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 第53章

作者:木三观 标签: 近代现代

  也不知是不是辛桃馥的错觉,他甚至觉得殷先生在紧张,好像比他还紧张。

  就似在对着蜡烛许愿的人已不是辛桃馥,而是殷叔夜。

  殷先生的话,竟不曾让辛桃馥感到浪漫,更多的竟是难以置信!

  辛桃馥的心一半在翻涌海浪一半在结成碎冰。

  他还想着那句“小孩子不能太贪心,只能选一样”,诧异之余,也有些慌张,竟脱口而出地问:“那钱还给吗?”

  这句脱口而出的问话,就像是一根针,扎破了鼓胀气球似的气氛,一下将二人的紧张扫了个空。

  辛桃馥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又暗道自己这话真是绝了。

  殷先生先是一愣,过后又是一笑,这一笑却和他平常那种淡然的笑容颇为不同,竟有一种五味杂陈之感。

  殷先生笑了一下,才说:“当然。”

  辛桃馥也尴尬坏了。

  他原计划趁着生日提出要钱的,现在倒搞得有点儿不上不下。

  “真给你现金,倒也麻烦,而且多的不多、少的不少,”殷先生倒是先提出来,“而且也俗了。”

  辛桃馥闻言简直想跳起来叫到:不俗!不俗!钱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俗呢?现金,现金有什么不好啊?现金多么的可爱!况且,什么叫“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多多少少都是心意嘛!

  可辛桃馥又不知先从何说起,却又听见殷先生说:“过两天,我转你一些股份吧。”

  辛桃馥一下瞪住了眼:啊!?那……

  ……那现金确实挺俗的,还是先生高雅,有见地。

  要对外转股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的事情,更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随便叫律师拟一张股权转让协议书、双方签个字就能办下来的。

  所以,辛桃馥虽然听到先生说“过两天”,却准备好了是过好一阵子的打算。

  谁想到,殷先生还真的过两天就把事情落实了。

  辛桃馥大为惊异——说过两天就是过两天,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其实早在好一阵子之前,殷先生就已经着手在办这件事了。

  他不声不响地低调办事,等辛桃馥生日那天才拿出来说,这才叫“生日惊喜”呀!

  辛桃馥这个特别难被“惊喜”到的“冷漠派寿星”,这次还真的被“惊喜”到了。

  现在,大家对辛桃馥的看法更是上了一层。

  原本,大家看殷先生和相公子似乎要步入婚姻,便以为辛桃馥的地位会下降。谁想到,殷先生大手一挥,就让辛桃馥成为殷氏的股东。说起来,相公子都没有殷氏的股份呢。

  相公子所有的,就是和殷先生共同成立的珠宝公司49%的控股。49%听起来挺多,但这也是相公子应得的,毕竟,相公子几乎是把全部身家都投入这个公司了。

  而辛桃馥却是什么都没投入就拿了殷氏的股份,这……这很难不让人有想法。

  在小宴会上,和相公子相熟的几个朋友也对他道:“你说这个姓辛的是什么男狐托生的?也够厉害的!靠卖屁股就能傍上殷先生,还把殷先生迷得五迷三道的!”

  另一个则说:“可不是么?我也替你不值得。说实话,你还没得呢,怎么轮得到他?”

  还有几个也杂七杂八地插了两嘴。

  相公子和他们说是朋友,但其实哪有什么真朋友?

  这些人嘴上说鸣不平,但也有看热闹、拨火儿的心态。

  故而,相公子心里越恼,脸上越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给人看笑话了。他便只笑道:“殷先生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考虑的。”

  助理詹姆当然也是替相公子生气的,但又知道在这个场合不能说那种气话,便答道:“不过是施舍了一点儿股份让他当个小股东罢了。这有什么?等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了,就是一家人,钱都是一处的。我想,殷先生也是怕小情儿闹起来,给大家找不痛快,才施舍一点做个安慰!我们相公子也不是不能容的。”

  几个朋友听了,都笑笑,点头说:“那是,相公子一向是个好说话的,就怕你性子太软,降伏不住那个姓辛的。”

  宴会门外,辛桃馥已准备下车,正准备往里走。

  替他开车的黎度云想了想,说:“你知道相公子和他的熟人都在里面吧?”

  “我就是专门去找茬的。”辛桃馥扭头,说,“你说我知不知道?”

  黎度云倒有些吃惊,却说:“这可不像你。你要做什么?”

  辛桃馥咬咬牙。

  他心里确实有自己的顾虑:他原本想着,他跑去和平州,相公子和殷先生结婚,他走得远了,少见面了,新婚燕尔的殷先生便会慢慢淡了。他也好趁机放飞。

  现在一看,殷先生这劲头可不像是会放手的样子,倒像是要越攒越紧,以后还怎么分?

  辛桃馥一边怕殷先生不肯放手,一边又怕日子长了,自己也舍不得放手,只得现在快刀斩乱麻,趁着殷先生要结婚,赶紧了结了。

  辛桃馥便道:“殷先生觉得能够享齐人之福,是因为我一直没闹,相公子也只会暗中使阴招,不把斗争放在明面上,这就叫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妻妾和睦’。我可去他妈的吧。我现在一闹,叫他这个白日梦碎,逼他做出选择。他自然是要选相公子的,到时候也不用我提,他自己就要和我分了。”

  黎度云听了辛桃馥这一番理论,沉默半晌,才说:“所以你现在的策略是要当众闹事、让所有人没脸?”

  辛桃馥昂了昂下巴:“是的,有意见?”

  黎度云说:“没有,挺酷,加油。”

第49章 碰了个瓷

  辛桃馥当然也是光莽不带脑子的,这个小宴会的规格他都了解过了——就是一个君家本家无实权少爷牵头办的私人聚会,所以能请到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大佬,基本上都是君小少那个层次的,里头相公子都算是身份最高的那一批了。所以,辛桃馥不必太顾忌,就是在里面掀桌也能全身而退。

  他们在私人会所包了一个宴会厅,因为是年轻人之间气氛轻松的宴会,所以并没有选择豪华的大厅,只是选了一个雅致的小厅。墙壁贴着亚麻烟灰色墙纸,素雅自然,顶棚吊着黑色烤漆铁艺简约风的灯,散射出明朗自然的光芒。厅子凌乱而不失美感地放置着铺着白色桌布的圆形餐桌,搭配实木皮艺高背椅。众人或坐着,或站着,三三两两地聊着闲话。

  当辛桃馥推门而入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但相公子和詹姆立马就发现了他,脸色顿时变得有点儿奇怪。

  旁边的几个闲人顺着相公子和詹姆的目光望去,有几分困惑问:“这是谁请来的?是个生脸孔呀。”

  这时候,偏偏在一旁的一个人先跟辛桃馥打招呼了——这人既不是詹姆也不是相公子,而是凑热闹的司延夏。

  司延夏朝他招招手:“辛少爷,你来啦!”

  他的声音宏亮清澈,这一嗓门扯的,整个小厅的人都听见了。

  “辛少爷”三个字莫如一个炸弹,顿时引起人群的骚动。大家对“辛少爷”也多是“耳闻”,这还是第一次“目睹”。更别提,现场还有一位相公子在呢,众人无不暗自将目光往辛桃馥和相公子二人身上打量。

  辛桃馥倒是从容,笑着走到司延夏跟前,说:“我是不是来晚了?”

  “这种casual的聚会不分早晚。”司延夏笑着答,“你能来就不错了。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司延夏惯爱煽风点火,这个宴会也是他告知辛桃馥的。他原以为一直淡淡定定的辛桃馥会再次无视他,谁知道,辛桃馥这回还真来了。

  司延夏虽然猜不到辛桃馥态度为什么改变,但倒是很乐意请辛桃馥一起来喝酒。

  司延夏秉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风格,带着辛桃馥到相公子那一个圆桌旁,说道:“你们也是认识的吧?”

  这话真是有趣至极。

  桌子附近的人都悄悄打量相公子的脸色,心里暗道好玩。

  相公子还是相公子,毫无窘迫之态,款款站起来,温然笑道:“是的,之前就见过几面了。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了。原来辛少爷和司公子也是朋友?”

  司延夏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通过社团活动认识的。”

  相公子好奇地说:“社团活动?是丝竹社吗?”

  司延夏答道:“他是另一个音乐社团的,会吹笛子。”

  旁边一个朋友便笑道:“啊?会吹笛子呀?要不给大家伙吹一曲,我们也好听听呀!”

  司延夏笑道:“这哪儿来什么笛子呢?”

  那朋友却说:“这儿有音乐吧的,什么乐器没有?除非你是要敲编钟。”

  司延夏便笑看辛桃馥:“就不知辛少爷愿不愿意赏脸?”

  辛桃馥也瞥司延夏一眼:这叫什么赏脸?

  这叫打脸还差不多!

  辛桃馥的笛子什么水平,司延夏能不知道吗?

  当时的文艺汇演,也是托黎度云苦心教导、加上勤练数月的功劳,才算吹到了调子上,混在合奏里勉强能听。现在辛桃馥都不知多久没练过了,这一曲起来可不是车轮压过尖叫鸡的水平?

  在场的虽然都是没什么实权势力的年轻子弟,但对于音乐艺术都是从小熏陶的,哪个不比他辛桃馥强?

  这样拱着辛桃馥上台表演,怕不是司延夏爱看热闹,非要搞出尴尬情景来?

  辛桃馥却不尴尬,笑道:“好啊,但是我一个吹奏有什么意思啊?如果相公子和司公子也肯赏脸陪我合奏,那才叫好呢。”

  司延夏笑道:“我当然愿意了,就不知相公子……”

  相公子对自己的琴艺颇具自信,便道:“这也是我的荣幸。”

  辛桃馥笑着抚掌道:“好,那就一起吧。”

  司延夏、相公子与辛桃馥的合奏,还真叫人期待。大家嗑也不唠了、酒也不喝了,就坐那儿安静了,等着看表演了。

  表演台上一直放着钢琴,相公子自然地在琴前面坐下。会所的工作人员又拿来两管消过毒的竖笛,分别递给了辛桃馥和司延夏。

  相公子是知道司延夏的音乐才华的,听司延夏和辛桃馥竟然切磋过音乐,又见辛桃馥如此自信,相公子不觉认为辛桃馥也是一位高手,便不敢怠慢,严阵以待。

  他在琴前认真地开始弹奏,手指下倾泻出动人旋律,而司延夏也吹响了一曲袅绕旋律,原本也能说是十分动听的和鸣,谁料,其中忽而横插一把夺命鸡叫般尖声,一节节的音调如同贞子爬井,又像伽椰子爬楼梯,使人个个毛骨悚然。

  相公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哪里出了问题,抬头去看辛桃馥,却见辛桃馥一脸自信,身子挺拔,漂亮的手指按压笛孔,这画面要多美有多美——如果你是聋子,一定会很欣赏的。

  问题是在场没有聋子。

  但大家都觉得自己快要聋了。

  司延夏也是一副自在的状态,在旁边吹奏着。相公子见状,也不能先停手,只能硬着头皮把一曲弹完。

  震惊讶异以及魔音穿脑之下,相公子还不慎弹错了几个音。

  一曲终了,被魔音摧残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詹姆忍不住嘲讽说:“辛少爷这个吹笛子的水平还真是令人意外!”

  大家闻言都憋不住笑。

  但辛桃馥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一脸坦然地说:“谬赞,谬赞。”

  刚才提议让辛桃馥吹笛的朋友倒也不客气,撇嘴笑道:“好像没在调上吧?”

  辛桃馥说:“相公子确实弹错了几个音。不过他也不是故意的。”

  众人更震惊:好厚的脸皮!这就是殷先生喜欢的TYPE吗?

  相公子倒不能像辛桃馥这样当众不要脸,只能笑笑,说:“对不起,刚刚确实是有点小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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