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苇以渡
“你是在威胁我？我不给你又能怎么样？”
周主任一拍桌子，很生气，瞪着庄蔚然。一副我就是不批给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庄蔚然很淡定，坐在椅子上，“周主任说得对，既然这事儿归化学系管，那我就去找化学系的主任。”
说着，他真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办公室，前往化学系去找系主任说这事。把周主任给气得够呛，庄蔚然这是不把天给捅破，他心里不舒服。周主任和李飞想得差不多，要注意影响。这玩意儿说给就给，化学系那边就没有人说话吗？
现在化学系是和生物系一起在看数学系和物理系的热闹，但是庄蔚然跑去他们化学系要实验室。那是不是说明，庄蔚然也想在化学上横插一脚？
这还了得，化学系的那些个教授还不天天跑到他的办公室来抗议？
甚至还有可能做出进一步的过激行为！一想到这里，周主任就头疼得不行，这化学系的老师和教授都需要安抚。至于庄蔚然，他们理学院的镇院至宝，也得需要安抚。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很难。庄蔚然的态度根本就不是来商量，而是直接跑来给他通告的。
他就需要一个化学实验室，不给他就去化学系硬抢。指不定庄蔚然现在去了化学系的主任办公室，下午化学系主任就得跑来找他拼命。化学系在龙城大学没有多少存在感，好歹也这么大个系，一个系几千号学生，还有这么多老师、教授都不要面子的吗？就这么让你们数学系欺负的吗？
“我说庄教授啊。”周主任叹息着说道，“咱们也得注意影响是吧，你想想看，你就这么跑去化学系要实验室，他们那边会怎么想？”
“管不了这么多。”
“好，那你至少给我说明白，你们要化学实验室到底要做什么？”
“石墨烯实验。”
“我准备做三维石墨烯，以及石墨烯的复合材料。尤其是在锂离子方面的超级电池。”
“我的睿宁诶。”周主任头疼得都要用手捂着额头，“你一个数学家，跑去做石墨烯复合材料，不是在扯淡吗？”
“这是人家化工专业的，你就交给专业人士行不行？这样吧，实在是不行，我明年在化学竞赛里给你提溜几个化学竞赛的人才，让他们帮你做行了吧？”
“不行。”庄蔚然摇着头说道，“我就要一件化学实验室。”
“我的大爷。”周主任都快要绷不住了，怎么庄蔚然就这么倔呢？
“你从来没有做过化学实验，这要是出了事情。化学实验室有意外也就算了，一个小实验室而已。问题是你怎么办？化学实验那多危险，一不留神，你就得没命啊。”周主任苦口婆心的劝着庄蔚然，他实在是不想庄蔚然因为做不熟悉的化学实验受到伤害。
这家伙以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化学这块儿，现在突发奇想的想要做化学实验。这不是他准不准许的问题，要是庄蔚然在实验过程中，有什么意外。陈校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恐怕上面的人也会找他问责。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让庄蔚然回到国内，结果因为化学实验，庄蔚然出事。
他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我的贺大教授诶，你就歇歇吧，别一天整些没用的东西，你的霍奇猜想怎么样了？”周主任开始转移话题，心里想着这家伙最近都在看石墨烯的论文，霍奇猜想肯定还没有怎么动笔吧。
“还成。”结果庄蔚然点着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六月之前可以做出来。”
“加快速度啊。”周主任开始给他讲起这个课题对于他的重要性，“这个课题我们是准备提交给国家自然科学奖的，这是你进入院士增补名单的重要一步啊。庄教授，你的努力啊。虽然你现在是长江学者，但是距离院士还有很远，今年要是能够进入院士增补名单，你明年就能够成为院士，不用在等几年时间。”
“贺大教授，你现在最主要是快点做出国家自然科学奖的评选课题，而不是石墨烯。这个石墨烯嘛，以后还有得是时间研究……”
“别忽悠我了。”庄蔚然还是很淡定，“周主任你觉得你是能够把我忽悠住吗？”
“……”周主任都快咬牙切齿了，这家伙软硬不吃。
“院不院士的，对我不重要，我现在就想要一个化学实验室。”庄蔚然斩钉截铁的说道，“除了化学实验室，我什么都不要。你要是不给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嘿。”周主任都快要哭笑不得，这么大个教授，龙城大学唯一的菲尔茨奖得主。又是华国数学第一人，好歹也得有点范儿吧？好了，这小子还开始当上老赖了，赖着他不走。这不是混不吝吗？
周主任也很生气，拍着桌子也跟庄蔚然犟，“我就不给你批，你爱跟着我走，就跟着我走，千万别跟丢了。”
“我吃饭睡觉都住你家。”
“我怕你啊，还给我耍无赖是吧？”年轻的时候，周主任也不是没有跟人犟过，你要犟是吧？那就看谁能犟过谁，利害关系都给你说完了，你还要这么犟。
李飞是听见风声，赶来系主任办公室的。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周主任在和庄蔚然两人犟嘴。
“周主任，庄教授。”李飞站在门前尴尬的说道，“你们这是在群口相声？”
“李飞，你来得正好。”周主任气得够呛的，这么些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犟还不要脸的教授。好歹大家都是教授这个级别，不管怎么样，还是多少得要点脸吧？庄蔚然偏不，那犟起来的样子，根本就跟个没上过学的小孩子似的。
“周主任。”李飞走进房间，“发生什么事了？您老这么生气，消消气啊，年纪大了，在这么生气，把自个儿气坏了不值当。”
周主任看见李飞来了，更是气得不行，“你来评评理。”
其他学生根本就不敢继续偷看，这会儿教授跟庄教授两人杠上。更让人意外的是，庄教授就跟个癞皮狗一样，粘着周主任就不撒手。要是不答应庄教授的话，估计今天两人能够在办公室抬杠一整天时间，今天原本庄教授和周主任都有课。
眼尖的博士生看见教授被抬杠，已经收拾好要去帮周主任上课。
“这家伙要了一个物理实验室还不算数，还想要要化学实验室，这要是传出去，影响能好吗？”
“不好。”李飞回答得很干脆，“化学系那边肯定会有很大的反应。”
“你看看，你看看。”周主任拍着桌子，“学学人家李飞的觉悟。”
“我境界低，没有这个觉悟，我就要化学实验室。”
“你……”周主任指着庄蔚然的笔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朽木不可雕也！”
“是，我是朽木，我不可雕，化学实验室……”
“你……”周主任气得都要跳脚了，李飞在旁边说了一句，“周主任，你这马上就要上课了。您老也别生气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你跟他见识什么。”
“气死了。”周主任被庄蔚然气得连课都差点忘记，“我给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去上课了。”
“我去听课。”庄蔚然看见周主任离开，直接跑上前，跟着周主任亦步亦趋的走着。那种赖皮的姿态，让周主任现在恨不得直接给庄蔚然两拳。
见过不要脸的教授，但是没有见过不这么不要脸的教授。
“贺睿宁。”周主任低声说道，“你好歹也是菲尔茨奖得主，国际知名的数学家，现在像什么样子？”
“啊？”庄蔚然摸了摸鼻尖，“我怎么了我？这不挺好的吗？”
“还挺好的，我看你就是欠揍。”周主任加快步伐，庄蔚然穷追不舍。
来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周主任率先进入教室，看着原本说话的学生们，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主要是他的脸过于严肃。学生们就算是想要说话，也不敢说话。
随后，庄蔚然走进来，周主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真的堂而皇之的坐在前排，盯着他看着。
他心里有点发毛，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节课，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
学生们面面相觑，周主任的课，庄教授来这里干嘛？周主任咬牙切齿的模样瞪着庄教授，这两位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周主任转身的时候，李飞也慢慢悠悠的走进教授，拍了拍庄蔚然身边学生的肩膀，“哥们儿，借个位置。”
李飞在龙城大学也算是出名的教授，脾气好，教授学生时，通常都是笑眯眯的很温和。不像是庄蔚然，板着一张脸。看谁都像是欠他钱还没有还，讲课的速度还算是中等，能够深入浅出的讲解。如果说庄蔚然的课程很适合天才的话，那么李飞的课程很适合他们这些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天赋的学生。
庄蔚然的课程实在是讲得太快，而李飞的课程则是比较适中。只要提前预习过的，都能够听懂不少，有些难以理解的，下课之后询问李飞，他都是乐呵呵的讲解。不像是庄蔚然这样，非要diss一顿然后在详细讲述。
等李飞说完话，学生自觉的跑到后面去坐下。也是不太懂这几位教授怎么回事。
前排坐着两位数学系的骨干教授，台上讲课的是数学系的主任，还是理学院的院长，大家都不敢说话。学生默默地学习着，突然庄蔚然站起身来说道，“周主任，我觉得你这么说是不对的。”
随后他指着黑板，“事实上这么算挺费力的……”
说着他离开位置，走到讲台上，拿着粉笔就开始讲解起来。
李飞叹息了一声，果然这位又开始发挥他的杠精本事。原本周主任这么讲解也是没有错的，但是这位杠精起来是真的会把人给逼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时候，这位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和别的教授抬杠。已经抬杠出不少的经验。
“在微分几何研究方法中……”
【……
向量场y沿曲线γ的协变导数dydt，若仅令微分流形上任意一曲线γ满足γ（t0)=，γ′（t0)=x
……
将微分流形作为欧氏空间的嵌入子流形考虑所得……是维光滑流形，将其上全体光滑向量场所成之集记为x(），并记上光滑函数的集合为c∞（)
……
设x是沿曲线γ：[a，b]→定义的向量场，若γ′（x)=0，则称x沿γ是平行的
……1】
庄蔚然写完之后，还挑衅似的看了周主任一眼，“所以我个人认为周主任刚才在微分几何上面，讲解还是有略微的不足。”
周主任深吸一口气，“庄教授说得好，刚才在微分几何方面，我自然是不如庄教授的。”
这是怎么了？两位教授这是想要打架吗？学生们都开始瑟瑟发抖，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位教授好像是随时都会打起来一样。真的，他们一点也不想经历这样的场景，尽管庄教授已经坐在位置上，周主任那张不满的脸谁都能够看出来。
他不满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李飞教授乐呵呵的没有说话，完全是一副置身之外，不想当和事佬的模样。
在这么下去，这趟数学课得把所有学生都上得心惊胆战。
然而周主任还没有讲完，庄蔚然又站在讲台上开始和周主任疯狂的抬杠，一堂微分几何停下来，知识没有学到多少，反而是两位教授在讲台上神仙打架，让学生们目不暇接。
这种场面，让人很压抑，但又很是兴奋。想想，这两位是在神仙打架啊！周主任不管怎么说都是国内了，从亚洲到美洲，他的威名传播在人类社会中。只要学习数学的学生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大佬的存在。
看着两位教授在一旁神仙打架，实在是太过瘾了。虽然想想，其实这样的画面他们很想要拍手叫好，但是不能够啊。
要真是拍手叫好，恐怕得被两位教授给骂出教室，微分几何这科，必挂无疑。
下课之后，周主任气得不行，课堂上庄蔚然是找到个空挡就要和他抬杠。他直接拿着课本离开，庄蔚然快步上前，不停地念叨着，“化学实验室……化学实验室……”
李飞过了一阵子，好像是等两人走远，这才起身。学生们看着李飞没有离开，他们也不敢走。
“哟，大家都在这里干什么呢？赶紧该干嘛干嘛去。”李飞离开之后，教室里传来讨论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庄教授和周主任是杠上了吗？”
“我的天，咱们数学系的三巨头同时出现，吓死我了。”
“你们没有看见周主任瞪着庄教授那眼神，好可怕。”
“两位教授在台上神仙打架，可怜我们这些学生，他们讲得太深入了，我根本没有听懂啊。”
“确实没有听懂。”
周主任回到办公室，庄蔚然前脚跟后脚的，也来到周主任的办公室，看样子他还真准备周主任去什么地方，他就去什么地方。
就得跟周主任闹到底，放下课本，周主任恨得不行，“贺睿宁，你到底怎么回事？耍赖皮有你这么耍的？还跑去课堂上捣乱。”
庄蔚然摊开手，无辜的说道，“周主任这怎么能叫捣乱呢？在普林斯顿大学，这种教授出来反对的事情太多了，每次我上课的时候，那群教授都会跑来反对。这很正常嘛……”
“你……”周主任气得不行，“欺负我没有读过普林斯顿是吧？我没就读过，还没有去过吗？”
“那要不周主任问问普林斯顿大学的其他教授，看看我说得是不是事实？”
“好。”周主任深吸一口气，“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你早不挑刺，晚不挑刺，偏偏今天挑刺，你什么意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这不是觉得周主任说得不太好，帮您找补一下吗？”
“你……”周主任那张脸都被气得煞白，“不可理喻。”
“那要不这样吧，周主任，你要是批了我的化学实验室，我马上就走。”
周主任被庄蔚然气得发笑，“还想要化学实验室，做梦！”
“那我只能跟着周主任，周主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庄蔚然埋着头大声地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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