  等温凝走了他换衣服洗脸,然后拿着手机一边下楼一边看有没有消息。费原给他打了几通,他没接又给他发了信息。

  他停在楼梯上回复,编辑了好长一段,但是没有说路若培搞调查的事儿,就说自己哪都挺好,现在准备吃饭了。

  发完一抬头,凌乱的客厅尽收眼底,温凝在餐厅收拾,喊了好几句“要死了”。路柯桐蹬蹬蹬跑过去,赶紧瞎说八道:“是路若培先动的手。”

  “把椅子扶起来,”温凝懒得拆穿他,心疼摔碎的几个装饰餐碟,“这是你六年级暑假咱们去欧洲玩儿的时候在跳蚤市场淘的,当时你死活都不去,说害怕跳蚤咬你。”

  路柯桐也心疼了,蹲下一起拾掇,叹口气说:“我也后悔,早知道砸书房了,也怪我没经验。”

  温凝又气又想笑:“妈求求你了。”

  路柯桐愣了一下,眼眶立刻就红了,他下巴抵在膝盖上,盯着碎片默不作声。温凝察觉到只能摸摸他的头,说:“路路,别难过。”

  他揉揉眼说:“我就是有点儿舍不得。”其实也不是一点儿,是很多,不,非常非常多。温凝忍不住哭了,印象里这是她第一次哭,“你爸那么忙,以后谁给你开家长会,明年成人礼谁给你出席……”

  路柯桐起身抽了张纸巾,然后给温凝擦眼泪,说:“我明年又不成人,不参加了。”说完吸吸鼻子,使劲儿压抑着说:“你以后,你以后……”

  温凝止住眼泪看着他:“以后怎么了?”

  “以后,”他像是乞求般,“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家庭,能不能也不要忘了我。”

  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温凝伸手抱住路柯桐痛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柯桐才五岁,小小的两只手紧握着给她的礼物,一起吃饭被烫到了也不敢哭,怕她不喜欢。

  收拾完餐厅已经快累倒,随便吃了点儿东西然后就坐着发呆。温凝一直没问,这会儿还是担心,试探着问道:“路路,你和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儿?”

  “你也要训我啊。”路柯桐愁眉冷对,语气却软软的,“我发飙就是因为我爸调查他家,连他姥爷都不放过。他要是想搞破坏拆散我们,我就扯横幅去市政府门口静坐。”

  温凝对于路若培的做法并不意外,毕竟路柯桐才十五,又小孩儿心性,换谁家家长都受不了,她想缓一下路柯桐的情绪,问:“人家农民工静坐是要血汗钱,你静坐是专门讨伐你爸吗?”

  路柯桐气得又喝了口碗底的汤,说:“我就在横幅上写——还我知心爱人!”

  “你几岁啊还知心爱人。”温凝无语了,往客厅扫了一眼,说:“调查的资料呢?我也想看看。”

  路柯桐撇嘴:“……”

  路若培一夜没回,第二天回来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出差了,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温凝还是白天出去,总之风浪过后突然又平静了。

  路柯桐明媚忧伤都经历完,自己在家写起了暑假作业。但也就写了半张卷子就写不下去了,好想知心爱人啊。

  大清早就那么晒,一路上脸都晒红了,看到街口新开了一家炸鸡店,就提前下车准备买点儿。他也不知道费原喜欢什么味儿的,就买了自己喜欢的。

  “哪种口感比较软乎,来一份。”

  拎着东西感觉胡同变得更深了,走得一脑门子汗才到,他一条腿跨进大门槛,然后定在那儿动不了了。

  妈的,费原光着膀子在院儿里拿水管儿冲摩托,也太帅了吧!

  “怎么突然来了?”费原抬眼看见他,捏住水管儿口朝他晃了一下,玩笑地说:“热不热?进来把东西放下,我给你也冲冲。”

  他跑进去也把上衣脱了,然后用盆接水泼费原,玩儿够了坐着小板凳擦车,费原擦前半部分,他擦后半部分。

  十一点多肚子饿了,路柯桐去拿他买的炸鸡,打开散了一院子香味儿,说:“我买的都是我喜欢的,你凑合凑合哈。”

  费原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听话点儿,那买什么都喜欢。”

  “又讲条件。”路柯桐拿起一盒去沈多意家,进了门以后看见沈老爷子在看电视,说:“爷爷,这个鸡肉是软的,你午饭就着吃。”

  沈老爷子笑呵呵地说:“谢谢你了,去找多意玩儿吧。”

  沈多意在房间写作业,路柯桐进去大惊道:“你都做完了?我才写了半张!”说完掏出手机开始拍照,“我拍下来参考参考,为表感谢请与我前去吃鸡。”

  刚说完沈多意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邱骆岷。路柯桐又不动声色的开始头脑风暴,还站在旁边想听听。

  “你怎么还不来啊?”

  “我有事儿,不去了,祝你一路顺风。”

  沈多意说完就挂了,路柯桐小声问:“怎么了啊?”沈多意把书桌收拾了一下,回答:“邱骆岷下学期就走了,请班里同学去国宾吃饭。”

  这也太不着调了,等到院儿里后路柯桐借口去拿喝的,给邱骆岷打电话:“沈多意在国宾打工你不知道啊,还在那儿请客,怎么那么讨厌。”

  邱骆岷委委屈屈的:“我妈订的,还准备了幻灯片一会儿煽情播放,好想哭啊。”

  “那冤枉你了,”路柯桐倒是知错就改,“你什么时候请我吃告别饭啊?国宾的档次能比上我们的情谊吗?不能。”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晚上路边请你吃烧烤,可以带家属和家属的竹马。”

  后来邱骆岷又分别给费原和沈多意打了邀请电话,还挺郑重。晚上四个人在大排档吃饭,要了小半桶扎啤。路柯桐没喝过啤酒,急吼吼的先尝了两口。

  费原把烤好的虾剥了扔他盘子里,然后擦擦手再慢慢吃。邱骆岷举杯,清清嗓子要致辞,说:“筷子放一下,我要说说话。”

  路柯桐皱眉:“你押什么韵?”

  “难道你专利啊?”邱骆岷斜他一眼,继续道:“十七岁的夏天就这样过去了一半,有的货十五就不说了。快要离开我的祖国,我热爱的土地,心中百味杂陈。沈多意,之前的事儿请你忘记,以后我们做好朋友,在此真诚为以前的事儿向你道歉。费原,其实我练过跆拳道,但是上天已经给了你最严厉的惩罚,就是让你和路柯桐在一起,那我就不出手了。路柯桐,你吃好喝好作好。就这样!掌声!”

  四个人吃了好久,吃完以后在路边吹风。路柯桐喝多了,抱着邱骆岷不撒手,真情流露了一地:“邱儿,你别走了,外国人可虎呢,你被欺负了怎么办,我现买机票都赶不及去为你两肋插刀,别走了,真的。”

  邱骆岷抬眼和费原对视了一下,有点儿怵,说:“路路,别这样,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想我就给我买机票,记得别买单程。”

  “够了啊。”费原忍半天了,上前把路柯桐扯到身边扶着,说:“又不是明天就走,德行。”

  路柯桐抱住费原,“那回家睡觉吧,其实我挺困的。”旁边就是公交站,费原拽着他等车,上车后在后排找位置坐,加上司机就他们仨人。

  风一吹有些醒了,路柯桐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突然坦白道:“其实我爸不是城管大队的。”

  费原握着他一只手,说:“废话,当我和你一样傻逼么。”

  路柯桐不干了,扭头怒道:“你可以骂我爸傻逼但是不能骂我傻逼。”费原弹他脑门儿,问:“那我可以骂你什么?”

  “帅逼。”

  “少得瑟,你也就是个可爱多。”

  路柯桐使劲攥费原的手,攥完又掐,说:“你把我搁秋叶胡同,就说我是不是最好看的吧?我顶多允许沈多意和我并列第一。”

  费原笑他:“出息,在秋叶胡同拿个第一还挺美。”

  “怎么了!”路柯桐要是有胡子就是吹胡子瞪眼。费原看他又要来劲了,说:“我就是住在八大胡同,把你搁进去也是头牌,行了吧。”

  “那还差不多,哎怎么感觉你骂人呢。”

  后半程倒是安静,快到站的时候有些舍不得下车,路柯桐把手贴在窗上,叹了口气,“邱儿要走了,我妈也要走了。”

  费原把他的手拿下来包裹在掌心,说:“我不会走。”

  十指紧握住,好像就没什么可怕的。人与人之间有千百种可能,有千百种缘分,离别未必是结束,有的情感永远都不会有尽头。

  

  第28章

  

  不过才两天舒心日子,路柯桐又生气上火了,因为路若培虽然不在家,但是又给他找了补习老师来传道授业。

  上完一上午的课,原本只写了半张的卷子已经被密密麻麻写满了,送走了老师,他拿手机翻出之前拍的照,对了一下差点儿嫉妒地蹶过去。

  沈多意学习也太好了吧,他最受不了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人了。

  “我得多吃点儿,没有好头脑就要有个好体格。”路柯桐瘫在沙发上看外卖,温凝一早出去了,家里也没吃的。

  看得太投入,路若培打过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那天暴吵之后还没见过面,此时他又想起来路若培调查费原的事儿,怒火攻心想骂人,接起说道:“打错了,不办卡不借贷!”

  路若培估计做好了心理准备,淡然地问:“老师还可以么?能不能跟上?”

  路柯桐眼睛一亮,回答:“跟不上,听不懂他讲什么,问我我也不会答,人家心里肯定觉得我遗传性智障。”

  “我宁愿你是个智障,省得让家长生气。”路若培也没了好气,冷声说:“家里没人管你不等于你就能无法无天,你去哪了做了什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别等我回去处理你。”

  路柯桐从沙发上炸起来:“我怕你知道啊!你怎么那么费劲,下次我去哪儿都拍照发给你!就怕辣瞎你的眼!”

  “路路,”路若培估计是累了,呼口气说:“趁事情简单的时候就听话一些,有的事儿能惯着你,有的不能。”

  “谁说简单?”路柯桐觉得气死路若培已经胜利在望了,贱贱地说:“爱情超级复杂的呢。”

  要是路柯桐脑子好使,他就不该再跟路若培对着干,可惜他脑子不好使。讲完电话背上书包就出门了,一般都是打车,今天他叫了司机送他。反正路若培都知道了,省得他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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