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山岚(养成) 第27章

作者:沈夜焰 标签: 情有独钟 强强 近代现代

“我也想去瞧瞧叶倾羽。”

“再说吧,看也不能现在去看,那边肯定都乱套了,去看也是找麻烦。咱们只能等消息,尽人事听天命吧。”

到晚上丛展轶也没有打听到最新的动向,许山岚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二天照常去上学。

一进班级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同学们都偷偷摸摸地看他,他一转过头去却又调开目光不和他对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许山岚本来就性子散漫,对这些都不太在意。他自顾自走到座位上,把书包往书桌里一塞,对着同桌罗亚男笑一笑。

罗亚男却神情严肃,冲着旁边使了个眼色,凑到许山岚耳边说:“他们都以为你被捕了。”

“嗤……”对这种无聊的事,许山岚一向爱答不理,耸耸肩趴到桌上。

说实话许山岚天天这么趴着也不是在睡觉,要是这么睡还不得睡傻了?他就是不爱听课,又不能说话打扰老师讲课,只能趴着,闭目养神,没人来打扰,安安静静地多好。可今天完全不一样,周围同学很明显都是在议论他,什么“杀人、警察、车、打架……”等等等等字眼时不时钻到他耳朵里。

许山岚刚开始没想管,他嫌麻烦,谁知那帮人竟得寸进尺,声音越来越大,尤其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好像就她们知道内幕似的。一个说:“被抓走了,我亲眼看到的……”一个说“练武的嘛,就爱打架……”“警察抓走的还有错?”“没办坏事警察能抓他?……”

罗亚男气得满脸通红,腾起站起来怒斥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事情根本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女生们吓了一跳,胆小的吐吐舌头,胆大的故作镇定,扑哧笑道:“你急什么呀?哦对了,你也被抓走了。”

“走吧走吧。”有人阻止她再说下去,看着罗亚男的目光却是惧怕和躲闪的,仿佛她是团病菌,瞧一眼都能惹祸上身。

“你们懂什么?岚子他是清白的,他根本没杀人。”罗亚男义正词严地说。

“呦,我们又没说他杀人了。”女孩子努努嘴,低声又加了一句,“是警察说的。”

“就是嘛,警察还能弄错呀。”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赞同的神色,又恐惧又厌恶地看向许山岚。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能弄错了?!这次就是他们错了!”罗亚男气得嘴唇直发抖。

“拉倒吧,怎么可能……”女孩子还要往下说,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好大一跳。许山岚拍案而起,冷冷地扫视他们一圈。

那群人纷纷低下头,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门一开,王鹤颠颠地拎着书包走进来,鸦雀无声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瞧瞧唯一站着的两位,说道:“你们……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肥鹤,你怎么天天踩铃来?早来一会不行啊?!”罗亚男把怨气都发在王鹤身上,“岚子受那么大委屈,你去看一眼了吗你?”

王鹤嘿嘿讪笑:“我这不是怕过去给你们添乱吗,怎么样岚子?你没事吧?”

“没事。”许山岚勉强笑笑。

“我怎么瞅你不大开心?”罗亚男坐下来问道,“警察还冤枉你吗?”

“不是这件事。”许山岚慢慢地说,“叶倾羽你们还记得吗?他可能出事了。”

“谁?”王鹤大大咧咧地说,“叶倾羽?”

“就是当冠军那个。”罗亚男白了王鹤一眼。许山岚从15岁开始参加比赛,不管省运会市运会什么运会,只拿第二没拿过第一,第一无一例外是叶倾羽,听得罗亚男耳朵都快出茧子了,也就王鹤这种没心没肺的玩意不往心里去。

“嘿。”王鹤一拍大腿,“这好哇,没有他你肯定能拿第一,多好!”

罗亚男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能照着他的后脑勺使劲来一下。王鹤瞅瞅她,再瞅瞅毫无笑意的许山岚,呐呐地道:“我…我说错了?……”

许山岚望向远处,天阴着,昏昏暗暗的,一丝风都没有,垂柳的枝条古怪而呆板地垂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雨。他轻轻地说:“要是叶子出事,我也不想比了,没意思。”

第47章 吃醋

学校的这场小小风波最后还是被老师给压制了。班主任一来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了解两堂课就什么都弄个明白。班主任挺生气,在自己的课上把所有学生训个狗血喷头:“你们哪只眼睛看见许山岚被警察抓走了?有没有犯法你们说了算还是警察说了算?那叫协助调查懂不?就是作证!让你们去作证你们有那个胆子吗?能不计后果挺身而出吗?就知道动嘴皮子没事瞎白活,尤其是几个女生,名字我就不说了,给你留点脸。许山岚那也是参加过市里省里比赛的,也是为学校争得荣誉的,你们干什么了?除了胡说八道背后中伤还干什么了?有那点功夫还不如多做几道题,说不定高考时能碰到,答对了没白费爹妈交的那点学费……”

班主任吼了大半堂课,一屋子学生没一个敢抬头的。罗亚男冲着许山岚吐吐舌头,拌个鬼脸。许山岚耸耸肩,趴到桌子上继续睡。

没想到这事还不算完,下课老师特地把罗亚男和许山岚一起叫到了办公室,先批评一下那些同学的不当做法,然后话锋一转:“你们两个自身也有问题,一个天天上课睡觉,下课就精神;一个又不合群,只跟几个同学走得近。”班主任瞧着罗亚男,目光挺深沉,好像能看进她心里似的。罗亚男打了个突,下意识地想偷眼瞧瞧许山岚,终究没敢。但老师没多说什么,只说:“团结同学互相友爱,这话不能只停留在表面。这样吧,陈蕊、张华和张剑锋数学学得较差,罗亚男你帮帮他们提高成绩。还有,学校校庆也要到了,要求每个班级出两个节目进行选拔,陈蕊她们要排练个舞蹈,我瞧着不错,你俩也参加吧。”

“啊?”罗亚男呻吟一声,顿时愁眉苦脸,让她上台去跳舞?还不如自杀。

班主任一番好意,小孩子思维单纯,没有大人那么复杂,在一起合作过一段时间,感情自然而然就融洽了。谁也不能脱离群里独立成长,适当交际对孩子身心发展都有好处,以后到了社会上也能少吃亏。

许山岚听规矩都习惯了,得到要求自然而然一鞠躬,说道:“是,老师。”

“是什么是啊。”罗亚男走出办公室低声埋怨他,“你这就答应啦?我哪会跳舞啊?跳大神还差不多。”

“总得给老师个面子嘛,难道说不行?那咱俩都完了。”许山岚还挺会审时度势。

罗亚男无奈地叹息:“我放学还要赶回家帮我妈卖货的。”

罗亚男家庭条件一般,家里两个女儿,父母不过是在铁西区老厂矿的普通工人。如今单位效益不好,停薪留职,做买卖连个店面也租不起,在外面摆摊卖羊汤烧饼。

许山岚想了想,说:“到时候我和王鹤过去帮你吧。”

这天许山岚晚上没睡得太早,边看电视边等着大师兄。他想跟丛展轶好好谈谈比赛的事,还想说一说要去彩排节目,晚上的训练可能要缓一缓。

谁知这一等就是后半夜,他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地好像鸡啄米。陈姨醒来上厕所,见许山岚还在沙发上硬撑着,过来劝他:“岚子赶紧睡觉去吧,展轶还不知道得多晚呢。”

许山岚笑一笑,想说没关系,眼皮无论如何也撑不起来,神智都有些混沌了。就在这时,窗外车灯一晃,许山岚一下子警醒过来,纵身跃起——是大师兄回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前,见司机正打开车门,丛展轶走下来,身子有些摇晃。许山岚轻叹口气,一定又喝多了。他刚要过去扶一扶,从车里又钻下一个人来,搀住丛展轶。那人站在车灯影里,许山岚看得清清楚楚,大约十七八岁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眉清目秀极为乖巧。两人低声交谈几句,丛展轶轻笑一声,摸摸那孩子的头。

许山岚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大师兄对自己以外的人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亲昵得都有些刺眼,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顾海平也没有过许山岚冷下脸,面上带着几分寒意。他没动地方,只沉默地站在那里。

丛展轶今天喝得真不少,说是做买卖,也就四成精力放在业务上,倒有六成得放在喝酒吃饭交易应酬上。这是潜移默化的规矩,你不耐烦也没办法。龚恺一直跟着他,这小子现在就算他的人了,圈里的都明白,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其实丛展轶更多的是把龚恺当做挡箭牌,他实在不喜欢那些更近距离的“盛情款待”,还不如自己带个孩子。懂事伶俐,也干净。还有一点,丛展轶觉得是龚恺让他领悟自己对许山岚不同寻常的欲望的,也不想让这个孩子继续混在肮脏困苦里。丛展轶就是这样的人,严苛而刻板。不受别人一点恩惠,一定要想办法报答回去。

丛展轶有些眩晕,上了台阶才发现只穿着睡衣的许山岚,他淡淡地问一句:“怎么还没睡?”

许山岚撇撇嘴,甩出三个字:“等你呢。”双手抱着胸,也不上前搀扶一把,也不看向龚恺,跟没这个人似的。

龚恺瞧见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忽然就明白了丛展轶为什么对自己那般好。不过他可比自己长得漂亮多了,带着几分自幼养尊处优的孩子特有的对一切漫不在乎的随意和自然。不知怎么,龚恺就有些自惭形秽,低眉顺眼地把丛展轶扶到屋里做好,轻轻地说:“丛哥,那我先走了。”

丛展轶点点头,温言道:“太晚了,让司机送送你。”

“哦……”龚恺应了一声,偷觑许山岚一眼,那少年毫无笑意,眼睛里秋霜冬雪,仿佛没听见一样。龚恺不敢和他打招呼,快步走出房门坐上车。

“他是谁呀?”许山岚问。

“一个孩子。”丛展轶答得含糊不清,似乎不愿意就这个问题打转,反问道,“还不睡?明早还要起来练功。”

许山岚心里堵得慌,他想追问这个孩子是干什么的?你身边带个孩子干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下去,骨子里的高傲让他问不出来。许山岚装作很不在意似的说:“哥,我不想参加套路比赛了。还有,老师让我参加学校表演,放学后得排练,晚训能不能短一点?”

这两件事都是大事,许山岚本意是想跟丛展轶好好谈一谈的,说说他对叶倾羽的担心,说说同学们的议论,说说老师的要求,说说参加表演的压力,说说训练和排练的冲突。

但丛展轶没有接口,他只沉吟片刻,然后说:“行。”就没了下文。这个字仿佛一堵墙似的,一下子把许山岚要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场面冷了下来,许山岚心里的火却腾地窜了上去,他嗔怒地盯了丛展轶一眼,二话没说,蹬蹬蹬蹬跑上楼睡觉。

他一走丛展轶还挺纳闷,以往许山岚一定会絮絮叨叨跟他啰嗦一会,还得抱一抱,没想到这小子直接上楼了。丛展轶揉揉眉心,酒精上头反应有些迟钝。他把回来时许山岚的反应从头想了一遍,蓦地睁开眼睛,酒意醒了一半,难道是……

丛展轶一颗心砰砰乱跳,乍惊乍喜,他凝神沉思一会,又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会错。其实许山岚对他的依赖和占有欲是显而易见的,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不过两人天天在一起,丛展轶以前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如今前后串起来,难免心摇神驰。

可这到底出于什么心态还不好说,小孩子心性都是会变的,说不定还是丛展轶一厢情愿。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着急,他一向沉稳,越遇大事越沉稳。他对许山岚太了解了,这孩子表面上不动声色,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事实上,丛展轶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望着楼梯的尽头昏黄的灯,慢慢眯起了眼睛。

白天一寸一寸地变长了,长得像没有尽头似的,眼见六七点钟,阳光才渐渐收敛起来,算是给黑夜先腾个空间。殷逸闲闲地坐在大摇椅里,说:“明天我就回去了。”

丛林削着苹果的手一顿,两条粗眉毛皱在一起:“急什么?这里又不是没有你住的地方。”

殷逸斜睨着他:“住你这里算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眼见立夏了,我箱子里的东西还指望搬出来晾晒晾晒,别发了霉。”

丛林怏怏地放下苹果,叹口气:“你再多住两天吧,我老啦,见不得清净。这房子里成天连个人影也少见,唉。”

殷逸嗤笑:“难道张姐不是人?难道海平不是人?你自己没事闲的太寂寞,少拿这些事当借口。”

丛林摇摇头,手掌按着膝盖,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个风湿的毛病,一到快阴天下雨一定会酸胀难受:“明天有雨,你再待两天也是一样。”

说来说去还是不想让殷逸离开。殷逸明白大师兄的心思,年岁大了难免念旧,身边有个人话话家常,总比板着脸训人舒服得多。自从儿子突然离开,丛林嘴上不说,实则大受打击,性子缓和了不少。他和殷逸又吵又闹折腾了大半辈子,却从来没记过仇。当时吵得厉害,过后该怎样还怎样。但和儿子就不行,正所谓“无冤仇不成父子”,也许全天下都一样。

殷逸没说话,就算默认了,心里打算着,哪天真得让丛展轶回家来瞧瞧,不管怎样这是他爹,就算当面顶撞气得肝疼,也比三年两载不看一眼的强。

当然丛林对自己这种潜意识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殷逸还得在里面做和事老。他无奈地暗叹一声,觉得自己这么个灵透心,怎么就被这两头倔驴子给压得死死的?还心甘情愿,真是要命。

这时张妈进来说道:“阿林哪,外面来个人,说是你的朋友。”

殷逸直起身子,和丛林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诧异。丛林说:“走吧,去瞧瞧。”

“找你的,我去干什么?”殷逸懒得很,轻易不动弹,一摆手,跟下命令的老佛爷似的,“你去吧。”

丛林只好独自下去瞧。他从楼梯上向下望,果然见客厅里站着一个人,似乎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认不住来。只觉得年龄好像很大,比自己还大,头顶上的头发全白了。

等他走下去,那人听到脚步声,转身过来,丛林猛地停住脚步,大吃一惊,指着来人叫道:“严红军!怎么是你?!你怎么……怎么……”

他实在说不下去了,不过一年多没见,眼前的严红军完全像换了个人,一头白发,满面愁容,衣服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颓丧而落魄。

严红军脸上闪过一丝狼狈,随即又被痛苦取代了,他苦笑一下,嘶哑着声音说:“我……我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就走,就走……”他攥着拳头,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走什么走!”丛林大吼一声,把严红军吓了一跳。他两步三步冲下去,狠狠锤了严红军一拳,然后就紧紧抱住了对方。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只有男人才明白男人的方式,这里面包含着劝慰、尊重、理解、鼓励和支持。严红军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浊泪。

殷逸走出来,扶着楼梯栏杆向下瞧着这两个斗了大半辈子的冤家,心中唏嘘不已。

第48章 散打

丛林吆喝着:“阿逸,快拿酒来!老严你今晚可不许走了,咱们哥几个好好聚一聚,喝醉了拉倒。”殷逸启开三瓶茅台,张姐忙着做几个下酒菜,摆到饭桌上。这顿饭三个人谁都没吃什么,丛林和严红军一上来就是喝,你干一杯我干一杯,默然无声而又默契十足。一种压抑的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三个人的心头,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种沉闷。

眼见一瓶酒下了肚,严红军先说话了,他低着头瞪着自己的杯子,说:“丛林,我没想来找你,我最不想找的人就是你,你知道不?”

“我知道我知道。”丛林也盯着自己的碗,他们互相谁也不瞧谁一眼,好像用这种方式阻止什么情绪似的。

严红军说:“我想了好几天,我整宿整宿觉都睡不着我想了好几天。临了临了我还得来找你,我不找你我找谁?谁能明白我?谁能听我说?丛林我恨了你一辈子,可他妈到最后我还得来找你!”他狠狠一拍桌子,把殷逸吓了一跳。严红军没理会这些,他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只是要带他们出去玩玩散散心哪,哪成想能出事?哪成想会翻车?你说那个犊子为什么就要突然调头,那是国道啊,那是双黄线哪,他他妈怎么就不长眼睛啊?!”

严红军苍老的手捂着脸,泪水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流出来,他声音哽咽悲痛欲绝:“十几条人命啊,都是孩子啊,就这么没了……丛林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真想死的人是我呀,是我呀!” 他用力锤着自己的胸膛,恨不能拿把刀把心剖开,“全完了……我这辈子是毁了……还有叶倾羽、聂一诺,失踪了,没了……找不到人……”

屋子里只听到严红军难以抑制的悲愤的哭号:“那个混蛋王八蛋,就该他妈的枪毙!就该千刀万剐!那也换不回来啦,都是十来岁啊……父母只有那么一个孩子…我拿什么赔给他们?我对不起他们哪丛林哪,我对不起他们……”

丛林和殷逸谁都没说话,这时候语言实在太过苍白无力。严红军就是来发泄来了,他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听得两个人一阵一阵地揪心。殷逸眼圈都红了,撇开脸。丛林给严红军倒酒:“红军,这不怨你……不怨你……”

严红军老泪纵横:“丛林我真不想活了,我没脸活了……人家把孩子给我的时候还都是活蹦乱跳的,一眨眼就……我要是早知道……我要是早知道……”

那一晚上三个人都喝了不少的酒;那一晚上丛林和严红军这两个宁死也不会弯腰的血性汉子抱在一起痛哭失声,到后来全都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

第二天早上丛林醒过来,都不知道严红军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心里十分难过,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杨絮,浑身却冷得很。殷逸给他端来热茶:“喝一点解解酒吧,昨晚喝的太多了。”

丛林啜饮一口,满嘴苦涩:“红军这次受的打击太大,我真怕他出个好歹……”

殷逸打断他:“他只是一时想不开,过段时间就好了。师兄,你如今年岁大了,身体不比以前,可不能再这么喝酒,太伤身。”

丛林摇摇头,面色凄惶,露出一丝苦笑:“人哪,就是这么回事,我就是尽力活,还能活几年?红军身体比我好,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作‘锤子’,可你瞧他现在……”

殷逸听丛林说得越来越丧气,见他整个人淡在日光里,连身体轮廓都模糊了起来,不知怎么,就有些心慌,上前轻轻握住丛林的手。他不愿意再就严红军的事说下去,转了话题:“我瞧你也没什么事,不如和我一起去国外散散心,那边气候好,适合岁数大的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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